下部 最疼的思念 第七章 你是桃花我是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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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爱情里的陈志伟和肖琳,每天都像两只快乐的小鸟,不仅他们是快乐的,身边的人都因受到他们的感染而快乐着。

看,是谁坐在菩提树下,细数着轮回了一季又一季的满帘落花。柔柔的呢喃,瑟瑟的叹息,潺潺的相思,妩媚了胭脂妖冶的芳华。又是谁,沉醉在烟雨红尘中,墨香袅袅地书写人间的风花雪月,一首唐诗,一阙宋词,一曲箫音,涟漪了前世今生的眷恋。

陈志伟和肖琳在爱的时光里恣意奔跑,无论往哪个方向,他们都觉得是奔向天堂。

如果,一切事情都那么简单那么顺利;如果,一切事情都能够如人们所希望的一般美好;那么,志伟在爱的旅途上就不会再有什么块坷和磨难,也可以说我们的志伟还算是幸运的人了。可是,上帝既然创造了所有美好的事物,同时也将许多的不幸与痛苦送到了人间。志伟的爱情,注定是充满荆棘与艰难的。

转眼又是十一,一九八六年的十一。除了宋大夫去唐岛看望自己的女朋友,卫生院其他的人都留在珠玑值班。

九月三十日那天傍晚,志伟和其他几位大夫正坐在后院的无花果树下闲聊,妇科的赵大夫在前面喊他听电话。他问是哪里打来的,她只说是从唐岛来的长途电话。志伟没有多想,走进办公室拾起话筒。

“是我,陈志伟。请问你是哪一位?”

“志伟,我,我是艳艳呵……”

一听到这个名字,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志伟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他宁愿自己现在是在做噩梦。

前世的尘,今世的风,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轮回中的宿缘?于艳艳,我都来了唐岛,你怎么仍然对我纠缠不止?

“是你?你在哪里?”

“我在唐岛县邮电局给你打电话。志伟,你好吗?我……”

没等于艳艳说下去,志伟打断了她的话:

“艳艳,你先别说,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到唐岛的?”

“今天下午刚到,因为没能赶上去珠玑岛的客船,所以打电话给你。”

“你来干什么呢?”

“志伟,我来是为了看你呀。你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我有多想你……”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抽泣之声由话筒传过来。

“志伟,明天,我一定赶船到你那里,你等我,好吗?”

志伟心中一阵紧张,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别来,艳艳,明天你千万别来,听见了吗?”

“可是,我好想你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志伟。”于艳艳急切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你?”

“我……是这样的,到珠玑的船得明天下午才有,明天早上我坐船到唐岛去看你,我们在唐岛见面,你就不要来珠玑了。”

“那好吧,我听你的。志伟,你可要早点来。我心里好想你,今天如果有船,我一定会去到你身边。”又是一阵低低的抽泣通过话筒传过来。

志伟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肖琳从外面进来了。急急地,志伟说:

“就这样吧,我明天一定去,再见。”

顾不得于艳艳还在话筒那端急切地呼唤,志伟匆忙地撂下话筒。转过身来,发现肖琳正专注地看着他,连他自己都想象得到,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狼狈。

“志伟,谁的电话?”肖琳很在意地问,神情间有一种疑问,一种怨艾。

“噢,是……是我的一位表姐。”志伟心慌意乱,随口编道:

“她从外地来唐岛办事,我们已有几年没见面了。”

“是吗?怎么刚才赵大夫说,是一个自称你对象的女孩子打来的?”肖琳坦率地问。

“不,不是的。你别听赵大夫说,也许……她是猜的。”志伟不知道刚才于艳艳在电话里是如何通告自己的身份,可他不甘心这样被人俘虏,所以急急地辩解:

“也可能是我表姐随口瞎说的,你不知道,她很爱开玩笑的。”说完,志伟逃也似的离开肖琳,来到后院找到院长说:

“李院长,我的一个表姐来唐岛办事,明天我想请假去见见她,好不好?”

院长看他一眼,眼神是奇怪的。刚才赵大夫对大家说是志伟的对象来电话,所以他打趣志伟:

“陈大夫,恐怕不是什么表姐吧?”当然,院长还不知道志伟和肖琳之间的事,否则他不会开这种玩笑。

“不,不,是真的。我和我这个表姐好久不曾见面了。”

“那好,明天给你一天的假,你去见见她吧。”

志伟听完,就急急地走回自己的宿舍,一份长时间以来一直深深地压在心底的不安慢慢地浮了上来,完完全全地扼住了志伟整个的心。

自从来到这里,志伟就尽力不让自己去想于艳艳。因为自己舍去本该美好的前程来到这个封闭的艰苦的地方,不正是为了摆脱她的纠缠吗?直到认识了肖琳并与她建立起他们之间的爱情,他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他和于艳艳之间的那一段苦苦的恋爱。

他害怕,怕因此而招致别人的议论,怕因此而给肖琳带来感情上的伤害,更怕因此而失去他一心想爱的肖琳。

他曾经无数次地暗暗祈祷,希望于艳艳能因为他的分配而永远地从他的身边消失,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和工作,自由地追求并获得本该属于他的一份幸福;然而,于艳艳还是找来了,令他无法再逃避。

那一片曾一度令他痛苦的阴影再一次遮住他的心头:于艳艳,因为你,我已经远走海角,即使这样你还不放过我,难道你真的是我在劫难逃的定数?

怎么办?怎么办?

先不管肖琳知道了这件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仅仅一个于艳艳就令他不知如何应付。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失去肖琳!这一点他是清楚地知道的。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发觉他是再也离不开肖琳,她让他享受到从未有过的爱情,她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快乐。难以想象,将来他一旦失去肖琳,他的生活会受到怎样的影响,他的命运将发生怎样的变化。

上帝呵,你太不公平!难道我的命运真的注定是痛苦的吗?上帝呵,你为何就不能给我一点点的宽容?

志伟心碎了,对自己和肖琳的爱失去了信心。想到这个,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滑落下来。好长好长时间以来,志伟已不曾哭过,这一次实在令他无法忍受了。

于艳艳,我好恨你!志伟在心中气道。

如果说以前志伟从未爱过于艳艳,可他也确实不曾恨过她;现在,他恨了,从内心开始恨于艳艳。恨她搅乱了他宁静的生活,恨她不能让他轻松自在地去爱一个人。因为她,志伟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项前途——美好的工作;而现在,因为她,又威胁到人生的另一件最重要的大事——爱情,志伟怎能不恨?

不,我不甘心!志伟伤心地哭,伤心地喊:我不能让她毁了我整个的一生,我要让她死了这条心,我要让她永远不再纠缠我!

晚上,肖琳到宿舍来找志伟,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志伟,你有心事吗?”

“没……没有啊。”

其实,该有心事的是肖琳啊。下午,志伟去接电话的时间,赵大夫告诉大家,她问电话里的女孩儿是谁,那女孩儿清楚地说:你就告诉志伟,我是他的对象,他就知道了。

这让情窦初开,刚刚和志伟相互吐露心声的肖琳怎么想?可是,志伟却说那是他的表姐,这让肖琳心乱如麻。然而,她毕竟是单纯的,她是一心爱着志伟的,所以,她宁愿相信志伟的话是真的。志伟喜欢的是我,他怎么会骗我呢?

“明天,你去唐岛看过表姐,一定要早点回来呀。”看着志伟意兴阑珊,肖琳嘱咐一句,起身要回自己的宿舍。

“哦,好的。你……你早点休息吧。”志伟此时此刻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肖琳,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不是我有意欺骗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牵扯其中,更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无论志伟的心中多么恨于艳艳,无论他多么不愿意见到她,他却必须在第二天赶去唐岛。这是他必须面对也必须解决的问题。如果他不来唐岛,以他对于艳艳的了解,以她执着的性格,她肯定会到珠玑的,这样的局面,志伟将更加无法掌控。

然而,当他乘船来到唐岛,看到码头上翘首等待的于艳艳时,他的心马上变软了,那股恨意很快地消失,有一种怜惜却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码头上站立的于艳艳,更加地瘦削和苍白了。她上身套着一件薄薄的红色的手工编织的腈纶衫,里面是志伟常见的那件花衬衣;下身一条发白的牛仔裤,紧紧地绷住她修长的双腿。脸上没有一点化妆,一抹淡淡的伤感写在眉梢。原本圆润的脸蛋,颧骨稍有明显的凸出。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是亮亮的黑黑的,满含着不知多少的爱和怨。还有额头上那道“V”型的皱纹,让志伟的心里立刻充盈了满满的疼惜。

数月的纠缠,七十多天的分离。就算是容颜憔悴,那种独有的美还是从内而外地洋溢着。

看到志伟走下客船,于艳艳一下子变得振奋起来,两片激动的红晕浮上脸颊。她紧走几步来到志伟身旁,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牢牢地牵住志伟的手,低低地唤一声:

“志伟,你可来了!”立刻,抑制不住的泪水涌满了她的双眼,马上她又努力地微笑了。因为,她一直记得,志伟是不喜欢她哭的。

志伟下意识地挣脱她的手,往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

“艳艳,我们到哪里去?”

“我住在华园旅社,到我房间去吧。”

一同进入于艳艳的房间,艳艳马上迫不及待地拥住了志伟,声音微微颤抖着:

“志伟,你让我好想好想……”说着,她将自己滚烫滚烫的双唇吻上了志伟的脸颊。

久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捱过了两个多月的思念之苦,此时此刻的于艳艳,再也顾不上女孩子的矜持,只想用一个热吻宣泄自己的情感。

志伟听凭着于艳艳的亲吻,虽没有马上拒绝但也没有热烈地回应。他心中不忍对于艳艳太冷漠,她要费多大的周折才能进入唐岛?何况她思念心切,她的执著,她对志伟的感情志伟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想在这时就对她说明自己的想法。处于这种激动而忘情的境界,于艳艳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也许是发觉自己太冲动,也许是发觉志伟反应太冷淡,于艳艳很快便放开了志伟。定定地望住他的脸,于艳艳轻轻柔柔地问:

“志伟,你这段时间好吗?”

用力地甩一下头,志伟努力地压下自己心中的痛苦,他根本不愿再提起这些。他为什么会来唐岛?他又为什么到了珠玑?于艳艳她是十分清楚的,而且志伟到了这里生活会怎样,她也是应该能想象得到的。

只是,有一点她是无从知道的,那就是志伟已经认识了一个肖琳,而且他们已经彼此喜欢,产生了两厢情愿的爱。这其中的恩恩怨怨和痛苦欢乐,是局外人无法体验得到的。

平复一下心情,轻轻地拉于艳艳坐下,志伟也坐在她的对面,默默地端详着她。

哦,她变了,变得越发让人怜惜。她的脸色好白,眼窝凹陷下去;额头上的“V”型皱纹似乎比以前越发清晰。伴随着刚刚消退的兴奋,那种让人一看便无法忘怀的忧郁,又重重地笼罩了她。

叹一口气,志伟在心中默默地念:艳艳,是我害你这样!这一世,你是桃花我是风,你的香艳终究留不住我的漂泊。对不起,此生不负相思,我——做不到!

志伟并非天生缺乏感情的男孩子,特别是经过了与肖琳的这一段交往,他更清楚地认识到,假如不是走在这爱的独木桥上,他一定会多一些温柔来安慰楚楚可怜的于艳艳。即使于艳艳仅作他的姐姐,他不是也应该让她快乐,让她开心?何况她一直那么深那么切地爱着他。出于安慰,他也应该给她哪怕是一点点的柔情。

可是一想起肖琳,一想起她带给自己的那种无法替代的浓情蜜意,志伟就不得不压下心中尚存的微薄的怜惜之情。因为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毕竟不能分成两个人,自己的那份爱情无论如何也不能由她们两个共同分享。

他要对得起肖琳,对得起自己付出的代价;可是他又不能太伤害于艳艳,这又是多么的困难?

于艳艳轻轻地拉起志伟的手,满含深情地看着他说道:

“志伟,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志伟摇摇头,不明白于艳艳此问有何意义。

“一年前的今天,我们在云峰山初次遇见,你......忘了吗?”

看着于艳艳热切的眼神,志伟神思流转,心潮起伏。整整一年了,那一次的遇见,是上帝刻意的安排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次原本美好的遇见,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爱与被爱,深情与执着,无奈与逃避......两个人的人生之路,有交叉,有平行,单单无法重叠......

也许察觉到志伟的情绪有些低落,于艳艳赶紧转移话题:

“志伟,你怎么会被分到珠玑卫生院?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志伟苦涩地摇摇头,怎么告诉她?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不都是因为她?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志伟问道:

“艳艳,告你我,你来唐岛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你呀。”

“仅仅是这个?”

“是呀,除了这个我还能图什么呢?东莱一别,七十五天啊,你音信杳无……志伟,难道你就要这样彻底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吗?”

一想起这些,于艳艳就心碎欲裂,委屈的痛苦的泪水立时涌满她的双眼。

“你不会知道,你离开我这两个多月以来,我是如何度过的?”伴着一串串的眼泪,回忆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自从陈志伟离开东莱县,强烈的相思之情时刻扰乱着她的心绪不说,那种感到无所依靠的恐惧才真正地令她痛苦;还有周围不明缘由的人们的议论,更像在她破碎的心口撒下了一把盐。

“看她,这下再也不敢高攀了吧?”

“我早就说过,她就是一个服务员,人家小陈是国家干部,不会要她的。”

“唉,好好的一个姑娘,这下可怎么好呢?”

饭店的赵姨对此深感不安,不止一次地自责:都怪我,如果不给他俩介绍什么对象,艳艳怎会受此伤害?

她不明白的是,即使没有她那一次的牵线搭桥,于艳艳自己也会主动向陈志伟表白的。因为,爱情是什么也无法阻止的,正所谓“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陈志伟是火焰,于艳艳是飞蛾,投进他的怀抱,是她今生的宿命。

所以,于艳艳她不能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爸爸妈妈诉说她的苦处,正如她自己所说:自己酿制的苦酒自己喝。

因为她清楚,别的任何人帮不上她的忙,别的任何人解不开她的结。她对志伟的情和爱究竟有多少,连志伟都体味不到,何况局外人?其实呵,她的心中并不祈求其他任何人的理解,她只期望志伟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虽然志伟以前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和她相爱,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跟她在一起。可是痴迷的于艳艳却一直抱着一份渺茫的希望。

她幻想着,志伟分到唐岛县工作,经受过生活的艰苦磨砺,或许他会向往大陆的生活;那样一来,他也许会考虑他与她的关系,重新衡量她的价值和地位。

所以,她在这几个月里往唐岛县防疫站写了几封信,向志伟表白她的心迹:只要他愿意,她可以等他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只要条件允许她马上嫁给他,或者把他调回大陆,或者她去往唐岛。

然而几封信都被贴上“查无此人”而退回。为此于艳艳好伤心,她抱怨志伟怎么能如此狠心?他怎么能忍心连信都不接?直到十几天前找到他家,得知志伟已被分到了珠玑岛,她又为自己对志伟的误会而自责。

为了自己的爱能有个归宿,于艳艳便请了假,费了好多的周折办理了“探亲手续”,亲自来到唐岛看望志伟。

这种失恋感和失落感同时紧紧地咬噬着她的心,除了默默地工作和伤心地落泪,她又有什么办法?

抽抽咽咽地,于艳艳诉说着:

“志伟,给我一个答复吧。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可是我不能这样稀里糊涂一辈子呵。我知道你分到珠玑岛,生活也不容易,调回大陆更难,可是不论多久,只要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我情愿一辈子等着你。志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一生是不能没有你的,除了你,我这一辈子谁也不嫁……”

志伟的心被于艳艳近乎企求的表白软化了,他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激动地说:

“艳艳,你不要哭了好吗?我心里完全清楚,是我耽误了你的青春,是我浪费了你的感情,是我让你失去了人生的欢乐。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地知道你爱我有多深。可是,艳艳呵,你也知道,我分配到唐岛,是很难调回大陆的。因为当初是我志愿选择了这里,所以,不管这里的生活有多艰苦,我都得坚持下去。而你呢,要调进唐岛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会生活幸福吗?”

说到这里,志伟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可是,他不得不硬起心来继续说下去:

“另外,最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对你没有爱,这一点在我们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坦白地告诉过你。建立一个没有爱情基础的家庭会出现怎样的结局?我们心里应该清楚也应该正视这种现实。所以,艳艳,虽然你对我爱比海深,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因为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你依然不肯放弃我,如果你一定要非我不嫁,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怎么忍心让你等我一辈子?这对你不公平啊。”

“志伟,我不在乎你如何对我,只要你愿意,让我呆在你的身旁,可以让我永远陪伴着你,什么名分我都不在乎的。吃苦受累我也不怕,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只要能一生与你在一起,让我怎样都行。好志伟,我不能没有你呀。”

于艳艳,上一辈子,你究竟欠我多少?而这一辈子,你又要让我欠你多少?颗颗泪珠从于艳艳的腮边滴落,实在令志伟感动和心痛。

“艳艳,我答应了你,我又会怎样?这不是欺骗你吗?”

想起肖琳带给他的欢喜,想起他对肖琳的那一份前所未有的感情,志伟的心又不得不硬,不得不冷。

“艳艳,我跟你说,不论你怎样,我是永远不会答应你的。否则,我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工作。这就是我能给予你的明确答复。艳艳,原谅我!”

于艳艳睁大满含泪水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志伟,声音颤抖地问: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是的。既然答应了你,我们也不会幸福,我又何苦这么做?你该知道,爱一个人首先要考虑到让对方幸福,而不是只为了占有对方,对不对?”

顿一下,志伟实在不忍心看于艳艳那伤心的表情,他坐到她的身边,掏出手绢替她擦去滚滚不断的泪水,用委婉的口吻说:

“艳艳,你确实是个好姑娘,你又漂亮又多情,何必苦苦地追求我?难道你一定要用尽精力去追求你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吗?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怎懂一个姑娘的心?志伟,我对你全身心地投入了,又怎能放得下你?我如果能够移情别恋,又何必这样苦苦地求你?”

“让我们作对好朋友,或者让我永远做你的弟弟,不行吗?”志伟无奈,又说出了那句曾经说过多少遍的老话题。

“志伟,你别说了。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懂我的心,不过,将来你也会爱上一个人,那时你也许会经历这种感受的。你曾经说过,被人爱的滋味并不好受,那么你是否知道,爱一个人,尤其是当你爱上一个无法得到又无法放弃的人时,又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这种爱,前途渺茫,结局不明却又不能了断,让人如何忍受?”

这时的于艳艳不再是泪流满面。也许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所以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又十分安宁。无悲无喜,心如止水。

“艳艳,我……不必等将来,我现在已经爱上了一个女孩儿。”志伟为了让于艳艳彻底放弃自己,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她。

听志伟这样说,于艳艳显然愣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志伟,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后,泪雾再次氤氲了她的眼睛。她终于明白,这一次,志伟不是骗她的,他是真的找到属于他的爱情了。

因为,一说到这里,志伟的眼神都变了。

“志伟,她……她好吗?”强抑着眼泪,于艳艳声音颤抖着问道。

陈志伟只简单地说:

“她……她是我的同事。”

在于艳艳面前,志伟终究不忍说出肖琳有多么多么的好,自己又是多么多么地喜欢她;虽然一提到肖琳,他的心里就开始流淌甜蜜。他怕这会刺激到眼前这个痴痴地爱着自己的女孩儿。但是,他又必须要让于艳艳知道,他已经心有所属。

“艳艳,我已经爱上她了。在我的心里,她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是啊,我跨山越水而来,我乘风踏浪而来,不就是为了追寻肖琳吗?这是上帝在冥冥之中给我做的安排,肖琳,就是我的“仙子”!

于艳艳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于她而言,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事实。可是,她却不得不接受。奇迹不可能发生,幻想也该丢掉了。

“志伟,我……我祝福你……祝福你们。此生,我不能拥有你,就让另一个女孩儿替我去爱你吧。”泪水在眼里打转,于艳艳硬是没有让它流出来。

陈志伟,如果在你的眼中我是过客,那么就让我漂泊彼岸,守望下一世的归来吧。

“对不起,艳艳……对不起……”于艳艳的隐忍,志伟可以体会得到;这一份心痛,无人可替。今生今世,我只能亏欠你了。

“志伟,既然你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我也不强求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你。虽然你的答复不是我所期待的,可是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今天我就回去。将来,无论何时何地,我是永远不会忘掉你的,在我的心中,你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男人,我也是永远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