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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多言相由心生,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尤其相貌可知其人本性,由此世间有那算命相面一说,由其人相貌断其生死,知其祸福,便是儒释道三教对此也有典籍记载,黄粱对此不以为然,若真是如此一面定性,何必有那诸多考校?可见不过是民间术士坑蒙拐骗,图人钱财的骗术伎俩。
黄粱正自感慨手中册子里面仙子的爱不逢时,师门宗派的冷眼无情,不由得黯然神伤,抬头却见进来一人,若是依相面之术来看,那此人可谓穷凶极恶之人了。
来人虎背熊腰,络腮胡,脸上一条自右眉角至左下颚好长一道疤,满脸煞气,若是在大街上瞧见了,真要叫胆小之人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那人大踏步走来,转过转角,见伙计正对大门坐着看店,脚步一凝,脸上一脸谄媚,忙离得远远的,单手捂着胸口的宝贝,绕过伙计,小山一般地背紧紧贴着门移进店内,那半扇老旧木门老久木门顿时不堪重负,求救般发出‘支呀’声,汉子心知不妙,只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小心翼翼看向身侧伙计。
伙计只是盯着门外,看也不看他冷冷道:“来拆门?还不快滚进去!”,伙计看见这个汉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主人叫他打杂,三天两头往外面鬼混,倒把自己当客人了,半点不客气,真不知主人要他干嘛,当初就该顺手一刀把他剁了。汉子如蒙大赦,三步并做两步,窜进店内,正要从怀里掏出那本刚刚攒钱买来的宝贝好好观摩一番,解解馋。却又听见身后警告道:“别扰了客人看书。”,忙转身一个劲点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看了眼正在看书的黄粱,心下懊恼,这般小的店,这般破的店竟也有人来?细细回味伙计刚才的话,看书?那就是包里没钱,只看不买的蹭书家伙啦。
汉子心里不禁在心里抱怨,这般没脸没皮人物,伙计也让他进来,不会做生意啊,也不知怎么就得了陈爷器重,也就是比我先来,陈爷才看重你一些,不然……呵呵。
当然也就是在心里埋怨几句,面上却不敢流出心里半分色彩。
见那道士在看着自己,汉子弯腰笑呵呵点了点头,便到一旁,蹲在墙角,侧过身,躲着道士,从怀里掏出书,咽了咽口水,细细开始摩挲着封面。
是本旧书,不然汉子也买不来,汉子好说歹说才从几个懵懵懂懂的半大小孩手里骗来的。陈爷也是,自己有意投诚,虽说当时爷的刀是架在自个儿脖子上,可是自己没等开口便马上投降,愿效犬马之劳。陈爷也忒不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大半年了吧,半枚铜钱也不给。
别说窑子了,看本黄书还是连哄带骗买来的二手书!
黄粱见汉子正要从怀里掏书,却又被伙计吓到一旁,不禁觉得好笑,无意间看了汉子衣襟间露出的半扇书面,《琼明录》,前朝留下来的旧书,如今在市井之间流传极广,也算是古董文物了。听见伙计说别扰了自己‘看书’,也觉得臊得慌,忙低下头接着看书。
虽说汉子想避着黄粱远远的,可店本就不大,又不敢往伙计那边凑,只得又往那个碍眼道士那边挤了挤。
往手上小声上吐了口唾沫,润了润手指,小心翻页。这个满脸胡子自认久经情场的大汉居然看得面红耳赤,心生燥意,两眼几乎埋进书里。
黄粱翻过一页,这页讲的是北境燕武之地一位豪杰,金刀庄庄主,为人豪爽,人称金刀王,刀法号称三州之地第一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传闻曾经一人一刀,将一伙数百人的麻匪的山寨杀了个干干净净,从此以后,此地便时常闹鬼,以至于人迹罕至,最后成为一座乱葬岗,曾经有商旅接了官差,却误了时辰,打算从此地抄个近路,夜间从此地过时,曾听见百鬼夜哭,其声凄厉无比,闻者无不胆寒,那一众历来胆小,却因性命之忧而铤而走险的商众吓得屁滚尿流。误了时辰,一门老小通通问斩。
汉子不知何时又把书塞回兜里,凑过来,眼巴巴和黄粱一起看这半侠半鬼的志怪野榜。两张脸凑的极近,黄粱被汉子络腮胡扎得微微发疼,微微侧过头,避过汉子深重鼻息,汉子却越发得寸进尺,几乎将黄粱挤到一旁。
看至此处,汉子不禁啧啧发声道:“这个朝廷真是他娘的……误了时辰,打几棍子挨打点皮肉之苦,让这些商贩知晓厉害也就罢了,还叫人家一门都灭,鸡犬不留,狠啊”。
黄粱对此倒也不以为意,一人看,两人看,都无所谓毕竟人家才是伙计。
黄粱倒是替汉子解释道:“给皇家当差,就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富贵险中求,接不住就是这个结果,法度森严,岂能随意僭越?何况小说而已,何必较真,依唐律也不过是待几年大牢罢了,也不至于祸及家人”。
汉子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小说之流,本就是写不切实际之事,为博人眼球,更是夸大其实,乔糅造作一番。”
黄粱正了正身子,揉了揉酸疼不已的背,挺了挺腰,往门口看了一眼,咳了一身,以眼神善意提醒,不打紧?
汉子轻轻哼了一声道:“都是伙计,谈不上什么怕不怕的”,只是这话说的明显胆气不足,眼神止不住往门口瞟,明显对那个‘平等身份’的伙计怕地不轻。
始终在店门口躺椅上神游的伙计好似决定了某事,突然起身走向黄粱。
把上一刻还在侃侃而谈的吹牛汉子吓得跳起来,在那黝黑的一丛胡子中,也能看出那脸有些发白,头上汗珠止不住的下落。
看着汉子这怂样,伙计也觉得恶心,明知道自己听得见,还故意说给自己听,图什么?无非就是希望恼了自己,发话让他滚蛋,可自己叫他走,主人没有发话,他就真敢走?若是真有胆子直接和主人说,主人会不放他走?想又不敢,只是耍一下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一点点磨去仅剩的胆子罢了。徒让自己恶心罢了。
伙计看也不看那个胆怂的汉子,冷冷道:“滚出去,我要与客人谈事情”。
汉子微微失望,更多的却是害怕,怎么猪油蒙了心,这般胆大了一回,听见伙计的话,慌忙跑了出去,迈过门槛却又想起了什么,转回身,也不敢看里面,只是低着头,轻轻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