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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江水绿如蓝,运河上一艘古朴的大船正由北向南航行而去。今日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只见一位少女正扶着一位中年妇人从船舱内出来,站在甲板上吹风,透气。
“母亲,今日有没有好些,还晕船吗?”那少女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玉儿,已经好多了,只是不知你父亲任上还要多久才能到?”那中年妇人面色有些憔悴,一路行来晕船晕的厉害,每日只能白粥小菜果腹。
那少女微笑道:“还有好几日呢,早上二哥说,等到了前面的泗州码头,让这客船停留一日,也好让您歇一歇?”
那中年妇人笑道:“也好,这一路上可是真亏了你和杰儿多方照应。”
透了会儿气,众人就回舱歇着去了。
这艘船是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南而去,雇了这大船的是那六品校尉梁毅一家。
那中年妇人就是梁毅的夫人,姓赵,名慧,她膝下有两子一女。
大儿名唤梁勇,今年二十岁,自小跟着父亲在军营历练,目前的官职是八品校尉。
二儿名唤梁杰,今年十七岁,五年前小小年纪就考入京中武学学习,今年就要放馆谋差事了。因他骑术了得,蹴鞠技艺高,被那禁军长官看中,已经将他录入禁军,待到七月就正式前往报道入职。
那位少女就是梁家独女,名唤瑾玉,年方十三。
前些年,瑾玉一家一直在边关戍边,瑾玉的祖父梁忠与大伯父梁坚则在京中任职,二哥梁杰则在京中读书。
边关生活虽是苦寒,但当地玉石等矿藏丰富,还盛产党参、黄芪等道地药材。赵氏娘家本就是商贾之家,于是和梁毅商议,让她陪嫁的管事的通过此条商路做那南北货的生意,顺带着也帮着梁家一族赚些银两,一方面是补贴用度,另一方面则是供京城梁家用于朝堂上下打点。
皇帝醉心于书画金石之道,不如以前勤勉。那朝中大权逐渐旁落,党争严重,朝中大小官员都得多方打点,方能自保。
梁家是那武将世家,瑾玉的祖父梁忠最高官至四品。可惜四年前,梁忠因旧疾突发,医治无效而身故。瑾玉大伯梁坚和父亲梁毅均上书申请守制三年,但当时父亲带着大哥在西北征战,皇帝就准了大伯梁坚的折子,对父亲则夺情处理。
两年前因戍边有功,父亲梁毅换防到京城的京畿大营任正六品校尉。刚回京城时,大房和二房至少表面还是相处融洽的。
去年,大伯孝期结束后,准备起复。父亲又是出力又是出钱,终于帮大伯谋了正六品的军器监的官职。品阶和守制前一样,只是那军器监是个闲职。
大伯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大伯母刘氏不满,觉得父亲做为弟弟没有出全力,那嫌隙的种子就在心中埋下。
这些日子大伯母刘氏总是用那未来主母的名头想要压二房一头,渐渐地矛盾就多了起来。
说来还是钱帛动人心。因梁老太爷身故,再加上长房本就不善经营,为了梁坚的起复又花了些银子,长房的吃穿用度愈发捉襟见肘起来。
赵氏出身商贾,嫁妆本就丰厚,她又善于经营,二房的家底愈发丰厚起来。惹得刘氏很是眼热。
年初的时候,梁毅接到调令让他携长子前往淮南西路的巢县驻守。军令如山,梁毅带着长子快马上任去了。
原本赵氏是想留在京中,怎奈那刘氏见梁毅离开了京城就打起了赵氏嫁妆的主意,想让婆母给赵氏立规矩,出钱补贴家用。到后来为了钱财,刘氏竟然打起了二房子女的婚事,这让赵氏很是生气。
婆母林氏对二房一家也很不错,只因是长房刘氏的嫡亲姑母,再加上梁老太爷去世后,未来自是要和长房过活的,自是有些偏心。
为了家中安宁,赵氏就带着爱女瑾玉以照顾夫君为由避出京城,临出发前,赵氏将自己的嫁妆物件做好登记造册,全部封存,陪嫁庄子等庶务一应交给自己的陪嫁管事的打理。那刘氏虽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回到船舱,为了打发时间,瑾玉拿起一本兵书细细读着。
阳光透过窗栏照在瑾玉白皙的脸上,只见她一双丹凤眼明亮清澈,鼻子娇小而秀气,朱唇不点而红,一双剑眉扫入鬓间,为她那俊俏的容颜中增添了一丝英气。
此时,一位面容清秀的小丫鬟端来一盏茶,“小姐,这巢县还有多久才到啊?说来也是,若不是大夫人天天找茬,您和夫人还在京里待着呢。”
瑾玉连忙制止道:“春桃,慎言!大伯母毕竟是长辈,咱们做小辈的怎能妄议?”
春桃嘟嘟嘴,“奴婢不敢了。”说罢,就坐在一旁和另一位丫鬟秋菊整理瑾玉的衣裳去了。
瑾玉此次跟随母亲出京,带了两位贴身服侍的丫鬟,那清秀机灵些的是春桃,那老实娇憨些的是秋菊,两人自小伴着瑾玉长大,跟着她读书习武,主仆情分自是不同。
说来跟着父兄外放,瑾玉也是心中欢喜的。京城虽繁华,但那京里的人总是惯于逢场作戏、捧高踩低,那攀比之风也是让人咂舌,让从苦寒之地回来的瑾玉很不习惯。
透过窗棂,看着岸边的风景,越往南下,两岸越是青翠欲滴,生机盎然,瑾玉感觉心胸舒畅了很多。
官船行至泗州码头,白日里,瑾玉陪着母亲在城里逛逛街,那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
一行人又尝了尝当地的美食例如烧鸡、炖羊汤还有当地的特色的酥油烧饼等。难得今日母亲的胃口不错,瑾玉见了也是心中欢喜,自己多吃了些烧鸡,被那梁杰打趣是个馋嘴的姑娘,惹得瑾玉生了一会闷气。
家中的李管事采购了些新鲜食材、药品等,众人就回到了码头。
赵氏等人好好的歇了一夜,次日一早,大船缓缓驶入航道继续前行。
行了半日,梁杰前来向赵氏禀报:“母亲,刚才远远的见了航道上自南而来十来艘官船,那船上插着龙旗,估计是奉旨去南边办差的花石纲。据制咱们该将船远远的下锚停靠一旁,让那些官船先过。”
赵氏一下紧张起来:“这是应当的。希望那些官船路过咱们的时候不要出什么事情方好。”
梁杰连忙安慰道:“现在是白日,定不会出事的。”
瑾玉内心也有些紧张,听说这些个花石纲可是专门为了取悦皇帝去江南费了好大的心血搜罗来的奇花异石。在京里的时候,听说前几年曾翻过一次花石纲,那负责押送的官员被斩首,家中男子被流放边关,女子被没入教坊司,惨的很。
等那些官船通过后,瑾玉等人乘坐的船只又停了有那大半个时辰,方才扬帆起航。
春寒料峭,可瑾玉觉得里衣似是被那汗水浸湿了。抬眼看了二哥一眼,只见他也拿那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梁杰见妹妹看了过了,微微一笑:“母亲,小妹,那花石船已经走远了,应该无虞,你们放心吧。”
赵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五日后,终于要到巢县码头,远远的瑾玉就看到父亲和大哥带着人在码头等候。
瑾玉赶紧快步走到船舱内,将赵氏扶到甲板上,“母亲,您看,父亲和大哥已经到了。”
马上就要一家团圆了,赵氏早早的就开始梳妆打扮了一番,只见她杏眼柳叶眉樱桃唇、面部细细的扑了一层粉,显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她发间斜插一支红宝石花钿金钗,身着一件淡绿色的丝制直领对襟式褙子,着八幅罗衫裙,裙角恰好盖到足部,显得雍容端庄。
码头上,梁家父子二人内着劲装,外面罩上一件天青色的长衫,精神抖擞,两人均是身长近八尺、身姿挺拔,英气勃发。
船靠岸后,众人下的船去,只见梁毅上前来,扶住赵氏,仔细端详了一二道:“夫人瘦了~”
梁杰和瑾玉赶紧上前向父亲请安,梁勇也向母亲请了安,一家人终于团聚。
见赵氏旅途劳顿,梁毅连忙道:“不说了,马车在码头外等着。咱们先回家,其他的让两个小子留下归置好了。”
瑾玉跟着父母一起乘着马车前往住的地方,一路上梁毅对赵氏是嘘寒问暖的,整的瑾玉都觉的自己牙有些酸。
一路上,车外人声鼎沸,瑾玉心生好奇,掀开车窗一角,向外望去。街上各色人等都有,有那做各色生意的小摊贩,有卖吃食的,有卖茶点的,还有卖那小首饰和小玩意的,那街边也林立着各色店铺。只是县里那身穿葛麻的普通百姓多些,身着绸衫的官吏、文人士族少些。
若论繁华奢靡,又有何处能比的上京城?来之前,瑾玉也让人打听了,这巢县距离江南不足百里,也算是一处大县。此县依山傍水、东有银屏山、南依焦湖,比邻长江、四季分明,良田环绕,被称为江州粮仓,算是不错的地方了。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抵达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