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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田伯光中午吃盒饭的时候，突发奇想。
如果把剧组吃不完的盒饭拿一些出去卖，能不能赚点钱。
不是卖潲水。
是卖女明星们吃过的盒饭。
田伯光听说，湘南电视台有个叫做秋晓的女主持人，录外景时烤了一手羊肉串，还烤糊了，结果当场拍卖出了上万块钱的高价。
秋晓还只是个三线小明星，湘南省以外的人知道她的并不多。
如果换成林欣如舔过的鸡腿，或者朱音嘬过的黄瓜呢？
“兄弟，紫霞仙子啃过的鸡腿，买一个吗？”
羊肉串只不过是拿在手里烤了一下，这个可是原味的。
虽然听上去有点恶心，不过说不定有些原味癖就好这口。
三线都能卖万把块钱。
一线卖个几万块钱不过分吧。
……
田伯光正在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突然远远的听见动作导演程晓东在骂人。
程晓东从业将近四十年，在动作领域是资深大拿，这个剧组的绝大多数人都得管他叫一声前辈。
60年代的时候，十几岁的程晓东，已经跟着自己当导演的父亲混剧组了。
张郭荣主演的《倩女幽魂》就是他执导的。
此外，还在徐刻执导的《笑傲江湖》，《新龙门客栈》以及杜琦丰执导的《东方三侠》中担任过动作导演。
常常被人拿来和袁八爷相提并论。
田伯光身为武林高手，听力好一点是很正常的，听到屋顶有人都属于常规操作。
更何况还有专家指出，在偷听八卦时，人类的听力会自动增强百分之八十。
此刻，程晓东歇斯底里的声音，正清晰的传到田伯光耳朵里——
“威亚裤怎么会坏的？！”
“老化不是借口！”
“你们平时是干什么吃的？道具老化又怎么样，你们动作组安排对练前就不会提前检查一下吗？！”
“我拍了快四十年的戏，还没见过你们这么马虎的！”
田伯光稍微听了一会，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动作组有几个武行，在排练动作时翻车了！
主要问题出在威亚裤上。
香江这边流行的威亚裤，是一种看起来很像腰带的设备，主体部分套在演员身上，两侧则由两根钢丝绳固定。
好处在于穿戴方便，并且由于只有腰部固定，武替可以在空中轻松完成后翻、侧翻的高难动作。
坏处是，转猛了裤子会崩开。
尤其香江的武术指导，还特别喜欢设计一些螺旋升天的动作。
吴孟达的武替曾短，就把自己的裤子给转崩了。
动作中，用来固定的钢丝绳突然脱落，曾短整个人侧着从空中摔了下来。
当时曾短下面还站着两个武行，也是来排练动作的。
见到同事突然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本能的就伸手去接。
情急之下，没有想到掉下来的不是小孩子，而是孔武精壮的武行。
结果一百大几十斤的重量砸下来，这两人一个手腕骨折，一个肩膀脱臼。
曾短倒还好，被两人缓冲了一下，只把脚踝给崴了，不过崴得挺厉害的，据说现在肿的和猪蹄一样。
田伯光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弱鸡。
换成自己的话，即便没人接，落地也绝对稳如泰山。
崴脚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三足鼎立听说过吗？
导演王静见到三人的伤势以后，吓了一跳，马上安排人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了。
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做些简单处理，然后带伤拍摄的想法。
倒不是心疼这三个武行。
三个人都是内地武行，磕着碰着了他一点都不心疼。
只要没死人就行。
主要是怕张继中那边买新闻稿黑自己。
这老小子最喜欢玩这招。
「《小宝和康熙》被曝服化道老化严重，致使三名武行受伤」
这个黑度他还承受得起，毕竟武行本来也是高危职业，观众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关于服化道老化，他也有一百种方法圆过去。
大不了甩锅给供应商。
但如果送医不及时，被张继中这老登发一个——
「《小宝和康熙》被曝歧视内地演员：拍摄过程中，三名内地武行受伤，却未能及时送医」
这种诱导对立的标题，才是真的难顶。
作为香江的导演，王静在别人的地盘上拍戏，本来就有点战战兢兢。
万一因为这事激起民愤，这部剧估计就只剩下一种颜色——紫色了。
完犊紫的紫。
今天下午的几场戏，都是动作戏，主要拍摄的是海大富和太后在禁宫内的一些对打，有大量的替身戏。
现在几个替身都进医院了，拿什么拍？
让吴梦达自己上是不可能的，达叔是1952年生人，2000年这会都快50岁了。
虽然他曾经有着‘魔鬼筋肉人’和‘刑事组之虎’的美称，但那都是小十年前的故事了。
让他自己上，只会让医院多增加一张床位。
拍的是武侠剧，结果武行一下子没了三个，简直损失惨重。
程晓东越骂越激动，开始飚起家乡话来。
“&%&*##@！！”
田伯光不会粤语，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听隐约听见他在说什么‘螺母’。
可能是在嘱咐他们，以后记得把威亚裤上的螺母拧紧点。
直到王静走过来安抚了几句，程晓东才开始变得蛋定。
不安抚不行。
万一让老程骂嗨了，波及到几位主演怎么办，这几位可没一个是小咖。
谁知道人家最近有没有认干爹。
王静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曾经也喜欢骂人。
有一次他骂人骂嗨了，把张闽给带了进去，说她是个花瓶，一点儿演技都没有。
张闽就是在电影版《鹿鼎记》里饰演太后的女演员，和周星星合作过很多部电影。
结果王静下午才骂完，当天晚上就给人揍了。
胜哥的女人，是你想喷就能喷的嘛。
在尖沙咀，王静被几个蒙面歹徒打得头破血流，人直接进了医院，头上缝了足足15针。
让本就贫瘠的头皮雪上加霜。
更何况。
都不一定是剧组工作人员的锅。
这批威亚裤才用了不到一年，九成新的东西，怎么突然之间就老化了？
王静觉得，说不定是张继中找人搞他。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特么的，给我逼急了，小心我去你家门口埋土地雷。
地雷上面还要铺一层米田共。
把你从白胡子炸成黑胡子。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问题。
《小宝和康熙》这部戏的投资太大，背后涉及的资本太多，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你以为组个天团剧组，是光靠王静一个人的面子嘛，他又不是韩三坪。
现场有三个导演，一打知名演员，几十个群演，以及上百名幕后工作人员——这么庞大的剧组，只要一开机，银子就在哗哗地往外流。
机器设备，场地，人工，随便耽误一天，损失费都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