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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白色的光粒漂浮在女孩的周围。
看起来女孩是亡灵一族。
就像吟游诗人的歌谣：在亡灵面前，有勇即是无谋，猎鹰不如黑猫，骑士就像农夫，战斗还是逃跑。
可目前为止，站在诺瓦面前的还只是个小孩子，目前来看，比起香草村的那帮小鬼还要安静一点。
安静？
满目疮痍的墙壁和地面可不这么想。
尖深的刮痕、碎成渣滓的石块触目惊心。
诺瓦的腿在打软，耳朵只听得见自己心跳。
但目光不能移开，盯住！用气势压过对方！
这曾是诺瓦用来对付野狗的办法。
只见康妮脸上露出笑意。
身后秋千的锁链突然蛇形滑动，缠绕着攀附到康妮的手上。
握住两条手腕粗的锁链，康妮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康妮看起来瘦弱的身体，有着不合常理的力量。
康妮快速挥动手腕，飞舞的两条锁链闪烁出无数幻影，宛如磅礴的巨浪。
卷入的石块通通被打成齑粉，然后被呼啸的气旋挟持着，像沙暴一样。
诺瓦连睁眼都变得困难。
当当当当。
清脆的敲击声提醒了诺瓦，金属盒子就掉在脚边。
差点忘记！诺瓦可不是被送来受死的！
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拿出卷轴，一股不易察觉的气味散发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就像接受了牧师施加的安宁的祝福，诺瓦内心安定了许多，刚才的恐惧一扫而光。
“哼。”
诺瓦笑着摇摇头：刚才懦弱的自己属实有点好笑了。
现在的自己体内充盈着某种力量。
“天生我才必有用！”诺瓦恨不得现在就吟诗一首。
左手举起卷轴，诺瓦咬住金色丝线，用力一扯，长长的卷轴便打开来。
无师自通的感觉让人神清气爽。
诺瓦深吸一口气，从上到下，从右到左。
念到：
“弟子规，圣人训。
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
有余力，则学文......”
......
我是不是被人骗了？
沙暴沙暴打击了诺瓦。
飞起的碎石把卷轴打成了两截，在诺瓦躲闪之余，脱手的卷轴被沙暴卷走。
在一阵撕碎声后，沙暴停了，一张卷轴的碎片落在诺瓦面前，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
“弟子规。”
很快又被沙尘掩埋。
刚刚看到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康妮停下来，不是卷轴的作用，而是单纯的玩到累了。
死到临头，诺瓦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弟子规”会被用来驱魔？就因为这是圣人的训话吗？
可惜了，人死了，钱没花掉。
诺瓦摸了下口袋。
“我那二十个铜币呢？”
绝望之后，是更深的绝望。
兜里只剩下几颗口香糖，这是诺瓦在“薄荷”做的。
不知道店长姐姐是不是在担心自己为什么没去上班，如果她知道推荐的工作给诺瓦带来了灭顶之灾后又会不会内疚呢？
吃了这几颗糖，然后上路吧。
看康妮整装待发，第二轮攻势就要来了。
仔细想想，比起“人死了钱没花掉”和“人活着钱没了”，自己是不是要更幸福一些？
钱没了不要紧，反正人也要死了。
拆开糖纸，诺瓦准备吃下最后的晚餐。
啊——
正要放入口中。
一个白色光粒飘了过来。
诺瓦猛地抬头。
康妮突然凑得好近，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诺瓦手中的糖。
口水滴在地上都滚成了泥球。
“要吃吗，给你，”诺瓦讪讪地笑着递出两颗糖，“吃完放我走吧！”
果然，没有小孩子能抵抗糖果的诱惑。
康妮一把抓走两颗糖，统统拆开，两颗一并吃到嘴里。
“唔......”康妮皱着眉头，“味道好怪。”
她拼命地嚼。
“怎么嚼不烂？”
然后，咕噜——。
“......呃......咳......呃.......咳........咳咳.........”
原来亡灵也会被卡嗓子，或许自己做的口香糖的确是太黏了点，把喉咙都黏住了。
“......呃......咳......呃.......咳........咳咳.........”
康妮小脸涨的通红，痛苦地抓挠着喉咙。
“......呃......咳......呃.......咳........咳咳.........”
她伏在地上，像鱼一样扑腾个不停。
“......呃......咳......呃.......咳........咳咳.........”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话是这么讲，可是.........
“......呃......咳......呃.......咳........咳咳.........”
“海姆立克.....海姆立克......”诺瓦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个词，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好像是从后面勒肚子来着？”
诺瓦试着上前去帮一把。
手却径直穿过康妮的身体，只有一种搅动冰水的触感。
仅仅一会儿，右手就麻木得不能动弹。
看来与亡灵接触这件事十分危险。
“啊——哈——啊——哈——”
状况发生了改变，康妮的反应变得没那么剧烈了。
莫非是整个嗓子眼都被糊上了？这反而让诺瓦有了办法。
“吹！从里面往外吹！”
似乎有点困难，喉咙都被堵住了。
“那就用丹田之气往外吹，丹田！习武之人不知道丹田在哪吗？”
诺瓦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亡灵跟丹田什么的，完全就不是一个系统。
但亡灵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不同于人。
得到提示的康妮，试着吹了起来，成功吹出一个巨大的胶质泡泡。
泡泡一直膨胀，碰上了房间的天花板，最后破裂，黏糊糊的碎片崩得到处都是。
诺瓦松了口气。
状态好转的康妮变得乖巧了许多，黏着诺瓦，还想要糖。
“知道这糖该怎么吃了吗？”
“知道了，我会慢慢嚼到世界末日的。”
看着康妮变得听话，诺瓦进一步交涉：
“那我把糖给你后，可不可以让我离开？”
“当然没有问题，”康妮开心地接过剩下的糖，“只要我从这个房间消失，门会出来嘛！明白明白！”
就像玩闹一样，康妮又摆出什么都懂的架势。
“那大哥哥再答应我个请求，我马上就离开。”
“说吧。”
康妮走到房间的正中央。
“大哥哥，你以后见到观星的爱丽丝、荆棘的琉璃、双枪的杰赛、白狼的劳拉、烈焰的霍兰、胆小鬼的欧文、弧月的贝尔萨、千手的阿伦、醉醺醺的哈尔、狂气的杜克、猎人的吉赛尔、吝啬的汉斯、猛毒的佩普、切腹的大山、天眼的路胜、追击的桑奇、长腿的戴克、魔法导弹的勒布朗、铁壁的阿比、巨剑的梅丽丝的话，请告诉他们，康妮为他们献上祝福。”
康妮屈膝行礼。
等诺瓦再眨眼睛，康妮已无影无踪。
“.......一个也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