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命字的玄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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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中炊烟袅袅,厨灶旁江澈忙来忙去。

李重山并没有下山,而是径直走到江澈捣弄饭菜的锅灶边。

眼看李重山未下山,江澈略显奇怪,平常睡到日上三杆,死活咽不下道观中麦饭的他,怎么会来到灶台?

不过他也并不奇怪,这师傅想一出是一出,就看他肚子里买的什么药。不去询问缘由,李重山自己就能说出来。

正如江澈所料,李重山露出一脸殷勤的表情,说道:“好久没吃澈儿你做的麦饭,今天闻这味儿,还怪香的,多备点。师傅尝尝。”

江澈心中腹诽。

“吃麦饭?这借口还能明显点嘛?”

心中虽是这么想,面上却是正色道:“师傅整天吃那油腻荤腥之物,沾染世俗财色之气,于修行是大有不利,若日日在观中修行,徒弟这麦饭是天天管够。”

李重山也不接话,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他,继而努力显露出一丝有意无意的神色,问道:“这个第一玄的本命字,澈儿你悟到是哪个字?”

世间文字多如星河,而人的本命字即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

就比如,同样是一个字,对这个字有不同的理解,它就有不同的意思。

故而,本命字只是一个概念,而不是字本身,悟本命字悟的就是贴合自己的路。路有很多条,这一条路被人走过了,不一定其他人不能走,只要路的方向确定了,那就能走。

就像道家的“道”字,就是昔日道祖领悟的本命字,故而他的经称之为道经,是所有道家学子启蒙入玄的修行基础。

同样,这个“道”字也能被其他人领悟,只不过这种难度很高,基本不可能。

儒家,墨家,法家也是同样如此,都是基于创造者的本命字创造出经书和学派。

假如若有人能够领悟出属于他们本家的本命字,那便称他们为道子,儒子之类的,是以后他们经学的传承者和发扬者。

这四家是一脉相承,修练过程基本一样,只是其核心不同。

这也并不奇怪,像儒家至圣曾在道祖门下求过学,而法圣又是至圣的门徒,墨圣又同时学习了道家和儒家,儒法墨三家的祖师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扩学,虽然各自的理论核心不同,但都是在成仙道路上得到验证的经学,故此四家经书是天下经书的泰斗。

尤其以道经为首,被誉为万经之源,这也是其他人称圣,道祖称祖的缘由。

李重山虽然没有正式进入到正统道观学院中学习,但他跟随清徽很多年,早已将经学讲堂中的内容知道的十有八九。

毕竟,清徽的教学堪称是保姆级的教学,有时候李重山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清徽的私生子之类的,不然怎么会那般尽心尽责。

反观江澈的待遇,两者的差距是在太大。这由不得不让他乱想,只不过在达到通经者后,清徽便教授他修行了一门“朔本恢源”的神通,让他好好领悟。

可惜还是经学造诣不够,神通根本不得入门,只不过这门神通虽然不得入门,但略微之处倒有所知晓,比如血脉回朔中,他虽然不知道先祖血脉是谁,但可以确定不是清徽。

神通是较之术法更高一层的经学运用,有天生神通和后学神通之分。

天生便是生来就有,独属于血脉,后学便是后天可以学习,依靠天赋。

在术法修行中,极大一部分考验的是修行者的经学修为,而神通考验的是修行者的天赋和血脉。

所以强大的术法是根植于经学中,而神通的领悟取决于天赋和血脉。

如此一来,对江澈的本命字,由不得李重山这般看重,而江澈却是对此毫不知情,毕竟清徽对他的教学只是浅尝辄止,更多的是依靠自身的天赋,对这些修行的基础知识,他也不曾有过多的了解。

所以在听到李重山问自己本命字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本命字好像是‘莫’字。”

“是莫字啊,上善若水,莫之于强,莫之于弱。不错,不错啊。”

虽然本命字不是“道”字那么变态,也不是“无”和“为”字那般惊骇,但能与道家无为真意中的上善若水扯上关系也是不错的,李重山对此很满意。

“这样的话,老头的那个神通应该极为贴合澈儿的本命字。”

李重山食指与拇指呈八,上下摩挲着下巴的几缕腮胡,如是想着。

继而眼露精光,心下一琢磨,“《祖道经》传不了,我就不信这门神通还传不了。”

随即,他说道:“澈儿,师傅要传你一门绝学神通。”

“我不学。”

“对,师傅要教你的是……嗯?你不学?”

李重山一脸诧异,怎么不学?

难道嫌我的术法神通不够强大?还是认为我教不了?

似是看出李重山的不理解和疑惑的神情,江澈边收火,边取出两块用木头做的碗,将锅中的饭乘到碗中,继而解释道:“师祖说过,所有修行中的事项皆由师祖教学,让我不得听您讲学解经,也不得跟您学术法。”

将手中的一碗麦饭推向李重山,同时拿出一双木筷递到跟前,慢悠悠的说道:“师傅先吃饭,术法之事等师祖来了再说,而且师祖留下的功课还未曾完成,师傅您更是如此。”

麦饭的香味有些浓郁,传到李重山的鼻子里却不是很舒服。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对待修炼是有多么认真,对待经学是有多么好学。

自七岁通字,道经的诵读一日未曾停过,这种努力加上这种天赋,哪门哪派不得把他供着。

偏偏在他上清观中,在他清徽眼中,丝毫看不到。

李重山也始终想不通,为何师傅清徽对江澈这般苛责。

但凡涉及到道家内层学问时,清徽总是含糊不清,对他的疑问顾左言右,好像就是故意防着江澈一般,不让他学习道门经典,这令他极为不满。

原先以为,是江澈天赋不足,道家精妙学问过多涉及于他不利,所以才对他百般掩饰。

现在看来,压着江澈不让他通晓道家经学是清徽故意为之。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李重山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却是暗自下定决心,等清徽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缘由。

至于教学江澈的事,李重山是放弃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所谓师祖的吩咐,他江澈是一定会听从的,哪怕是任何事。

而这又是李重山百思不得其解的另外一件事,为什么他对清徽这般信任?

说他是被师祖养大的,也不至于一点叛逆都没有,真是疑惑不已。

劝说无果之下,李重山只能先不管那么多,等清徽回来之后,再说其他的。

默默的拿起木碗,将碗中的麦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扫荡完后,李重山便一溜烟的跑下山去了。

江澈亦是无奈,看这情况,师祖来之前,李重山恐怕是一步也不会进正殿。

……

正午的太阳略显毒辣,收拾完厨灶的江澈,随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对于踏入第一玄的激动之情,现如今早已平复了不少。

第一玄成功稳定之后,下一步就要继续温养丹田处的本命字,直至本命字的“形”完全巩固之后,才可以冲击本命字的“意”。

日头正盛,江澈入得偏殿内,手拿起《道经》后,便屈膝坐在正阳当下,四周温热干燥,诵经声从江澈口中不紧不慢诵出。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薄薄的一册道经,被江澈翻来覆去不知道诵读了多少遍,直至残阳渐褪,余晖斜映在少年显得略长的睫毛上时,江澈才收声,起身准备晚饭,依旧是麦饭。

照常的起火,烧锅。

动作一如他往常一般,不快也不慢。

师祖离开六日,师傅下山六日,亦是吃麦饭的六日。

其实对于江澈而言,山上的生活很好,每天诵读道经,打扫道观,闲暇之余去道观旁边的竹林,各大山峰之间转悠,心中自是一片宁静。

就如同此时,他吃完饭,照例来到傍边的竹林中散步,看着那一根根碧嫩翠绿的青竹,手中摩挲着竹上落下的叶,心中对道经中所说的贴合自然,更有感触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不管对于生活中的事,还是修行中的事,江澈都偏向于在心中都有一个计划,虽然他年纪尚小,对很多事的事不理解,但就如清徽曾对他说的一样,遇到不懂的事,不必问,先要自己想自己看。如果想不出来、看不出来,长大后自然明白。

其实他也明白师祖对他的期望并不高,教学的过程明显和师傅不一样,但他也没问原因。

就像师祖说的要自己看、自己想,不懂的长大后自然会知道的。

“只是现在,我已经快十三岁了,道经第一玄也修成了,可是我还是不懂?”

少年的惆怅,就是这般来的突兀,这与周遭的景色无关,只是少年在散步过程中的一点疑惑罢了。

竹林不大,几刻钟便已走完了。恰好此时,月亮悄悄的爬上来,不似昨夜般那么明亮,却也通透。

江澈抬头望向天空,明月依旧悬空。

心中的那丝惆怅随即消散,少年的愁来的快,散的也快。

踏步转头,迈向回去的路,夜色照耀中,少年的脚步显得异常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