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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夫发出痛苦的叫声，手中的箱子砸在地上。
一根宛如植物根茎的肉芽，从他的喉咙里，破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生长。
随着肉芽越长越粗，白大夫似乎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着肉芽的根部，想要将它拔出来。
方海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心中骇然，立刻后退两步，掏出了神符。
他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立刻动手。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如果白大夫被他杀死，就更加说不清了。
肉芽慢慢长到手臂粗细，在空中微微蠕动身体。它的表面凹凸不平，像一株用新鲜血肉堆砌而成的植物，一颤一颤地抖动。
“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方海紧紧地盯住生长的肉芽。如果肉芽再成长下去，恐怕会有异事发生，他就不得不动用玄火符了。
没过多久，白大夫双目圆睁，没了动静。
随着宿主的死亡，小腿粗细的肉芽终于停止生长，开始慢慢萎缩下来，随后瘪成一条干枯的根茎，垂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突然会发生这种怪事……难道白大夫长出肉芽，是因为接触了我身体里的毒素？”
“如果是毒素导致的，那我为何没有长出肉芽？”
方海擦去额头的冷汗，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突发的诡异事件。
“现在只能如实向知县禀报了。”
他微微平复心情，确定肉芽没有了生长迹象后，朝大堂走去。
片刻后，梁知县阴沉着脸，站在会客厅里，身后跟着几个捕快。荆家姐弟、梁知县之女梁蔓都赶到了现场。
“知县大人……这绝对不是我做的。”
方海无奈地解释，“当时确实只有我和白大夫两人。白大夫问诊结束后，我发现他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脖子。我以为白大夫是被什么东西勒住，呼吸困难，没想到……竟然是这根诡异的肉芽直接穿破了他的喉咙。”
梁正扫了一眼枯萎的肉芽，微微眯起眼睛，方正脸庞带着威严的气势：“所以你出手把他杀了？”
“不，我并没有对大夫出手！是那根从喉咙长出来的肉芽夺走了他的生命，请知县明察！”
梁知县瞥了一眼女儿。
梁蔓皮肤白嫩，体系有些肥胖，五官和梁正极像，谈不上好看，在旁边哭哭啼啼：“白神医，你治好了我的病，却这么被歹人害死了。”
方海听见这话，脸色不太好看。听梁知县讲过，这白大夫把他女儿的怪病医治好了。即使梁知县明辨是非，可女儿一哭闹，难免心中不会动摇。
梁蔓恶狠狠地瞪着方海：“白神医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和你见了一面，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要说和你没关系，让我们怎么能相信？”
后面几个捕快纷纷点头附和道。
“呼……”
方海不知该怎么办。
他自己也解释不了白大夫这诡异的死法。
人毕竟倒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在这群普通人眼中，又是掌握了强大道法的存在，很难不和这诡异的肉芽联系在一起。
“你是不是在修什么邪法？”
不知谁喊了一句，随后，众人似乎找到了什么门路，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有说他为炼就邪术，吸干了大夫全身精气；有说井中女鬼与他同流合污，所以落入井中还能全身而退。
越来越离谱。
荆双和荆大牛本想为方海解释几句，却被茫茫多的指责和谩骂淹没。
“够了！”
梁正眼看局势越来越乱，出声呵斥，声音一出，躁动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他双手抱胸，用强硬的语气对方海说：“道长，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这件事实在是难以解释。白大夫仁心厚德，我若是将你放出城，全县的百姓们都不会信服。这样，我给你安排好客栈，麻烦你在客栈暂住几日，等到镇国司的人到来，自然会还道长一个清白。”
说完，他瞥了荆双和荆大牛一眼，有意将他们两人留下，让方海不敢轻举妄动。
方海心里暗叹一声，只能这样了。
白大夫的死，极有可能是自己身体里的毒素导致的。虽然不是他故意杀人，但也算间接导致了白大夫的死亡。
反正留在平安县里，不用担心安全。等镇国司的人进城，也许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关于毒素的消息。
“等一下！”
正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
梁蔓转头一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停住哭啼声：“球儿！”
白裘费力地拨开人群，站到众人面前。
他还没有从母亲死亡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回到衙门刚想请假，却碰上了这档子事。
“你来干什么？”
梁正哼了一声，他对这个既没有钱，又没有能力，年纪还比女儿大了一轮的准女婿非常不满意。
要不是女儿寻死觅活的威胁，他早就派人把白裘赶出县城了。
白裘扫了人群一眼，情绪有些激动：“刚刚是哪个混球在说水井女人和他同流合污？老子亲眼看见这道士杀了那个恐怖的女人！老子的命就是他救的！难道说老子也和他同流合污吗？”
刚刚说得起劲的几个捕快纷纷低下头，没有吱声。
白裘本来心情就很差，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就这么和你们讲，我母亲被邪人杀害，都是这道士替我报仇的！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大夫下手！还说什么修炼邪法，真他娘狗屁的荒谬！”
梁蔓连忙点头，生怕肯定的慢了：“我相信球儿，道长一定是无辜的！”
女儿这番精彩的变脸表演，把老父亲梁正整懵了。
他本来也不愿意强留方海，毕竟对方有着解决诡异的本事，万一着急动起手来，自己也不好处理。
但丑话都说出口了，他一下子下不来台。
“都怪这个脑子蠢笨如猪的东西。什么白裘黑裘，我看是混球吧!”
梁正狠狠地瞪了白裘一眼，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扫了众人一圈，然后询问领班的衙役：“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领班衙役立刻领会：“知县大人，现在就咱们衙门的几个差人知道此事，都在这里站着呢。”
梁正点点头：“立刻发布讣告，白老神医在问诊路上突发恶疾，意外离世，为防止恶疾扩散，不得已将其火化。你们一个个都把嘴巴封牢，去前堂领取帛金，抚慰死者亲属。”
人群哗地一下散去。
方海看着死状凄惨的白大夫，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这难道就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