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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方海三人大惊失色。
原来这些信徒，不过只是黄袍道士养的“蛊虫”。被信徒当作圣物的黄泥，竟然一直种在他们身体之中。
一旦需要力量，黄袍道士就将信徒作为移动的养分，吸收进入体内。
“关殿！”
黄袍道士怒吼一声，大殿的殿门竟然缓缓关闭，整个殿内没有了光源，霎时变得昏暗下来。
清风、明月两个童子发出尖叫，分别跑往两个方向，蹲在角落缩着脑袋。
“原来那个女人说的……都是对的……”
精壮的王虎此刻已经毫无生气，浑身肌肉僵直，喃喃自语。
随后，他瘫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咽下最后一口气。
死不瞑目。
方海环顾四周，短短数刹，大殿之内已是尸横遍野。老妇倒在蒲团之上，身体经受了莫大的痛苦，蜷缩着死去。
原先热闹的大殿，现在只剩黄袍道士、方海、荆双、荆大牛和两名童子。
“你居然屠杀这些无辜的百姓。”
方海浑身血液快要沸腾起来，怒火在心中不断燃烧。
那老妇心地如此善良，却在黄袍道士的一念之间，如猪狗般死去。
黄袍道士语带讥讽：“无辜？他们不过是想要免费的粮食罢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免费的粮食？嗬嗬嗬。”
他整个人膨胀了一圈，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带着磅礴浩大的气势。
“无知小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力量。”
黄袍道士面色狰狞，双手指瓮。
瓮中的黄泥翻滚，绕着他周身而转。随后，一堵泥墙拔地而起，挡在他的身前。
“我倒要看看，你准备了多少张玄火符！”
方海没有废话，再次操纵玄火，向黄袍道士烧去，想要摧毁那堵墙壁。却发现黄泥被烧得干涸之后，瞬间又有泥浆源源不断地补充，根本无济于事。
符箓的力量正在缓缓衰退。
黄袍道士察觉火势正在减弱，面上得意之色更盛。对方操控符箓的经验明显不足，他只要抗住最后的攻势，就能展开反击。
荆双看出方海有些力不从心，在身后大喊：“恩公，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方海一心维持玄火，根本顾不上说话。
身后的荆大牛忽然抄起两把凳子，朝黄袍道士冲去。
手上的两把凳子丝毫没有阻碍他的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跑得飞快，像拎着两块轻盈的木板。
他绕开玄火，绕过黄泥围墙，冲到了黄袍道士的左侧，肌肉虬结的手臂猛地使劲，两把凳子先后朝黄袍道士砸过去。
眼看凳子就要砸中，黄袍道士连头都没转，一只黄泥大手出现在他左侧，将凳子全部阻挡下来。
黄泥大手甩开凳子，五指张开，反朝荆大牛冲过来。
荆大牛空有一身力量，面对汹涌而来的泥浆，却怎么都使不出劲来，宛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泥浆灌进他的鼻子、嘴巴，将整个人都包裹住，像一颗巨大黄色的虫茧。
“这道士明明闭着眼睛，为什么能眼观六路，拦住砸过来的椅子，还能操控泥浆抓住弟弟……”
荆双焦急地攥紧拳头，想为方海和弟弟做些什么，目光忽然落在蹲在角落的童子。
那名唤作明月的童子，虽然害怕地缩在角落，目光却从未离开战场，一直来回梭巡。
再看清风童子，他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方海。
荆双忽地眼睛一亮，立刻高喊：“恩公，那两个童子，就是他的眼睛！”
“什么？”
方海一怔，眼角余光瞥见，蹲在左边墙角的清风童子突然面色大变，起身就跑。
“穿刺符！”
方海立刻分散注意，预判童子的逃跑路线，飞快甩出一枚穿刺符。
符箓朝着清风童子飞去，噗呲一声，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小腿。
“不！”
这声音却不是从清风童子处传来，而是黄袍道士发出了一声痛楚的叫喊。
“荆双说的没错！清风、明月就是黄袍道士的两只眼睛！”
方海眼睛一亮，立即操纵玄火符，调转火焰朝清风童子烧去。
清风童子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炽热的火焰朝自己涌来，发出惊恐的尖叫，却发现自己迈不动脚步，左腿被牢牢钉在地上。
滋滋——
火焰烧在清风童子身上，发出难闻的焦糊味，不出几息，就化成了一团灰烬。风一吹，飘得到处都是。
方海和荆双都不忍直视。
还好那名童子，只是黄袍道士炼出的化形，并不是真的孩童。
再看黄袍道士，他痛苦地弯着腰，捂住左眼，汩汩的鲜血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流出来。
“我炼了整整一年的眼睛……我的眼睛……”
黄袍道士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整个脑袋如同浸泡在熊熊烈火之中，不断往外流出滚烫的液体。
当灼心般的痛楚稍有减弱迹象时，他很快发现，右眼也开始烧了起来……
“不！不！方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别烧了！”
黄袍道士彻底崩溃。双目失明的他，陷入无尽黑暗，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念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只黄泥大手化作一滩烂泥，将满身泥浆的荆大牛吐了出来。
“弟弟！”
荆双连忙跑上前，伸手抹去荆大牛面孔的黄泥。
“咳……我……没……事……”
荆大牛嘴里一边往外蹦字，一边往外冒着泥浆。
烧掉黄袍道士的右眼，玄火符的力量终于枯竭，变成了神符的原来模样。
方海拿住神符，觉得浑身麻木，一股说不上来的无力感袭来。这种感觉，好像是连续熬了三天三夜没有睡觉。
“是操控太久了吗……”
他强打精神，走到黄袍道士面前。
黄袍道士听到脚步声，立刻跪了下来，呜咽道：“方小友，行行好，放过我吧！”
方海冷哼一声，光是滥杀无辜这一条，就罪该万死了，何况他还对荆双起了色心。
之前背叛的女信徒，估计也是被这黄袍道士以地宫娘娘的名义侮辱，最后带头叛逃。
方海捏着一枚穿刺符，防止对面耍出什么花招，居高临下问道：“我问你，你凭什么笃定，我没有请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