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800w知识青年大返城,返城大军犹如钱塘江潮,势不可挡。
街道办堵的水泄不通,一个个嗷嗷待哺,等着国家分配工作。
国营企业全部爆编,每年就那几十个指标,根本轮不上这群刚回城的。
知青返乡,一个个二十多岁,对比同龄人,曾经的伙伴,他们在厂里上班,组建了家庭。
而自己游手好闲,有严重的心理落差,处处觉得低人一等。
外加上那些没有下乡,也没工作的青年,天天街上盼着。
靠这群人?很难成事。
“达(爸)!”
任远严肃的喊一声,忙起身把病房门关上,这话真传出去了,那可不是一两个人的事。
这事关几十万的知青,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任国富意识到过分了,缓口气继续问:“知青怎么搞,干什么?”
“个体经济。”
“投机倒把。”
“大集体合作社。”
“狗都不去。”
……
两人一个说,一个反驳。
每个话题探讨不超过10秒,眼看要吵起来。
“爸,哥哥,我脑子里打雷了,嗡嗡嗡的!。”
旁边的任颖不像赵双玲惯着两人,打断了还想辩论的父子。
“达,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去街道办看看,顺便把材料交了。”
“都是报纸上的东西,具体行不行得亲自去感受一下。”
任远先服软,给个台阶让老父亲下来。
“嗯,你尽快决定。”
任国富对自己的身体没信心,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要是真死了。
谁买他这张老脸的账?
现在就这一个儿子对他胃口,就不信这长安市谁能受的起他这一跪?
任远看似在对话,其实一直在观察,父亲明显的气短,心力不支。
“得快点搞出点动静,给老人家点盼头。”
任远背着小秤砣回家,母亲留下照顾病人。
“先看看到底有多排斥大集体单位。”
“真的狗都不去?”
他一个现代人觉得没什么,甚至能赚的更多。
……
软床上,这晚睡得非常舒坦。
就是胸口有点闷,感觉被鬼压床似得。
梦看眼睛天已经大亮,感觉到胸口一阵暖流。
任远赶忙起身,毛巾,纸巾,尿布……
“哥,我……我明明在厕所!”
“……”
任远收拾干净,给妹妹换身干净的衣服,没计较这事:“起床,吃饭。”
两岁的小屁孩,任远想生气也生不来。
“哥哥,钱!”
任颖从桌子上拿起母亲留的钱和票,很陌生的东西,记得以前有个鉴宝的主播,这东西有收藏价值,值不少米。
没多想,塞进口袋中,拉着臃肿的小妹出门。
今天要把资料交给知青办理手续。
找到自家的二八大杠,小妹放在杠上。
“抓紧了,摔下去屁股会开花哦。”
“不要,不要屁股开花!”
任远帅气的翻身,这东西很久没骑过,冬天冷飕飕的。
幸好准备了手套,任颖冷的睁不开眼睛:“哥哥慢,手冻翘了!”
说实话,他就是想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
“嗯,别把,哥搂着你。”
任远单手抓着把柄,另一个手搂着妹妹。
过了五路口就到了比较热闹的地方。
再往前走就是钟楼,长安市的中心,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没着急去街道知青办,直接去老巢:长安市劳动服务中心。
很现代化的名字,确实走在全国前列,但也仅仅是名称的突破。
长安的早餐:豆浆,油条,胡辣汤。
小摊小贩很少见,任远好不容易在偏僻的角落找见一家店。
没有固定店铺,一口锅,一个火炉,两个忙活的年轻人。
几个小马扎,任远把自行车锁好,领着小妹坐下。
没人吆喝,或者揽客,门口竖个牌子:油条6分,豆浆2分。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发现歇脚的比吃饭的多,老板比顾客还羞涩。
“八,八分钱。”
那女生很腼腆,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把豆浆油条全端过来,扭捏的说。
这是今天开业的第一单,得好好表现。
任远把油条穿在筷子上,给小妹递过去,转头问:“同志,你们是个体户?”
“不,不是,不是个体户,不是个体户!”
王映秀眼睛一瞪,赶忙摆手否定,怎么可能是个体户,生怕误会似得解释道:
“我和李同志是知青,去年返城的知青,这不街道办搞得灵活就业。”
“夏天卖凉茶,冬天刚撑摊子,是集体工作,集体工作。”
王映秀挺心虚的,因为集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社会上偏见大的很,可总在家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呵,这都自己卖东西,除了城外的盲流,谁干这活。”
不和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居高临下满是戏谑。
“你!”
王秀英气的脸上发红,被说了半年了,她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偏见。
夏天卖茶就有无数的挑事的,看向那边正在炸油条的邻居,他也低下头,王秀英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
“说你两句还不愿意了,怎么还真是盲流搞投机倒把那套?要这样我可叫人了。”
“你血口喷人!”
任远还想着集体工作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一大早给他来个开胃菜。
小任颖吃的满嘴是油,非常享受。
“油条可是好东西,跟鸡蛋一样的好。”
小姑娘边吃边凑过头看吵架,任远把服务员往旁边拨拉一下,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你……”林占还准备评判几句,给戴上几顶帽子显摆一下自己的不如意。
但看到面前的这张脸懵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远儿哥!!!”
连扑带跑的过来,拉着任远的袖子:“真是你啊,远哥,我占子,不认识我了!”
任远快速的回忆,林占。
老院林叔的老三,以前的跟班,铁粉加狂热支持者,任远指东,他绝不往西。
“你狗怂不是去东北下乡了,啥时候回来的?”
“去年,去年就回来了,我去过你家,阿姨……”
林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知道赵阿姨看不上他。
“早饭吃了没?”
“没,没吃。”
“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任远报完饭,那女孩迟疑了一下,不想做。
“同志,我这朋友出言不逊,我代他给你道歉。”
任远刚说完,林占懵了,这还是远哥吗?
忙拉住任远,自个走前去:“女同志,我郑重向你道歉,我不该……”
怎么可能让远哥替自己道歉,他就是单纯的生活不易,故意发牢骚的。
“嗯。”
王秀英干了半年活,第一次遇到这情况,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心里舒服了一截。
“远哥,你回来了,咱兄弟们啥时候重新集结,去干大事!”
林占火燎火燎的问着。
“啥大事?”
“抗议啊,拉横幅,贴报!我都回来一年了,屁工作没分配到,我达(爸)不管我,我得自己抗议!”
“老子在东北冷的跟龟孙一样,那边人个又大,打又打不过……”
一见面,林占把埋在心里的苦一股脑说出来。
任远是他的好大哥,他从小依仗的人。
“远哥,你不会不管我了吧。”
林占眨巴着眼睛,委屈的说。
“呵呵,他妈的,你老子都管不了,我怎么管?”
任远没好气的说一句。“还游行,贴报,你就这点出息?”
“不是那回事嘛,大不了被关进去……”
“屁话,关进去日子不过了,不结婚,不工作了?”任远责备的骂道,“油条六分,豆浆两分,给人结账。”
“啊?”
“啊什么啊,吃霸王餐啊。”
“哪儿能,以前都是远哥请我们……”林占摸着头,尴尬的解释。
“那是以前,现在自己付自己的!”
“嗷。”就八分钱,林占没放在心上,推着自行车跟上:“远哥,去哪。”
“劳动公司。”
“正好一起,一起。那远哥,咱到底干啥大事去。”
“赚钱的事呗。”
任远声不大,嗖嗖的冷风中只有怀里的任颖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