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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的曲折小道上突然钻出一个稚嫩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脸上稚气未脱。
或许是少年比较清瘦的原因,浆洗发白的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明显有些松垮。
少年擦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掂了掂背后的木匣,将凌乱的衣服扯正。
他肌肤偏黑,脸皮干燥,稍显粗糙,那双眼睛却清澈干净,如宝石般明亮,透过这双眼睛似乎能看到光。
少年抬头远望,透过树木间隙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古道路面,他一阵欢喜,还有几步,终于走出大山了。
钻出树林,终于踏上大路,只是入眼荒草萋萋,古道荒凉,看来此路虽然还没有废弃,却也已经人迹稀少了。
“听说当年师祖是御剑下山,师父骑鹤下山,师姐是御风而行、仙气飘飘,就连最次的小师叔也是骑驴下的山。
“到了我这儿……走路下山,奶奶的,逼格都掉没了呀。”
少年名叫白简,无尽山那啥峰那啥观的最后一名弟子,俗称小师弟。
就在五天前,那啥观观主‘随云道长’,也就是白简的师父,本来健健康康,吃饭能吃三大碗的人,他忽然半夜将白简叫到跟前交代后事。
说是练功走火入魔,明天就死,让白简等他死后将他埋在后山的山顶,坑他已经挖好了。
“我死之后,你便在我坟前为我守孝三天,然后收拾一下下山去吧,在我床底有两个箱子,里面有我给你的东西。”
刚交代完后事,随云道长掐指一算,正好是子时三刻,地府门开,然后他把头一歪,死了!
白简伤心欲绝,按照师父的临终嘱咐将其尸身埋在后山,在坟前守孝三日,然后收拾东西下山。
师父给他留的两个箱子不大,一个箱子中装着一点碎银,一帛婚书,一快玉牌,两本旧书,一个祖传的毛茸茸的狐狸玩偶。
不是,为什么有个狐狸玩偶?师祖是女的?
另个箱子则是他现在所背着的木匣,这是一个剑匣,里面装着师父留下的一把利剑,以及两把木剑。
如今,玉牌穿了红绳挂在脖子上,怀中揣着婚书、狐狸玩偶以及那几两碎银,两本旧书则被他放进了剑匣中。
除了实在背不走的那几间破房,可以说整个那啥观的全部财产如今都在白简身上。
那一帛婚书所定亲的对象,男方是白简自己,女方是长石国京郊县沟子村一个叫张小凤的……女人?
白简下山后第一目标是找到这个未来媳妇,然后被迫退婚,按师父遗嘱的说法,被退婚是男人变强的第一步,被退婚的男人都贼强。
话说,变强第一步不是雀氏纸尿裤吗?师父以前说的,怎么现在又变了?
虽然不太了解师父这些个怪异的结论是从哪儿来的,不过既然是临终遗嘱,且是重中之重的,白简自会一丝不苟的执行。
算是聊以报答师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吧。
站在古道中间,左右都是荒草古树,近不见路牌,远不见乡镇,白简发现自己不识路,咋办?
“点到谁我就选谁,好,这边。”白简通过“严谨”分析后,选了右边。
走不多时,隐约听见前边有动静,他一阵欣喜,不禁加快脚步。
转过一道弯,却见几辆马车被丢弃在道上,车舆上喷溅红黑血迹,地面尸体横陈,血迹未干。
十几个刀兵带血、衣裳染红的匪徒就在尸体边上大锅炖肉,小刀做签,正在举坛豪饮。
“妈的,一群穷酸,这趟活一点油水都没赚到,回去不得被老三那怂包给笑死。
“要是这贱货能活捉,钱财上就算一无所获都能大赚,结果他妈的我居然还失手把她杀了。”
说着,这位高大壮硕的中年汉子伸脚踩在一具女尸脸上,狠狠的跺了两脚,将其面容踩得面目全非:“我让你死,妈的,长这么好看,死了都不让人安心,看得老子心痒痒。”
“二当家的消消气,起码这酒是真佳酿,再说了,老的死了,不是还有小的活着嘛,现在就是个小美人,不出两年保准是个大美人。”
二当家的裂嘴一笑:“可惜还小了点,没味。”
狗腿子似的匪徒一口气将碗中烈酒灌入口中,才斜眼看向突兀出现的白简:“哪来的傻小子,不知道跑?”
总匪徒大笑。
“估计是吓傻了吧。”
“嘿,小弟弟,尿裤子了没,别怕,过来叔叔这儿,让叔叔看看,叔叔会保护你的。”
“哈哈哈,没想到赵爷居然还好这一口!”
他们旁若无人的污言秽语,根本没把白简放在眼里。
白简尽管心中愤怒,脸上反而冷漠,他将背后的剑匣解下,杵在地上,冷冷道:“你们如此作为,就不怕终有一日会遭报应吗?”
匪众又是哈哈哈大笑,相互干杯下酒。
那狗腿子前后左右一圈乱瞧,作怪道:“报应?在哪儿呢,哪儿呢?我咋找不到,你们有看到吗?”
“没有”匪众配合道。
那狗腿子又回头问白简:“你有看到吗?”
白简却道:“练剑十年,滴血未沾,今日且出剑,愿斩尽人间污浊,从今日始。”
木匣咔嚓一声,只见两绿一黑三把剑,长短样式相同,黑色长剑师父遗留,材质未知,绿色两剑却是他惯常修行所用的木剑。
众匪见白简忽然亮出匣中之剑不禁脸色一紧,豁然起身,待看清匣子中是一把破剑,两把木剑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哟吼,这是哪来的大侠,断奶没有啊就出来学人行侠仗义了?”
白简无言,双手掐着剑印,道一声“出”。
霎那间只见一道剑芒射出,匪徒笑声戛然而止,低头下看,心口处炸开一个血洞,血肉模糊,鲜红喷溅。
在难以置信,无法理解的错愕中轰然倒地。
匪徒在此一剑下几乎死伤殆尽,除了二当家以左臂为代价躲过致命伤,其余匪徒尽皆一剑穿心,当场气绝。
二当家看着悬在眼前的飞剑,眼中藏着恐惧,却故作豁达道:“妈的,终于还是踢到铁板了,既然做了这无本的买卖,老子早就有所预料,来吧。
一死而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死不悔改”
白简摇头,就要驱动飞剑将其刺死,又愕然停手,道:“我不杀你。”
二当家大喜。
下一刻,一把利剑从他心口穿出,他瞳孔放大,艰难回头。
只见一双小巧手,握着长长的剑,握剑之人个子不高,看起来不过十岁女孩。
本来昏迷的‘小美人’不知何时醒来,趁他不注意,愤恨出剑。
女孩将剑从匪徒身体中拔出,一把斜砍在他脖子上,或许是力气不够,只见血红喷洒,未能将匪徒脑袋砍下。
她脸色狰狞,恨意滔天,拔剑再砍,一下,两次,好几下才终于将二当家脑袋砍下。
犹不泄愤,对着其脑袋又是一阵乱劈乱砍,剁得面目全非,才无力瘫坐在地,随意将长剑扔开。
安静片刻,悲从中来,女孩不禁仰天大哭,声音稚嫩中带着嘶哑,凄厉响彻山野。
白简对此手足无措,毫无办法,他不知道怎么宽慰,只能静静守着,任由她尽情宣泄。
提着剑巡视一圈,以确定是否还有活口,结果是满地都是尸体,再无活人。
眼前这唯一活命女孩想必是匪徒口中的“小美人”,那么方才脸被踩烂的女士,便是小女孩的母亲了。
怪不得女孩发泄,将二当家脑袋剁得稀巴烂才罢休。
女孩大哭一场后,拄着疲倦的身体,走到古道旁不远处一棵大树地下,以刀挖地,一边挖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流。
累了就坐下休息会儿,哭哭停停的,直到太阳西斜,才终于挖好一个浅坑,将母亲草草掩埋。
白简站在远处,只是远远的看着,有些事不需要外人帮忙。
女孩埋葬亲人后,走到他面前,道了声谢谢,直愣愣看着他的眼睛。
白简抿了抿嘴唇,问道:“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女孩回头看了眼母亲的坟墓,低声道:“没有家了。”
白简道:“那你有其他去处吗?”
女孩摇头。
“那走吧,我也是一个人,咱们作个伴。”
白简牵起女孩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香芸”
“嗯?”
“香芋的香,芸芸众生的芸,叫我芸儿就好。”
“哦,香芸啊,我身上只有几两碎银了,你跟着我怕是要过穷日子的。”
“香芸不怕的,老爷。”
白简一愣:“老爷?我才多大,不老。”
“好的,少爷。”
“叫我白简就行,我比你大几岁,或者你叫我白大哥也行。”
“好的,少爷。”
“随你吧,你认不认识路?我们得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案子需要报官,尸体需要掩埋,匪寨需要剿灭,这些都需要官府来做。
“另外,我们也需要洗漱,歇息。”
香芸摇头:“香芸和娘亲是跟着商队走的,商队认得路,香芸不认得,只知道要去的是一个叫长梦县的地方。”
白简无声,两人静静地赶路,香芸不解道:“少爷,我们为什么不骑马?”
白简一拍额头,江湖经验不足啊。
于是白简回头牵来一匹马,也不知道是商队的还是匪徒,先将香芸抱上马背,自己在跳到她后面,双手牵着缰绳,将小丫头护着。
两人一马,一阵疾驰,终于赶在入夜之前赶到一处村落。
“石头村”
两人骑马进村,才发现村中安静的可怕,本应是农民一天辛劳后晚归、晚饭之时,可村中却不见行人,不见炊烟。
若不是门前干净无杂草,春联桃符尚新,不像荒废的样子,白简都以为自己进了荒村。
白简挠挠头:“烛火都不点,睡这么早?”
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香芸,由香芸去敲门。
可连续敲了好几家都无人回应,幸好村中有空房无人居住,虽有些破旧颓唐,终究可以住人,不至于露宿。
白简有修行中人,露宿也没什么,可香芸只是普通人,又刚刚经历大伤大悲,身心俱疲之下,要是受凉,非大病一场不可。
“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看着白简远去的背影,香芸神色恹恹,双眼冷寂空洞,双手环抱着双腿,将脸埋在双腿之间。
只觉天地虽大,无处为家,心中空落落的,如无根浮萍,无风也飘摇。
终于又被抛弃了,为奴为婢了都还不够么?
正在香芸心中空洞,沉入深渊黑暗之时,门口传来动静。
只见他右手臂弯夹着被褥,手上提着一个木桶。左手捏着杀好洗净的野鸡。
香芸豁然抬头,看着白简的明眸逐渐朦胧,忽又埋头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是饿了吗,先把被子盖好,喝点水,马上就有肉吃。”
白简一阵手忙脚乱,将被褥铺好,又给小丫头盖上一层,喂她喝了点水。
小丫头一边喝一边哭,白简也没办法安慰,只能轻轻抚顺着她的后背。
吃完焦香的鸡肉后,小丫头才抱着白简的手臂沉沉睡去。
温暖的火光中,白简却没有睡,他手握木棍挑动着柴火,心中思考着村中的怪异。
这里并不安全!
他总有预感,今夜大概不会太平。
果然,月上中天,午夜之时,忽然阴风大作,下一刻,白简抬头。
月光下,有一黑影快速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