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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世界出来后现实世界正好是凌晨，啪嗒啪嗒的落子声隐隐约约从隔壁传来。
忧心忡忡的陈凡又辗转反侧了快一个时辰才睡着，还做了好几个噩梦，所幸醒来时一切正常。
令他没想到的是，苏静荷竟然还给他和唐济准备了早饭。
“哈欠——你们吃吧，我得先走了，不能让家人知道我晚上出来。”无精打采的少女解开围裙。
陈凡尝了口疙瘩汤后对她竖起大拇哥：“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位大厨。”
“嘿嘿，姐姐教我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自己动手。”苏静荷带着黑眼圈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算是感谢你们陪我下棋，等我回去也把五子棋教给姐姐，她一定喜欢……”
吃完饭后，唐济回家补觉，陈凡则向小虎提到的破庙走去。
屋顶上监视一夜的黑衣人脱下夜行衣，露出下面粉色的衣裙，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
破庙位于豪阳镇边缘，再加上最近有强盗袭击，等陈凡走到附近时周围已经看不到其他人。
“有人吗？”他打声招呼缓步走进。
清晨的破庙格外安静，只听得到几声野狗低沉的叫声。
在前厅转了一圈不见人影，陈凡正要去后院查看，一声微弱的呻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呻吟声只短暂地发出一下，但他能确认声音的方向和野狗的叫声来自同一方向。
一个不好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循着声音来源方向找去，最终在一尊破旧的佛像后面发现了几只正在啃咬什么东西的野狗。
定睛一看，被野狗啃食的却是一个披着麻布衣裳，浑身黢黑的削瘦人形！
陈凡眼角一阵抽动，立刻挥刀驱赶走了野狗。
那人浑身上下被野狗咬伤多处，腿部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靠着蜷缩身体，双臂紧紧护住脸部才没有被当场咬死，但也已奄奄一息了。
拨开她比柴火棍还细的手臂，一张沾满杂污与血渍的苍老妇人面容露出，之后陈凡伸手探了下她的脉搏与鼻息。
脉搏与气息如此微弱，恐怕是本来就已经虚弱濒死，这才被几个畜生欺负。
现在又被野狗啃伤多处，与其问人还有没有救，不如说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也正因为她气息如此微弱，所以陈凡的【洞察】才一直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
陈凡摇了摇头，心想不知是什么执念让她硬挺着一口气……
他穿越以来也是见过不少死人了，被刀疤男杀死的丫鬟和护卫，他手刃的几名贼人，还有死状恐怖的张老三。
但第一次见证一个人逐渐失去生机，再加上如此凄惨的死状，令陈凡也不禁动容。
“如果我昨晚听到小虎的话立刻前来调查，或许还有机会救她的命……”
他心中暗暗自责，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不顾女人身体散发的臭味凑近大声问道：
“大娘，是否还有什么遗言？”
没有任何回应，妇人仿佛已经死去一般，双目紧闭嘴唇不动，只有微弱的鼻息和偶尔颤动的双腿证明她还残存着一口气。
陈凡不甘心，又凑近妇人耳朵几分一字一顿地大声道：“大——娘……”
听到“娘”字的时候，刘寡妇身躯条件反射般地猛然一抖，将陈凡吓了一大跳。
他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闪躲，却发现妇人枯瘦如树枝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死死抓住了自己衣袖。
“果果……是果果回来了么？”
细若蚊蚋的声音从刘寡妇口中传出，但在陈凡听来却轰如雷鸣。
他在现代世界的小名也叫做果果。
据说是因为母亲怀他时特别喜欢吃果子，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
小时候每天放学回家，推开门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厨房中妈妈的询问：“果果，是果果回来了么？”
只是自从上大学后，他似乎很少听到这个声音了。
此刻再次听到这熟悉的询问，他只觉这近在眼前的声音来源，却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妈，是我回来了。”陈凡说出自己曾千百次重复过的回答。
“果果，你去哪了，让娘找了好久……”得到回应的刘寡妇神色激动，睁开眼皮露出浑浊的眼珠，却不知能不能看清东西。
“我……”陈凡看着她脏黑的手顺着自己衣袖摸索到自己脸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妇人抚摸陈凡脸蛋的手突然落下，似乎失去了最后的力气，陈凡连忙将耳朵贴到她嘴边，听着对方呢喃的话语：
“果果，娘困了……再让娘抱，抱一下……”
陈凡眼眶湿润，俯身将脑袋埋在妇人怀里，听到对方愈发微弱的心跳，随即有两只手臂穿过他肋下，轻轻搭在背上。
妇人胸前的污秽黏黏糊糊地沾到陈凡脸上，令人作呕的脏臭味涌入他的鼻孔，耳边还能听到蚊虫苍蝇嗡嗡飞舞。
陈凡感觉她的怀抱无比温暖。
……
一炷香时间前。
王开泰背着一个麻袋跳进破庙后院，解开袋口绳子放出里面昏睡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二十来岁，头发凌乱不堪，但脸蛋白皙颇有姿色，身着破旧的绸缎衣服，像是落魄的大户人家女眷。
“算算时间陈凡快到了。”王开泰心里这么想着，解开了女人的昏睡穴。
女人悠悠醒转，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突然惊叫道：
“天塌了！地陷了！小娃娃！不见了！”
王开泰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用嘴捂住女人嘴巴，却被反咬一口。
“嘶——这疯婆子属狗的啊！”他手掌吃痛，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紧跟着点住她的哑穴。
被踢倒的女人捂着被踹到的肚子满地打滚，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王开泰略一犹豫，又将女人哑穴略微解开一点，算准她等到陈凡来的时间自动解穴。
做完这些后，他正要寻个隐蔽处监视，却突然感到一股气息从侧面出现。
“什么人？”他转头看去，只见一道粉色身影一闪而过，向着远处逃离。
王开泰立刻运起轻功追上前去，待两人走后，那疯女人却从后院一处半塌的墙面翻出了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