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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莲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头发蓬松枯黄的如草儿凋落着,紧锁的眉宇,嘴角时而张开、时而紧闭,欲言又止抑或意犹未尽。
直觉告诉女孩儿,妈妈想说的话,咽一半在肚子里!
难道妈妈有什么秘密隐瞒自己?
碧莲心疼的对妈妈说,“妈!牛医生今天来查房了!”
妈妈哼了一声儿,顺即说:牛医生?哦!牛医生!牛医生来查房了?!
碧莲看着妈妈心不在焉的样子儿,疑惑不解的闷心自问:有什么事儿比女儿的病情还要紧儿?家里难不成出了大事儿?看着妈妈左右为难的样子,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但毕竟妈妈也不容易!碧莲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女儿已经长大了,经过这一摔,想不成长都难!
如果是以前,俺肯定会快言快语、叽叽喳喳抑或嘻嘻哈哈朝妈妈嚷道:“妈妈!妈妈!快说……快说!到底啥事儿瞒着恁这个闰女?!”
而今!
只见女孩若有所思的对妈妈说:“妈!牛医生说我的病好的快……好的真快!只要配合治疗,康复是近在眼前儿!”
显然碧莲说的是宽慰妈妈,掏心窝子的话儿。
可不知为什么,碧莲看着妈妈脸上虽荡有惊喜,可难以隐藏的愁云满目,是显而易见的挂在脸上。
碧莲禁不住好奇的问:
“妈!您就放心吧!女儿一定不负重望,会站起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儿不见爸爸过来?!爸爸不是说好的……说好的,来看俺的嘛?”
“你还好意思问?你爸还以为你故意跳楼恶作剧!成什么大侠?这回躺着舒坦了吧!”碧莲妈显然是恐怖女儿思索而漏出破绽,又故意打趣儿道:
“你爸正气不打一出来,还来医院看你呢?想得美!等你伤好了,不骂你才怪?不打你,打到半死就是不解气!还想着来看你……天天你这个大愁怅,让你爸窝在心里就够受的了……”
碧莲妈故意遮掩又调侃,冷不防随机峰回路转,借机还机说:
“昨儿!你大姨来咱家了!”
碧莲想当然以为,大姨是担心自己的病情是否好转,担心这个亲外甥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之常情了。
碧莲妈见女儿沉默无语,便直来直去道:“傻闰女!你大姨说有一个人……有一个人想见你!”
“有一个人想见我?妈!恁开啥国际玩笑?!”
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儿,清脆悦耳。
“哎呦!疼……疼!”
“傻闰女!还笑呐……还笑呐!医生怎么安排的?躺那了还不老实?”
“妈!不是俺不老实,你想呐?
像恁闰女这样的傻子!
您还不了解?
谁还会惦记着呐?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有人吃错药了?不会是神经质想错人了吧!”
“傻闰女!少贫嘴儿,看都啥时候了还耍嘴皮子?
看你那个调皮样儿,爬高上梯,啥不会?就差上房子掀瓦了!”
碧莲愣头愣脑地狡辩道:“妈!恁尽可说,反正看是丢谁的人儿?俺可是恁亲生的!不是地里捡的,更不是路上土堆里刨的!”
“莲!妈给你说正经事儿呢?给妈说实话!
别老插题!
知道你走路快,平时走路像量地一样儿!就是丈量土地的也没你的步子迈的大!”
碧莲一听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今儿个是躲不过去了。
但人正不怕影子歪,俺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情况!从小爸爸就说俺是个傻小子!
“今儿个给你说正经事儿呢?老实点!不能插题儿!”
碧莲见妈又一次的重申到,如此客气的跟自己说话,还头一次见呢?
这个严肃的一本正经样儿,着实让自己想叼侃都难,便扯着嗓子说:“妈!妈!恁说……恁说,闰女耳朵长着呢?躺那也听得清清楚楚,医生说了,虽摔得不轻,可脑子无大碍!
尊听悉说!”
“莲!妈给你说,正儿八经的话呢?给妈老实点儿!
这个人说,你是残是瘸是瞎,人家不在乎!
你认识他吗?交往多长时间了?
人家竟想着……想着来看看你!”
“妈!是星球上的人吗?哪个星球?火星还是流星还是……”
“你这孩子,没一句正经话。”
“你大姨还说……还说什么,要是来照顾你才好呢?!看来这个人你大姨是一百个满意呐!”
“老妈!俺谁都不见,就懒到你身边儿!哪儿都不去,寸步不离!”
“你这孩子,想愁死老娘呐!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就好了!”碧莲妈半言半语感叹道。
看着母亲万般无奈的表神,仿佛写着一脸的哀愁。
碧莲知道是自己,是自己拖累了母亲!姐妹七个,自己是老大,而总给父母平添烦恼忧愁。
即便这样儿,女孩一股子的叛逆和任性,依然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我可以……我可以站起来的!
不论妈妈是左右逢源还是见缝插针,碧莲始终装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的样子对妈妈打着哑谜。
妈妈见女儿都折腾半天了,连一个点头应允的话儿都没有,索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是不是上帝的安排,何大勇此时一个人就在骨科医院的大门口外左右徘徊,犹豫不决,来回踱步!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着女孩儿粗粗长长的头发辫儿,耳边一声儿接一声儿地荡漾着女孩儿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儿,沁人心脾!
小伙儿一声儿接一声儿叹息。
想起一次又一次去巧云家,女孩儿的亲表姐巧云都出场了!
可自己想要的回信儿,如大海捞针,不见踪影!
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向女孩表哥催促,又百般心计的去找女孩儿的大姨,可始终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何大勇不明白地自问道:即便仍进大海里,也应该有浪花一点点呐!怎么……怎么,女孩有言不由己的苦衷?!
小伙儿一抹又一抹的不心甘涌上心头,不知是什么袭击着他。
何大勇此刻闷心自语:不论过了多少年,过了多少天,一个倩丽的影子会永远在一个人的心口徘徊!
或许,小伙儿就差一句:爱你在心口难开!
此时,一辆红色的大巴车在小伙儿的临边儿缓缓停下,车上的中年男子朝小伙儿热情殷切地摆了摆手。
何大勇迟疑的回头看了看,看了看骨科医院的这扇大门。
那望穿秋水的眼神儿,仿佛是透过大门,看到病房,直逼女孩儿的心脏!
到底女孩的心里,还有没有一个我?难怪……难怪那天……只是……只是……
何大勇不曾给女孩道一声再见,甚至连摆一摆手,挥一挥,女孩也未曾亲眼所见。
但小伙儿依然一个人静默地伫立在大门口,再回首,静静地挥了挥手!
仿佛看到了女孩躺在病旁上的身影儿,看到了女孩儿清澈透明的眼眸,看到了女孩儿纯洁如水的笑颜,看到了女孩儿也正朝自己默然微笑的挥了挥手!
只听一声儿又一声儿紧张而又急促的声音儿,“快……快点!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何大勇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这班车。
不知在人生的旅途中,哪一站,哪班车,还有没有俩人相会的驿站?
车子缓缓行驶,渐行渐远!
从小伙儿隔窗相望,恋恋不舍的眼神里,冲满着对这座城市无限的眷恋和难以割舍的情怀。
……
翌日清晨,牛医生查房,碧莲是哭着吵着闹着:
“我要出院……我要出院!我一天也受不了……”
牛医生肃静关切地叮嘱:“碧莲!叶碧莲!听话!待观察几天!”
可不管牛医生如何下命令,女孩儿是执拗而又不可理喻的专横道:“不行……不行!我今天就出院!”
碧莲是一脸的不屑,倔强的拔针,使劲儿蹬床单儿、踢床背儿,哭哭泣泣,着实折腾得整个病房是不得安宁!
“这闰女咋了?今天反常的就不像是她!”牛医生朝碧莲妈质疑道,“不仅不配合治疗,还吵着闹着要出院!”
碧莲妈看着牛医生一脸的肃情,神情黯然,是心知肚明的知道,牛医生想要对自己说的话。
真是如晴天霹雳!
碧莲妈看着碧莲是心惊胆颤!
提心吊担。狂跳不安的心,几乎快跳到到嗓子眼儿了。
“万一……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咋像她爸交待呐!”碧莲妈带着哭腔儿,思忖着。
“妈!求求你了!
我行……我的能行!
我谁也不让照顾,我能行!”
碧莲几乎是哭嚷着,软磨硬泡,“妈!咱回家慢慢养,急不来!恁想呐!伤筋动骨,不仅仅是一百天呢?!
哪能一口吃个胖子,一蹴而就?”
“你这闰女,现在都啥时候了,还给老娘贫嘴?看硬到啥时候?连翻个身儿都不会,还以为自己本事儿大着呢?坐飞机拉弦子,调子定得怪高!”碧莲妈没好气的一句接一句朝女儿训斥
。
只见女孩儿调皮挤眼的朝妈妈抛个眉眼儿,又死皮赖脸儿的做个鬼脸儿。
“唉!持谁有你的鬼点子多,真是调皮!调皮到自己不能动了,还不老实。
真是拿你没办法。”碧莲妈是一脸地无奈,自言自语苦笑道。
在医院躺着的这段时间,碧莲清晰地感觉到,妈妈比照顾一个婴儿还难。
一把屎一把尿的!
自己不能翻身儿,妈妈如同挪动一个沉重的千斤顶。
别看女孩儿大大咧咧的性子儿,可谁知,第三只眼儿是看得清清楚楚!
妈妈脸颊的汗珠,顺着零落凌乱的枯发,一丝丝,一条条,细细密密的往下流淌。
不知何时,白发竟一缕一缕的递增个没完没了。
每一丝白发如针尖似的刺痛着女孩儿的心,每一滴汗珠不是顺着妈妈的脸颊儿,而是一条不规则的曲线,流淌在女孩儿的心里。
碧莲一遍又一遍的自责道:
“那是妈妈操心过度的见证和标记,是自己犯错的踪迹。
如果不是我……不是我的错,妈妈也不会这么累,遭这份罪儿!”
一抹又一抹的自责和扪心自问,碧莲禁不住抬头看了看母亲,不经意间,抑入眼帘:
是母亲那粗糙的皮肤,不再平滑,不再细腻。
碧莲一遍一遍的自问道:不知是岁月的痕迹,还是为女儿操碎了心?
妈妈不知是心疼女儿一脸的无辜,还是害怕女儿自己瞎折腾儿。
不得以,找了四个轮子的人力驾子车。
医院的大夫和护士不知可怜、同情抑或是怜悯,一个个叹着气:唉!这闰女……这闰女可惜了!连坐都不能坐……
病房里的两个女家属看着碧莲窃窃私语道:你看这女孩儿这身条儿,这身段儿,真是……真是可怜呐!
这张床好像给她量身打做似的,个子还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