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邪神的恶作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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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姆特靠在浴池里,翻阅着从人间界带回来的书,克莱尔俏皮灵动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闪烁着。因为圣光灵阵的缘故,让他现在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人间界。但是每一次去,他都会发现很多新的东西。虽说从上次和克莱尔一起去过那个什么派对之后,他就一直公务缠身。每次和她重逢也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相比之下,恶魔之界的寂静和永恒的黑夜实在过于枯燥冰冷。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玛门也会那么喜欢人间界的原因吧,现在他也稍微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他看着书本中的人类文字,努力参透里面的含意,耳朵里却突然传来萨鲁伯的声音。吾王,能否允许我进来跟您说话?他的声音打断了巴哈姆特心中的轻松和思绪,他合上书本放到一边,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迅速降温。进来吧。

他知道萨鲁伯的来意。他留在龙域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会对他和薇妮娅的事情旁敲侧击的询问。但是巴哈姆特都因为公务的事情而搪塞了过去,他知道萨鲁伯心中身为父亲的那份担忧,但是也为此而感到烦躁。

萨鲁伯轻轻推开浴室的门,稀薄的水雾漂浮在空气中。巴哈姆特双手靠在浴池的边缘,转过头看着毕恭毕敬单膝跪地的萨鲁伯,打断了他的问安。起来吧。他用命令的口吻对萨鲁伯说。

是!萨鲁伯站起身,眼角扫过放在浴池边的书籍。吾王,我知道您日理万机,处理龙族的事务,同时也要兼顾恶魔之界的诸多事务。但是,您自己的事情却不能不管。萨鲁伯抬眼看了看巴哈姆特没有表情的脸,试探着他是否会发怒。薇妮娅小姐作为您的未婚妻,已经来到末日龙域数月,您却还没有让她与您同住。他的语气十分直接,开门见山的字句让巴哈姆特微微皱眉。

她已经与我同在一个屋檐下。巴哈姆特毫不在意地说,抬手捧起一朵深蓝色的恶魔之花。清澈透明的水珠沾在细长的花瓣上,小小的花朵在他的掌心逐渐溃散,随着水流洒进他面前的水中。他漫不经心的模样让萨鲁伯有些无奈。吾王!薇妮娅小姐是整个龙族乃至整个恶魔之界人尽皆知的您的未婚妻,甚至是由魔王大人亲自允准的未来王后的人选!龙族的礼制您不是不知道,龙王与王后向来都是直接成婚,在您这里,未婚妻这个身份已经是首例。虽说时光漫长,但是数月您都未纳她为后,甚至没有与她结合!这对她与您的颜面都有极大的影响!这样下去也会让魔王大人心生不悦。龙族孕育子嗣何其艰难,非千年才能养成。你不能再这样任意下去了!儿子!

萨鲁伯冗长的劝导让巴哈姆特心底的怒意瞬间升温。所以,你现在是要用父亲的身份教训我?他侧脸,眼角锋利冰冷像刀刃一般刺入萨鲁伯的双眼,而后者赶紧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但却并未退缩。您既身为王,便应该早已明白,王这个称谓,包含了多少身不由己。薇妮娅是王后的最佳人选,您可以不喜欢她,但是却必须要接受她!您尚且年轻,如果因为王后和子嗣空虚而让其他心怀不轨的人趁虚而入,那对整个龙族,乃至整个恶魔之界都会有难以想象的影响!更何况,那邪神洛基现在正在您的眼皮底下虎视眈眈!谁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突然来到恶魔之界!他们有一整个家族的力量,可您却是孤身一人,您何不借纳后和孕育子嗣来收紧龙族上下的心呢?!

巴哈姆特隐忍着心中的怒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却因为我不娶妻生子而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如果你知道怎样做一个王,那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是我!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巴哈姆特厉声说道,起身从浴池中站起身来。清澈透明的水花溅起,从他高大结实的身体上坠落,炽热灼人的男性躯体散发着浓烈的□□和压倒性的暴戾气息。水珠顺着他身体的轮廓蜿蜒滑落,在每一次起伏中让人窒息。

他随意地挥手换上宽松的长袍,萨鲁伯跟在他的身后。吾王!我无意冒犯于你,但是王后一位一直空虚,在整个龙族中也是极度负面的事情。历届龙王都是初登王位便纳后,孕育后代,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力量和才能得以传承!

够了!巴哈姆特猛然回头,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人心惊。他看着萨鲁伯畏惧但并不退缩的眼睛。你是我的父亲!我会尊重你,容忍你。让薇妮娅来到龙域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我从未认同她是我的未婚妻!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他愤怒地低吼着,转身不再理会萨鲁伯,自顾自地朝住所走去。

但是你应该明白。身为龙王,自登上王位接受远古真龙的洗礼之后,你的逆鳞便会被烙上永恒束印。除了血统最纯正的龙以外,你不能与其他任何人结合!萨鲁伯的声音紧张低沉,巴哈姆特的脚步微微停滞,但却被他硬生生地压制下去。儿子,我不管人间界有什么东西正在困扰你,但是我知道,那都不会是影响你的存在。你是王,没有什么事会成为你的束缚,包括我。

巴哈姆特紧皱着眉心。龙族千万年来的戒律他当然是知道的,在踏上王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他秉承着王的信念度过了上万年,就算这世界已不复存在,他的信念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他轻轻抚摸着隐藏在后脑第一块脊骨上的逆鳞,心里不知为何却变得十分沉重。

萨鲁伯刚离开没有多久,雷米尔就匆匆来到巴哈姆特的房门前。龙王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告。

巴哈姆特从沉思中定了定神。进来吧。

雷米尔将一封信函举过头顶递给巴哈姆特。这封信是浅紫色镶黑金线条的信封包裹着,封面是由一种罕见的纯白色胶蜡封口,胶蜡上面的印章图纹十分复杂。这样的信封,之前似乎从没出现过。巴哈姆特有些疑惑,拿起拆信刀准备划开胶蜡,但是这胶蜡看似脆弱轻薄,拆信刀竟然无法将它划开!巴哈姆特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谁送来的信件。洛基。他了然于胸地默念着这个让他厌恶的名字,随手将拆信刀放到一边,直接将信封撕开。

和信件一同送来的还有两车【见面礼】。一车都是些宝石之类的东西,还有一车是些破铜烂铁。我和库鲁玛已经查看过了,不知龙王大人要留着它们么?雷米尔抬起头看着巴哈姆特微微皱眉,隐忍着怒意的脸,便知信件的内容让他心生不悦。

尊敬的末日龙王巴哈姆特,给您送来这封信,并由您亲手打开实在是让我非常开心!能有幸掌管达陆奥火山,成为您的邻居,真是让我感到十分荣幸!只是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却还未曾有幸接到您的邀请去末日龙域向您问候。思来想去觉得不请自到有失礼节,我只好送来这封邀请函,请您务必尊驾亲临来我这里一趟!让我用最好的宴席迎接您的到来!但是,如果您实在不想来的话,就请人将我的黑金盏信封【完整】地送回来吧!那封蜡是我儿芬里尔的汗液提炼而成,三界唯此一滴,作为父亲我也想好好珍藏。不过龙王大概无法体会到为人父的这份苦心吧!

真是被摆了一道!巴哈姆特气愤地将手里的信件拍在桌上。把信封完整地送回去,竟然是在这种地方下套!巴哈姆特看了看已经被自己撕碎的信封,怒火携裹着耻辱涌上心头。这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邀请,只是单纯的挑衅而已!巴哈姆特暗自收紧了拿着信件的手,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他抬眼看着垂手立在他面前的雷米尔。你去告诉洛基的送信使,就说我两天后去达陆奥火山拜访他!

是!雷米尔恭敬地回答道。那,那两车东西…?

拿上来我看看。

邪神洛基一向诡计多端,阴谋心机比他头上的头发还要多。这也正是巴哈姆特不愿与他有所交际的原因。这个人总会在人不经意间让人掉进他的语言陷阱中,他精心编织的每一个谎言,每个游戏,都让人难以预料,防不胜防。以他的个性,那些宝石金银都是普通的物件,那些看起来像破铜烂铁一样的东西反而有可能会是稀世珍宝。

而事实也正如巴哈姆特所想。那些宝石虽然华丽璀璨,但是他只是拿在手里看了看便丢在一边。就算是成色最好的巨大钻石,在他的眼中也仅仅是一块透明的石头而已,但是另一车东西却让巴哈姆特惊愕地压低了眉峰。他随手拿起一根放在陈旧盒子里的暗绿色须状物,这东西在他一触碰到的时候便开始迅速吸取他的魔力,绿色的闪光迅速在每一根须状物上扩散着。

兄长大人!它在吸收你的魔力!快丢了它吧!库鲁玛两步冲上来就要从巴哈姆特手里把它拿走。但是巴哈姆特却抬手拦住他。这是世界树的根。巴哈姆特转眼看着库鲁玛惊讶的神情。

相传世界树在诸神黄昏中已经被远古真龙之一的黑龙尼德霍格咬断,也因此而造成九大世界的毁灭!诸神黄昏后过去了数万年,大海化为平原,世界树的根须重新抽出新的枝桠,众神在毁灭中重生,回到他们的英灵殿,曾被劫火柱摧毁的宇宙重组融合。诸神黄昏的战场布满众神和巨人的尸骸,尼德霍格吞食了战死的神魔的尸体,在千万年的沉睡中苏醒。它腾空而起,巨大的双翼挂着破碎的尸骨,在众神眺望的目光中飞越了世界的尽头,坠落在新世界的深渊中。它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头寿终正寝的远古真龙!

巴哈姆特将根须小心谨慎地放回盒子里,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但是这一件件看似普通的物件,每一个都能牵扯出远古的战争,都能在典故中寻找到它们的痕迹!每一个东西都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洛基曾是诸神中举足轻重的存在,那个时候的世界都是由诸神统治。诸神黄昏之后因为奥丁的死使神族走向陨落,才有了后来的耶和华和九天使!撒旦路西法也是在诸神黄昏之后,希望自己也成为像神一样的存在,追寻着内心的信念而成为堕天使。洛基曾经的辉煌,从他送来的这些礼物中就能看得出来。

诶?这个洛基明明是个讨人厌的家伙,送的东西倒是挺有诚意!伽亚娜看着这些珍贵的宝物,惊讶得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库鲁玛甩了甩她的双马尾。你傻呀,那家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的确,送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又邀请龙王大人去达陆奥火山!就算不在宴席上做手脚,要是空着手去,又会有损我们龙域的名声。雷米尔将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凝重地说。

没关系,区区【见面礼】,我还是送的出去的。巴哈姆特将手中的盒子放回原处,脸上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邪魅的笑容,抬手示意其他人将那两车东西收好。希望他准备的这份【礼物】,能让洛基感到满意。他转身走进自己的住所,心中的那份冰冷的恶意不断扩散。

两天的时间眨眼便过,巴哈姆特带着库鲁玛和雷米尔如期而至。巨大的龙影在达陆奥火山地上方盘旋,巴哈姆特端坐在龙背上的王座上。独角兽踏着闪烁着光影的四蹄发出轻微的嘶鸣,黑色的缰绳连接着八匹独角兽和承载着王座的华丽轿辇。雷米尔漆黑的四翼像夜幕的斗篷一般在他的身后张开。

剧烈的狂风掀起地面的尘土,让守卫在中央火山外的侍卫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将手中的旗杆□□地面都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但是火山的内部却十分平静。将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洛基端坐在主位上,脸上始终保持着充满了神秘感和嘲讽意味的笑容。他深褐色的眼睛深邃神秘,看不出年龄的面容英俊高贵,仿佛丝毫没有沾染上来自恶魔之界的邪恶气息。

在洛基的左手边坐着一个一头银发的男人。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敏锐,充满期待地望着中央火山的入口。隐约的脚步声让他竖起了脸颊边那对尖耳朵。来了来了!那只蜥蜴!还有一只小蜥蜴和一个鸟人!他兴奋地摇晃着身体,几乎□□的上身布满伤痕。灰白色的尾巴从他的尾骨处伸展出来,在地面快速地摇来摇去。

这一定就是芬里尔。巴哈姆特灵敏的听觉并不亚于芬里尔,他刚才的那句话已经清楚地传进了巴哈姆特的耳朵。巴哈姆特从中央火山的旋梯走上来,冰冷的眼神扫过芬里尔的脸。耳朵很灵,是一只听话的狗。巴哈姆特看似平淡地说着,却让芬里尔立刻直起了腰。

坐下,芬里尔。这是尊贵的末日龙王。洛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芬里尔的头顶,让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但是那一双敏锐的褐色眼珠依旧死死地锁定在巴哈姆特身上。他看着他在客座上入座,看似随意地将手中的末日龙降放在桌上。雕刻着华丽繁杂雕纹的黑金剑鞘和精心打磨的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芬里尔歪了歪头,然后看着洛基。父亲,他们竟然空着手来!末日龙王居然这么穷!

库鲁玛气愤地扬起狭长的眼角,刚想出声反驳,雷米尔就摇了摇头用眼神制止了他。巴哈姆特不怒反笑。邪神洛基,你的名字我在幼年时就听说过了,过去了数万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真人。

我值得一提的事情只有一星半点。洛基露齿而笑,但是他和巴哈姆特一样,笑容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但是你末日龙王巴哈姆特的名号倒是如雷贯耳。我还以为会是个丑陋残暴的人,没想到却是这么英俊潇洒!真是让我惊叹!洛基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巴哈姆特没有表情的脸。这是我从天界之巅带来的美酒,知道你大驾光临,珍藏了上万年,今天刚刚打开,不知你会不会喜欢。洛基端起桌上的酒杯,水晶杯中浅黄色的美酒闪烁着星尘一般的光辉。巴哈姆特看了看自己桌上的酒,虽说这酒晶莹剔透香气四溢,但是那些星尘一般的神圣气息却不是巴哈姆特所能接触的。洛基斜眼看着巴哈姆特沉默的模样,心中划过一丝不屑,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库鲁玛握紧了双拳,心中的怒火几乎就要炸裂。这和个洛基!明知这是神族酿造的酒,对恶魔会有如饮用硫酸一样的强力侵蚀作用,竟然还公然放在巴哈姆特的面前!分明就是对他身份的藐视!巴哈姆特伸手拿起酒杯,让库鲁玛和雷米尔微微心惊,还以为他真的要喝下去,但是他却抬手将酒杯递给了雷米尔。这酒闻起来太过清淡,不是我喜欢的味道。我龙域也有不少美酒,也许我的手下会比较喜欢这个味道。

雷米尔虽已入恶魔帐下,但是终究是天使。他立刻明白过来巴哈姆特的用意,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洛基脸上划过一丝不悦,雷米尔随手放下酒杯。这酒味道虽然香醇,可是也许已经放了太久,有些霉味了。

我父亲赐你神族的美酒,你却给你卑贱的随从喝!你置我父亲于何地!芬里尔看着巴哈姆特傲慢的模样,气愤地拍案而起,尖锐的犬牙咬在一起,仿佛时刻准备着将他的血肉撕碎!库鲁玛向前一步,握紧双拳。你父亲明知这酒对吾王的影响,却还放在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置吾王于何地!

啊?你这卑贱的蜥蜴!竟然顶撞我!看我不撕碎你的喉咙!芬里尔说着就要冲上去,库鲁玛调动魔力毫不退缩准备迎战,但是两声断喝将他们的动作生生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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