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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蓠明显不信任地看她一眼,又从腕上褪下一串链子递给当歌,告诉她此物上尚残着自己的灵力,若是迷路,便可通过它寻到住处。
夜里人迹稀少,当歌自得其乐,深深浅浅地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偏离了方向,不知走到了哪里。
周围全是树木,当歌尝试着辨认方向,最后哭笑不得地倚着一棵树停了下来。
她有些头疼地拍了拍额头,猛然间想起了姜蓠的链子,机智啊!当歌在心里夸赞了姜蓠一番,开始用灵力探测,结果发现自己已经离住处有一段距离了,她看月色皎洁,桃花正盛,一时玩性大发,决定再往远处走走。
突然,当歌屏气凝神,听到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萧声,她心下讶异,不知是谁颇有闲情逸致?虽然萧声遥遥,但当歌还是能察觉对方技艺高超,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洒脱随性,于是脚步也不知不觉往着声源靠近。
萧声渐近,当歌压低脚步,收敛气息,悄悄倚在一棵桃树之下静静聆听,竟慢慢体会到萧声里幽幽诉说的思绪柔情,不禁沉醉其中,心神恍惚……
突然萧声一变,当歌还未反应过来,便在戛然而止的萧声中挨了什么东西一下。当歌急急作出防御,却发现攻击她的是一根桃枝。
她立刻明白了缘由,遂朗声说道:“小女夜游至此,闻得先生萧声空妙绝境,婉转动听,以至于心神恍惚,长伫于此,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当歌静候良久,对方也没有回应,于是叹了一口气,暗恼自己过于鲁莽,扰人雅兴。
等她欲拿出姜蓠的链子,准备回去时,才欲哭无泪地发现,链子不见了。定是方才走得太急,把链子遗落在某个地方了。
当歌寻声而来,完全没注意自己是在往哪个方向走,天虞山植被茂密,地形曲折,没了链子,一时也找不到回去。她吐吐舌头,自己灵力虽然微弱,但在这里应付一夜倒也并非难事,只是如此看来,只能等姜蓠明日寻来了……
她索性在原地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天空。
墨蓝天幕上缀着疏朗的星星,弯月皎洁,好似娘亲弯弯的眉。幼时她常常看着娘亲唇角带笑,对着峨眉轻描淡扫,虽不甚了解其中韵味,却也模模糊糊觉得那时的娘亲极美。想着想着,当歌便痴痴勾起嘴角来,眼神柔软。
当歌只笑到一半,嘴角便僵硬在那里――她的头顶,一个少年正坐在树上,看着她,眼神幽深,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当歌霍然起身。
天旋地转间,她恍然觉得树上是一只容颜绝美的桃花妖,待站定,才发现……这个少年竟是白日里扶了她一把的云千扬。
她这下更是窘得说不出话来,强压下脸上正欲飞起的红霞,干巴巴地道:“此处,此处风景正好……凑巧,凑巧……”
云千扬仍是似笑非笑,从树上跳了下来,开口道:“随我来。”随即往前走去,像是肯定了当歌会跟着他走一样。
当歌迟疑一番,猛然看见一支萧挂在他的腰间,摇摇晃晃,她心中震惊,压根没料到方才的吹箫人就是云千扬,那萧声不仅技艺精绝,更是意境开阔,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能掌握的,所以当歌张口便道先生……当歌更觉窘迫,定定立在原地不肯走。
云千扬似是感到她的迟疑,微微一顿,转过身来,道:“怎么?不放心?”当歌一咬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当歌虽对地形不熟悉,但好在云千扬刻意放慢了脚步,当歌也不至于走得吃力。两人一路上皆未言语,当歌低头盯着地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小石子,想要缓解这种压抑而尴尬的气氛。
当歌正玩石子玩得不亦乐乎,冷不禁地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上,她慌乱地抬头,竟被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扑面而来的淡淡香气,她脑子里晕乎乎地,正想伸手推开,就被云千扬抱着往地上滚了几圈。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他们头顶嗖地掠过,带着三分杀意。云千扬匆匆看她一眼,反手将她护在身下,周身释放出冰冷的灵力。
当歌愕然抬头,一只眼神凶悍,貌似狐狸的白色小兽正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们二人,长长的尾巴狡猾地摇来摆去,身体紧绷,好似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云千扬只是紧紧盯着它,一人一兽,生出几分剑拔弩张的感觉来。
当歌能察觉云千扬修为不弱,但不知为何他面对这只异兽如此紧张,也只好屏住呼吸,僵持在云千扬身下。
两人一兽维持着如此诡异的姿势,当歌小口小口呼吸着,身子僵硬,不敢挪动半分。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歌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起来,她腰酸背痛,咬牙切齿,又不敢言语,只好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呼吸,悄悄扭了扭身子。
云千扬与她距离甚近,立马察觉出她的小动作,他稍一低头,看到当歌满脸通红,脸色怪异,轻轻地挪动着身子,立马察觉两人姿势之暧昧……毕竟已是少年郎,云千扬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脸色也慢慢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