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对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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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外天色已暗,我已然昏昏欲睡,李逸冷笑一声,对着门外青鸾道:“取水来,泼醒她。”青鸾面色为难的望着我,“娘子,要不,您就看看,就当这书是寻常诗文。”

“怎么?听不见爷说话?”

青鸾只得取水来,“得罪了,梅娘子。”

水兜头泼下,我已早已清醒,只是不语,任凭水淋湿衣领。李逸朝青鸾道:“她既然不服,便由你读给她听。”

我闭着眼,只在心中反复默诵沈瑜诗文,唯有这样,才能心无旁骛,至于青鸾说什么,我便也听不见了。

等青鸾在我面前招手,我才看到婆婆已在门口立了多时,这一次,她站的远远的,没再进来,也没有泪眼婆娑,只是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李逸道:“还不出去,杵在这里碍爷的眼。”

我正要出去,就见管家进来回话:“大人,二殿下门下的小金大人过府,说是有事拜访。”

李逸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

高霜刃看了我一眼:“只怕与梅娘子有关。”

李逸便随高霜刃出去了,青鸾扶着我,叹息一声:“娘子这是何必,明知大人只是对娘子无可奈何,娘子依着大人些,彼此也都轻松些。”

我望着这辽阔蓝天,道:“青鸾,人一旦被桎梏,就永远也逃不出了,不论是你我,还是你家大人和大娘子。”

青鸾又道:“娘子和二殿下认识吗?为何高大人说金大人说的事与娘子有关呢?”

我摇头,心下却是了然,见那日二殿下的鱼佩,我便留了心,抄经书时故意改写了一个字,那字是现在的简写文字,与这里的笔法不同,虽有些冒险,但若他曾与我同属这个时代,他便一定会来找我的。

现下若是真以因我而来,也不枉我留了心。“青鸾,我回去换身衣服,不如你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若真的和我有关,只怕你家大人会回来找我。”

青鸾摇头:“那边说什么,奴婢也不敢去打听,娘子还是不要为难奴婢。”

刚回去换好衣服,就见青鸟急冲冲的跑过来,“青鸾,大事不好了,前厅爷发了好大的火,你带着娘子去大娘子那里躲一躲吧。”

青鸾一听,也变了脸色,“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会发火?”

青鸟道:“听说那金大人拿着一个纸条来的,纸条上是娘子的字迹,说是仰慕殿下风采,约见一面,写的有鼻子有眼,爷一听,气的摔了一个建盏呢,这会子打发走了金大人,直奔这里来,看大人脸色,只怕大事不好了,可我不信娘子会是做这种事的人,快走快走,只怕爷在气头上,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青鸾连忙拉着我:“快走快走,有大娘子在,必不冤枉了娘子,只怕这是秦小娘子的陷害,要是爷上了头,怕要不好。”

只是已经晚了,大门忽然关闭,李逸身后跟着几个仆妇,栓门的栓门,搬椅子的搬椅子,一副严阵以待,要审人的架势。

两个仆妇先是过来押了青鸟青鸾堵了嘴,李逸方才坐下,看了我半晌道:“好,你好得很。”

“大人,这是做什么?”

他从袖中拿出字条,丢在我脚下:“看看,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说得不好,家法处置。”

我捡起字条,细细的看那字迹,像,模仿的太像了,写出这样一张字条,特意遣人送来,明知高门大户重女子名节,却出了这么一个杀招,二殿下他想让我死。如此说来,我的怀疑便不无依据了,这次冒险到底是值得的。

见我沉默,李逸倒笑了:“怎么,一向伶牙俐齿,这时候怎么说不出来话了?”

“虽是我字迹,却不是我执笔,把刀递到大人手中,借刀杀人,我也想知道我何来这么大的脸面让二殿下如此费心。如若处置了我,世人赞一句大人家风严明,二殿下也会对大人赞不绝口,只是家宅出事,大人脸上无光。若不处置我,则也该有不被处置的理由,只是二殿下计划落空,恐怕也不肯善罢甘休。可我有第三条路,给大人选,便是休了我,一封休书,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这就是你的解释?”李逸抬手,“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我只是不喜欢你这自以为是的模样,我更想知道,无缘无故,你是如何招来杀身之祸,二殿下为何要杀你?”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大概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以为我是知情人吧。我也想知道,只是一日在李府,就一日不得真相,大人,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凭什么信你?”李逸冷哼一声,“一派胡言,来人,勾结外府,不守家规,行家法。”

青鸾挣脱开来:“大人,娘子最近都没写......”

话未说完,就听李逸道:“堵嘴,聒噪。”

仆妇手持刑棍而来,我知道今天这顿打,无论如何也得挨着了,哪怕是做给二殿下看,也得做的全。

只是若是落得一身伤,就得需些日子康复了,再看李逸,便知他此刻心内是怒极的,谁能容忍他人把手伸到自己府中呢,哪怕这人是天潢贵胄。

“来人,请秦小娘子来观刑,也叫她看看背府与人勾结的下场!”

秦欢来的时候,我已经是极其狼狈了,意识模糊之时,只听见一个仆妇惊慌道:“秦娘子,你怎么啦!”

眼前一片血色,我再看不清面前人是谁。

等醒来的时候,青鸟告诉我:“秦小娘不知为何惊吓过度,早产了,产下一子后就再没醒过来。”

我只知道这其中有蹊跷,甚至隐隐觉得在二殿下和李逸之间,有一股暗流涌动,仿佛有什么事一触即发。

“那孩子呢?”

“听说被大人寄养在一处人家,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孩子平安便好。我昏迷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事?”稚子无辜,哪怕秦欢就是我要找的凶手仇人,可她的孩子到底不该死。

“公主派人来传话进宫问话,只是看娘子这等境况,那宫人也就回去了,至今爷也只许我们对外称娘子是病了。大人来看过娘子几次,什么也没说,但我想大人是知道娘子的,娘子也要理解大人的难处啊,若不如此,怕保不住娘子。听说宫里那些人,都一个比一个厉害。”

“是这个道理,不过公主大婚在即,我是躲不掉的。”我喝了一口茶,心想,既然知道却还不能确认,那便要快些养好身体,届时进宫,哪怕龙潭虎穴,我也要把那人揪出来。

“有爷在,你怕什么,这世上也只有爷有资格为难你。”李逸掀帘走了进来。

“若有一日,我对抗的是皇族呢?”我问道:“我不信承诺,你亦无需承诺。”

“看来是没打醒你,和皇家硬碰硬,素来没好果子吃,只不过时常隔应一下他们,倒也不难。梅华,你记住,你是我的娘子。”

“恐怕,我永远记不住了。因为在欺辱我的人里,也有你。”

他怔了怔,却又用扇子敲我的头:“太要强,不是好事,做我的娘子,也不必要强。欺辱你这件事,以后不会了,不管你信不信,最终我会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他知道我所愿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