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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殷不欲节外生枝,打晕了沈瑜,命人将他送回沧州。黄昏时分,我由一顶小轿被抬出梅府,经由开封府时,我从轿上跳下来,冲向那面鼓,我要击鼓鸣冤。
不过敲了三响而已,衙役便来驱赶,梅府之人更是上前来拖拽,无论我怎样挣扎,府门总是紧闭不开。
随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人也越来越多,开封府尹开了衙门升堂。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指了指一旁记录的师爷,示意手写状纸。
“梅婳,状告荣王,三日前于公主府晚风亭预谋杀人,推我下水!”
府尹见了状纸,“你可有人证?可有物证,倘若都没有,就是攀污亲王,其罪当诛!”
我并无人证,物证也只有入水前拽住他腰间的青鱼佩,可是我知道,那不能算物证。我伸出右手,伤口赫然醒目,“他欲杀我,即便不是三日前,也会是日后,若我不死,则他无疑,若我死,则必是他所害!”
“你说荣王要杀你,动机何在,既要杀你,为何还要纳你入府?”府尹接连发问,一旁围观百姓之中也有人道:“明明就是这女子勾引荣王不成,倒打一耙,胆子倒是不小,她怎么敢的?”
“本官问话,你为何不答?”府尹一拍惊堂木:“你说荣王杀你,既无人证物证,也无动机,我看是你胡言乱语,扰乱公堂,来人,给我赶出去了事,若再敢无事击鼓,必拿你问罪!”
外面忽然喧哗,有人道:“荣王府来人了!”
荣王府之人停在府衙之外,来人朝府尹一拱手:“我家王爷说,给大人添麻烦了,此女乃荣王妾侍,王爷自带回去,不劳烦大人。”此人又朝我道:“梅娘子,走吧!”
我知道告不倒他,可是能让人存疑也是好的,让人知道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修道王爷,也不是全无瑕疵。
在去往荣王府的路上,经过雨花楼,听见熟悉的声音:“谁说爷喜欢她了,她原不过是家婢,如今攀上高枝儿,爷成全她。”掀帘时抬眼看到李逸正站在雨花楼外饮酒,对面坐着一位甚是娇艳的女子,二人有说有笑,那女子遥遥的望了过来:“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郎君喜欢此女。”
面对皇族,谁人不惧呢,我从未指望李逸会保我,我自己的路,自己会走,哪怕走的路遍布荆棘,哪怕走的鲜血淋漓,粉身碎骨。
荣王府很快就到了,府门一开,就见一条血路蜿蜒至大门,众多仆从泼水的泼水,擦地的擦地,血腥味弥漫了一路。我强作镇定,在门口站定,就见两个人匆匆忙忙拖下一个人去,那个人只怕已经不好了。
荣王侍卫指着一个方向冷冷道:“梅小娘子,请吧。”
走过回廊,来到一座几经荒废的园子,园子里有一间小屋,角落处牡丹开的艳绝繁茂。
“王爷说,这园子死过很多人,有些闹鬼,不过小娘如此大胆,定是不惧的,以后就在此住下。”
屋中空无一物,天已渐黑,侍卫远去,我倚门坐下,见星子现在层云之间,仿佛摇摇欲坠,现如今,我们都恨对方欲死,他将我置于这凄凉之地,无疑是警告和报复。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一刻,我忽然恐惧起来,婆婆,他既已知道我的来历,必然也知道婆婆的存在。我冲向园门,园门已然锁死,高墙围住这漆黑的夜,我出不去。
也许他不会动婆婆,他只是想困住我,或是要我屈服,或许我的屈服他也并不在意,他只想证明他说的那些话。一种无力感充斥全身,替代了恐惧。总要做些什么,是了,总要做些什么来反抗。
我从香囊里摸出火石,捡过枯枝引燃,抱膝坐在火堆前。
这一夜太长,我不敢入睡,生怕就这样睡过去,噩梦又会席卷而来。
一连三天过去,园门才开,进来两个女子,笑道:“恭喜娘子,王爷要在汤池见娘子。”
我望着其中一个女子,又看看自己比划道:“我肚子饿了,可否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那粉衫女子抿嘴一笑:“自然是可以的,我们带姑娘去,王爷说了,我们见到娘子,娘子定会提要求,无论是何要求,都满足娘子,那怕是娘子要找把刀带着,叫我们也不必惊讶呢,要不说还是娘子标新立异,独得王爷青眼呢。”
他竟知道我的打算,只是他未免太过自信狂妄。就算杀不了他,能让他受伤也是好的,我就是见不得他逍遥好过,凭什么,凭什么重活一世,他还能如此嚣张横行。
另一青衣女子道:“娘子,我听说梅府正在治丧,像是哪个老婆婆去了,王爷说娘子若是知道这事,定是吃不下饭的。”
婆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揪住她的衣领,盯住她:“你,再说一遍,婆婆她怎么了!”
青衣女子推开我:“你婆婆病死了,就在三天前,你从衙门出来以后。王爷说,娘子的命他不要,可梅府人多,生老病死,少个一两个,也是常事。”
那粉衣女子摇头道:“啧啧啧,我猜娘子此刻定是后悔急了,惹谁不好呢?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真可怜。我若是你,哪还吃得下饭呀,不如找个湖,就那,看见没,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呀。你在外面胡言乱语,以为王爷不敢动你,笑话,被王爷冷落,不堪寂寞,溺水而亡,也是好说辞呢。”
我忍不住干呕起来,病死了,病死了,不,是他害死的,是他害死的。婆婆,婆婆......
青衣女子扯起我:“娘子,别让王爷久等了。”
“我要杀了他!”我捏住她的手,“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他!”心似乎被撕开一道口子,疼的无法呼吸,头竟也疼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接着便黑了过去。
醒来时,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娘子悲愤欲绝,只恐伤了眼睛,臣也不知,她何时能复明。”
我看不见了,可我还听的见。我要留着这条命,和他慢慢耗。这世间,又只剩下我一人了,婆婆,婆婆,你要等我,黄泉路上,我会找到你,和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