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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蝎子眼睛泛着血丝，瞪着阿飞：“现在你动手吧！”
阿飞皱了皱眉：“动什么手？”
蓝蝎子道：“当然是杀手！用你的剑，刺入我的咽喉！”
阿飞摇头道：“我不杀你。”
蓝蝎子瞳孔一缩，随即浮现一抹狂躁之色：“为何不杀？李寻欢的毒已用不上我，为何还不杀我？！”
阿飞摇头道：“你救了李寻欢的命，就是对我有恩，我绝不会杀恩人。”
他看着蓝蝎子肩膀上的伤口，目中有些歉疚神色，说道：“游龙生也是我的朋友，你要杀他，我心急了些，抱歉。”
他竟又拔出腰间的剑，反手递向蓝蝎子，说道：“你也刺我一下吧。”
蓝蝎子看着阿飞递来的剑柄，神情已很难言说，似是绝望，似是无奈，似是万念俱灰。
她忽然又看向游龙生：“我要杀你，你当然也要杀我，为何还不出剑？”
游龙生的夺情剑不知何时也已入鞘，他一直在看着蓝蝎子，这时道：“我为何要杀你？”
蓝蝎子道：“我要杀你……”
“那是你的事。”游龙生打断她的话，说道，“你要杀谁，和我都没有关系，我要杀谁，和你也没有关系。”
“现在我不想杀人，所以就绝对不会杀人，也不会杀蝎子。你可以走了，我也随时等着你再来杀我。”
游龙生目中忽然闪过痛苦的神色：“伊哭死了，你当然很痛苦，这种痛苦，我也知道，所以你无论做出什么事，都很正常，也绝对没有人能怪你，更不会有人觉得你错。”
“爱这种东西，本就没有对错的。”
蓝蝎子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双眉垂下，过了许久，目光又转向曲归，还未开口，曲归就道：“莫说我现在并没有杀人的兴趣，就是有心，也绝对没有半点力气了。”
蓝蝎子愣了半晌，忽然讥笑道：“你们这些人，在江湖上都好大的名气，怎么连个人都不敢杀？一个个自负大侠，我蓝蝎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邪魔，为何不敢动手除魔？”
阿飞和游龙生干脆都转过身去，不再看蓝蝎子。
曲归也闭上了眼睛。
蓝蝎子这时若要动手杀人，这三个人，她至少也能杀一个。
至少游龙生是绝对跑不掉的。
她伸出了手，捡起了地上的蝎尾刃。
阿飞和游龙生当然都听到了蝎尾刃被捡起的声响，却还是没有回过身子。
蓝光一闪，蝎尾刃扬起。
又缩回袖中。
蓝蝎子已从窗口掠了出去。
阿飞和游龙生如此对她，她又怎么还能对他们出手？
游龙生缓缓转身，看着窗口，叹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阿飞淡淡道：“世上有很多可怜人。”
游龙生道：“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阿飞沉默了。
沉默了一下，阿飞说道：“说这句话的人，实在可恨。”
曲归道：“说这句话的人，当然是吃过所谓‘可怜人’的亏的。”
“其实真正的可怜人并不可恨，说这句话的人也不可恨，真正可恨的，是那些假扮可怜连骗人的混蛋。”
“正是有无数善良的人都被骗过，世上的人才会觉得可怜之人，必也可恨。其实……”
“其实他们根本没得选。”阿飞道，“若有得选，谁又想要可怜？”
曲归看着他，说道：“所以这些真正可怜的人，非但不可恨，而且要比世上大多数人都可爱，都更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