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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到达急诊部,二人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逃离了医院。
带着井凛钻进出租车内,宋听终于长舒一口气。
“师傅,去新港市孤儿院。”
井凛摘下口罩透着气,“孤儿院?”
他看向她的眼神,已经猜出了她要做什么。
宋听看着他,知道他已经猜到了。
孤儿院位于市郊,车程遥远,昨晚彻夜长聊,宋听很快在颠簸中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靠在自己的脸和车窗玻璃之间。
她猛地抬头,侧头看着手的主人僵硬坐着。
“到了?”她问道。
井凛收起胳膊,活动着关节,被压麻了,“到了。”
二人走下车,宋听这才发现这里如此偏僻,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打到车。
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宋听说道:“您好,我是新港市电视台的,来拍摄。”
保安问:“没听说有电视台来。”
宋听出示自己的证件,保安道:“你等会儿,我问问院长。”
保安拨通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性走到门外,她将信将疑地望向二人,没有电视台的拍摄团队与机器,只有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和一个举着简易相机的女人。
“就你俩?”
宋听心虚道:“嗯,就我俩。”
心中正担忧着会不会无功而返,井凛突然摘下了口罩墨镜,“院长,你好,我是井凛。”
院长四五十岁,正是喜欢小鲜肉的年纪,惊喜地说:“井凛?真是井凛?”
井凛摘下帽子,礼貌伸出手,“是,我有一首歌,想在您这儿拍点素材。”
院长在衣角蹭了蹭手心,与井凛握手,“好,好,快请进。”
宋听不禁感叹,这就是明星效应。
二人顺利进入孤儿院,院长慌乱道:“你们先随意逛逛,我去收拾收拾。”
宋听刚准备叫住她,告诉她不需要出镜,人已经消失了。
孤儿院内设施简陋,此刻正是晚饭的时间,孩子们都在餐厅吃着饭。
宋听举起相机对准井凛,不禁感叹这个男人精致的外貌如此上镜。
井凛看着她的镜头,笑了笑说道:“宋导,咱们就没有个台本吗?”
宋听想了想,“我现想一个,可以吗?”
“嗯,你说。”
“嗯……假如他们就是你的歌《失乐园》的主角吧!”
井凛点了点头,走进了餐厅,小朋友们都用纯真的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井凛尴尬地咳了咳,将目光投向宋听求助。
宋听一面对准镜头保持稳定,一面看向小朋友们问道:“小朋友们认不认识这个哥哥是谁?”
大家纷纷摇头,有外向的小男孩儿大声叫道:“他是周杰伦!”
引得一阵哄笑。
井凛也立即上演了一段周杰伦模仿秀,唱了一段《双截棍》,迅速拉近了和孩子们的距离。
宋听示意井凛走向那个猜刘德华的小男孩,镜头对准二人,井凛半蹲下来问道:“你是刘德华的粉丝吗?”
小男孩面对镜头羞涩地说:“不是……”
旁边其他小朋友说道:“他是新港周杰伦!”
又是一阵哄笑。
最后,在大家的起哄和鼓励下,小男孩在镜头前唱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
井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认识的周杰伦?”
小男孩回答:“电视上看的!”
井凛又问:“那你有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过我?”
小男孩摇头,“没有。”
井凛:“那你还是要再多看看电视了!”
宋听:“井凛你怎么劝小孩多看电视?不应该让他们少看电视吗?”
井凛笑了笑,说,“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电视。”
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井凛的目光突然变得暗淡。
宋听马上转移话题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李明飞。”
井凛又问一旁一直围观着不敢说话的一个小姑娘:“你呢?”
“李明莉。”
两人霎时懂了,这里的小朋友都叫李明某。
井凛看着小姑娘手里捧着的饭碗,宠溺地问道:“晚饭吃了什么好吃的呀?”
“土豆,鸡肉。”小女孩乖巧地回答。
井凛逗她道:“能给我尝一口吗?”
小女孩大方地用勺子挖了一大勺拌在一起的米饭,递到井凛的嘴边。
井凛很是意外地张口吃掉小女孩勺子里的饭,用夸张的语气说:“嗯!好好吃啊!”
小女孩对着镜头露出羞涩的笑。
很快,井凛周围就围满了小朋友,他开朗地问大家:“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有的小朋友回答:当老师!
有的小朋友说:当警察!
李明飞说:当周杰伦!
大家都哄笑,宋听在井凛的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开朗笑容。
井凛抱着李明飞,问道:“那你知道要怎么成为周杰伦吗?”
李明飞说:“要会唱歌。”
井凛点点头,“还有呢?”
“会弹琴!”
井凛笑了笑,“你会弹琴吗?”
李明飞兴奋地回答:“会!”
井凛看着他,说,“那你能给我表演一个吗?”
李明飞跑到了钢琴旁边,艰难地爬了上去,奋力推起钢琴盖,谈了一首小星星。
井凛用力地鼓掌,问他:“是谁教的你弹琴?”
“院长。”
井凛坐在李明飞的身边,问,“那你会弹周杰伦的歌吗?”
李明飞摇摇头,“院长没教过我。”
井凛笑了笑,双手放在琴键上,弹唱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
李明飞在一旁一边投出佩服的目光,一边和他合唱着。
宋听站在一旁,记录着这美好的一幕,心中油然而生一阵感动。
画面中央的井凛静静弹唱着,仿佛褪去了明星的光环,只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普通人,周围围着可爱善良的小朋友们,用力地给这个优秀的大哥哥鼓着掌。
一曲结束,井凛对李明飞语重心长地说,“明飞,要成为周杰伦,首先要好好学习,去看更大的世界,知道吗?”
李明飞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我要做全世界的周杰伦,不止是新港周杰伦!”
他带着羞涩笑着跑开,井凛看着他也是宠溺地笑,全部被宋听记录进了镜头里。
井凛抬起头,便看见举着相机的宋听,此刻正幸福地笑着,他对着镜头说:“导演有没有想听的歌?”
宋听有些意外,想了想答道:“不如请井凛哥哥给我们唱一首他自己写的歌吧?”
小朋友们纷纷起哄,鼓掌叫好。
井凛看着她笑了笑,点头道:“好。”
接着,井凛缓缓弹唱了一首《秋千》。
发绣的绳杠,推着自己荡向远方。
在幼小的孩子耳朵里,这首歌只是优美的旋律。
宋听却听出了歌里的深意,留下了眼泪。
井凛的指尖停了下来,越过摄像机瞥见她目露泪光。
他站起身,走到了摄像机前,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宋听吸了吸鼻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脚下小朋友问道:“摄影师姐姐怎么哭了?”
井凛转过身,笑着说:“摄影师姐姐被这首歌感动了,你们呢?”
古灵精怪的小朋友也开始一个个装作哭的样子,比谁的假哭声音更大。
这时候,院长走了进来,“井凛,欢迎你来新港市孤儿院!”
在院长的介绍下,三人参观了整个孤儿院。
原来李明飞和李明莉是被遗弃的残疾儿童,会唱歌的李明飞有听力障碍,沉默不语的李明莉有语言障碍。
原来李明飞不认识井凛的原因是孤儿院地处偏僻收不到电视讯号,所以他是从电视机播放的光碟中认识的周杰伦。
影片的最后,宋听偷拍了一段井凛在孤儿院的小操场上荡着秋千的影响,天色已暗,昏黄的月光洒在他的肩上,侧脸的线条被刻画地柔美而清晰。
直到把最后一丝电都拍光,宋听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相机,坐到了井凛身边的另一个秋千上。
井凛侧头笑着看她,“谢谢你,宋听。”
宋听抬头看着月亮,“谢什么,是我谢谢你,愿意溜出来陪我拍这段内容。”
井凛笑了笑,心中笑着她愚蠢善良,“谢谢你,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放松过。”
宋听有些沉重地看着他,想问他做艺人是不是很不自由,但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说道:“所以《秋千》是你什么时候写的?”
井凛看着她已经收起的相机,笑了笑答道:“是我母亲去世的时候。”
宋听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出口安慰。
井凛轻松地笑了笑,调侃道:“怎么?后悔没录下来了吧?”
宋听没理会他,低头道谦:“对不起,还是谈起你的伤心事了。”
见她自责的样子,井凛不禁在心中骂自己刚才调侃她的话语,说道:“早就过去了,现在我很好。”
宋听侧目看他,缓缓问:“你真的很好吗?”
井凛怔了怔,没有回答,站起身,手中拎着自己的外套,“走吧,该回去了!”
宋听点点头,跟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