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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渊抽出佩剑,狠狠地朝那条水柱砍去。
“哗”的一声!
剑上附着的灵力猛地将水柱直直切开。一瞬间水花四溅,溃不成军。
众人忽然意识到,原来每一把剑上还有灵气,此前只当做普通的武器根本没有去深究,于是又纷纷拔了剑以备御敌。
彼时,韫霜一颗心也扑腾扑腾狂跳,一身衣服湿了大半。
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覃渊。
男人快步将她往后拉了拉。
告诉大家,“大家小心,这东西…不简单!”
再看,男人脸上神情不复往日的平静,已然带了些狠厉之色。
话音刚落,怪物迅速往后一缩,不等众人看清缘由,数十条水柱从水底窜起直直往船上攻来。
韫霜跟在覃渊身边,长剑抽出刚劈断一条水柱,很快河面又出现新的一条,如此源源不断……
一行人如临大敌,面对这样无穷无尽的攻势,就算再厉害也是毫无胜算的。
很快,就有人因为体力不支被水柱击中卷到了河里。
入水瞬间,河面出现了传送结界,这也预示着此人淘汰。
经历一番苦战,大船被摧残的即将倾覆。
“怎么办?船快沉了?!”
林策一边解决周围的水柱子,一边大声询问仅剩的几人。
“要不直接跳吧!”
“跳下去不等于羊入虎口,跟淘汰有什么区别?”说时,赵月喘着粗气,脸上渐渐有了疲态。
“那你说怎么办?”
覃渊侧眸盯着远处操纵淮水的怪物,瞳孔微缩,道:“还有一个办法了。”
闻言,所有人都默契地向中心退了退。只见下一刻覃渊从怀里掏出那颗紫色的珠子。
珠子圆润光滑,上头散发着一些微弱的光晕。
“重伤它,否则船沉了我们都得淘汰。”
男人眼神不自觉染上杀气,他看着远处的怪物,手心不由攥紧。
“可是砍到这些水柱都费力,何况重伤那怪物?”
“世间万物都有弱点,何况这只是个幻境。”
弱点?
弱点……
韫霜思索了片刻,一不留神,眼前又攻来一条水柱,她抬起长剑将它切断,水花瞬间溅到她的脸上。
她身子一缩下意识闭紧了眼睛,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戏台上的画面。
女人道黄粱一梦,墨色男子便褪去长袍,被长枪刺中眉心……
顷刻间,韫霜像是顿悟一般,大呼道:“刺它眉心!”
“它弱点就在眉心,戏台上的戏和这里的一切密切相关,长枪刺眉,怪物倒地。”
赵月闻言,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不知是偏见还是真心,韫霜的话她很是不信。
然而船将沉没,再多的怀疑最后也只会变成奋起一搏。
彼时,韫霜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是看着覃渊带着真诚的恳求,说道:“信我!”
于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男子握紧手里的长剑,足尖轻点一跃而起,他将紫色珠子对准了怪物掐准时机抛了进去,几乎是融进怪物身体的一瞬间,珠子泛出浓烈的紫光。
透过一条条水柱,男人眉眼骛变得凌厉起来。长剑被他倒拿在手里,刀柄向前剑身在后,覃渊看准珠子的位置,而后奋力将剑掷出去。
长剑离手,寒光四射,顷刻间所有人心口一紧。
这一击无异于破釜沉舟,即便半分的差错,这一切都是白费。
幸而……
韫霜没有猜错,戏台和这怪物似乎真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谓有女筑梦。
梦破,镜碎……
复起,故周而复始。
怪物受到重创痛苦地嚎叫一声,紧接着河面掀起滔天巨浪。
一个巨浪,仅剩一角的大船被吞噬进了河里,怪物落荒而逃遁入水中消失不见。
河面激荡的涟漪一圈接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平静下来。
“咳咳咳……”
河面露出一个少女,青衣和江水浑然一体。她费力的从水里扑腾起来,方才连人带船一股脑扎进了淮江,一下不知呛了好多水。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也都游出了水面。
林策喘着粗气,骂道:“这玩儿意真不是东西,都受重伤了还想着拉我们垫背!”
“……”
赵月心不在焉,观望四周,“覃大哥呢?”
大家这才想起覃渊,左右找了一圈,却没有半点覃渊的影子,刚落下的心立刻又绷了起来。
“覃大哥不会受伤了吧?”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面露愁色,方才若不是覃渊屡次相助,在船上时自己就被那些水柱给卷走了。
眼下看见恩人不在,心里满是担忧。
赵月心头一紧,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凝重,她猛地将头埋进水里,开始在水下搜寻起来。
其余人也都仔细找了起来,毕竟今日能够打伤那个怪物不被淘汰,覃渊是最大的功臣。
眼下还是春天,江水的温度虽不似寒冬时那么刺骨,但待久了也觉得无比冰凉。
越往下能看见的的东西越少,然而在河底深处一颗珠子正发着微弱的紫光,上方有一灰色瘦弱的身影正朝着珠子的方向缓缓下坠。
说来也是不巧,韫霜不仅晕船还不会游泳,巨浪将她卷入水下的那一刻,她拼命地往上游,准确的来说是拼命的胡乱扑腾,然而最后不仅自己没了力气,还被灌了好几淮江水。
昏死前一刻,她真是悔恨极了,心里暗暗祈祷着有人能够想起她,有人能够救救她,她真的不想就这么被淘汰!
可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终于绝望……
心头酸涩无比,那些人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劫后余生都庆幸自己没被淘汰吧,大抵没人记得少了韫霜这样一个透明人……
少女的身影犹如一朵蒲公英,在水里缓缓落下。就在此时珠子的紫光愈来明显,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手矫健模样俊朗的男子也朝着河底在靠近。
他的速度极快,少女即将沉入河底时,男人一把抓住了她无力手,而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握紧手中那人拼命朝着头顶那片微弱的光游去。
河滩上袭来几阵凉风。
覃渊将手里昏迷不醒的人放平在了沙滩上。
片刻过后,林策他们发现两人的影子,于是也匆匆跟着游了过来。
赵月悬着的心落下去,却在看到韫霜时,脸上的欣喜又被浇灭。
他消失许久是为了去救她吗?
林策猛拍额头,想起,“对啊,忘了她晕船的,肯定也不会水的。”
男人伸手探了探她的脖颈,发现尚且还有微弱的跳动,于是马不停蹄地开始按压她的胸腔。
很快地上那人有了动静,倏地呛出好几口水来。
韫霜睁开眸子,发现眼前人是覃渊,心头微动,随即又晕了过去。
所幸,后来谢亭宥带人跟着踪迹寻了过来,否则他们怕是也没那么顺利就回城了。
进了城,天色逐渐变暗。一行人除了覃渊和韫霜去了医馆,剩下的都在客栈安顿。
医馆里。
大夫心平气和的把了脉,又从瓷瓶子里掏出一颗药丸来,他给韫霜服下后,很快便醒了过来。
覃渊在旁看着,总觉得这大夫太过随意着实不像是个会看病的。
“好了就快些走,别留在我医馆。”
大夫看着外头黑透的天颇为不耐烦,生怕两人赖在这里。
床上,韫霜刚睁眼就看见身旁的覃渊。想起他河岸上费尽心力救自己,心口不禁热了起来。
“覃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覃渊不甚在意,只是听完大夫牢骚后,小心地扶起韫霜出了医馆。
路上,早已不似白日热闹。
一眼望去空旷无人,就连周围的房舍里连盏灯也看不见,两人只能靠着头顶那轮明月辨别道路。
韫霜想起了许多事,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
“覃大哥,我想起来谢亭宥今日回来的味道,那个大夫身上也有。”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