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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
老旧的马车不断发出细微的声音，几位老妇坐在车上郁郁寡欢。
街上许多人死死盯着她们，低声念叨着什么，满脸的嫌弃。
不久，马车停了下来，几人抬头望向一块写着迎阳驿的牌匾，又接着看向不远处的一口井，死气沉沉地下了车，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苏辰忍不住从洞中探出头来观察。
迎阳驿中有照胎泉，这门外的井里，应该就是子母河水。
只见老妇们打起一桶井水，互视一眼有些犹豫，这时周围的无数女子便投来了尖锐的目光。
老妇们浑身颤抖，紧闭着眼，伸手捧起一些水，一饮而尽。
几息之后，她们突然瘫坐在地上，只见脸色苍白，张大嘴巴，努力呼吸着，肚子越来越大。
这时几位少女走来，打算搬起她们去迎阳驿内看看孩子是男是女。
可还不等她们动手，几位老妇两脚一蹬，彻底没了意识。
几位少女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搬尸体的打算，拉着马车走了。
苏辰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就这么让尸体躺在这里？
下一瞬间，他瞪大了眼，只见老妇们的尸体逐渐消瘦。
先是化作干尸，随后连皮肤都消散，露出皑皑白骨，渐渐的，骨头都不断缩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怪不得如此抗拒……
苏辰这时想起，女儿国有一条规定，只有二十岁以上的女性才能饮用子母河水。
既然是鬼胎，与寻常人自然不一样，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和生气。
年纪太小，体力不足，年纪太大，生气又不够。
他思索着，越想越觉得这子母河过于怪异。
“咦？哪来的虫子。”
推着马车的少女注意到苏辰，伸手将他揪了出来。
他满脸惊慌，在这种情况下，可没法恢复原形。
苏辰急忙施展颠倒阴阳，少女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觉对这小小的虫子充满了好感。
“啊，好大的虫子，怪恶心的，快碾死。”另一位少女道。
“不要！我要带回去养起来！”少女将苏辰捂在胸口，像是宝贝一样。
周围几人很是不解，一路上时不时嘲讽两句，少女不管不顾，回到家中，把苏辰放进了一个小罐子里。
“嘻嘻，你好好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她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随后跑了出去。
苏辰急忙爬出罐子逃了出来。
接着朝皇宫赶去。
小黑是他如今非常重要的战斗力，眼下能恢复小黑伤势的只有那皇宫地牢里的那股阴煞之气。
奎木狼的魂魄很强，但他暂时掌控不了，只能收在袖中，暂且放置。
苏辰悄悄潜入皇宫之中，虽然宫殿之内到处是巡逻的士兵，但没人会去在意一只小小的虫子。
“宰相大人，陛下的龙体恐怕……”
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苏辰皱了皱眉，急忙藏了起来。
若是寻常人他或者会直接走过去，可一听是那位宰相，他不由得有些警惕。
“还能撑多久？”宰相严肃道。
“不敢确定，或许四五年，也可能一两年就……”御医低声道。
苏辰闻言不由得吃惊，那位女儿国国王快不行了？
宰相冷哼一声，道：“得赶快诞下储君了，就算用点强硬手段，那也是为了女儿国……这事你要是说出去，后果是知道的。”
御医急忙道：“遵命！小人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宰相点了点头，突然朝着苏辰方向看了一眼，带着杀气的目光叫人脊背发凉。
难道说她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苏辰心中大惊。
“怎么了吗？”御医问道。
“不，没什么，走吧。”宰相淡淡道。
看着两人缓缓离开，苏辰松了口气。
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回味着两人的对话，他这才理解为什么女王那么烦躁了。
命不久矣，所以急着想要个孩子。
可为何不愿饮用子母河水呢？
虽说半人半鬼，但比寻常人强大不知多少，还是说因为生命力不足以支撑？
眼下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
苏辰朝着印象中的方位跑去，终于找到了一条地道，通往那地下牢狱。
他小心翼翼潜入其中，与记忆中一样，无数男子被关在这里，虚弱乏力，半死不活。
这里充斥着无数的怨气，苏辰恢复原样，举起万魂幡，尽情吸收这里浓郁的怨气与煞气。
这些男子看到苏辰，却毫不在意，依旧低着头，十分迷茫。
万魂幡内，小黑张大着嘴，畅快地吸食着无尽的阴煞之气，甚至不由得打了个饱嗝。
见吸收得差不多了，苏辰准备离开，突然一阵脚步声让他警觉了起来。
他化作一只虫子躲进阴暗处，静静观察。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莲步微移，缓缓走来，身旁跟着的，还有那位宰相。
“这几天的收成很差呢。”少女微笑着道。
“虽说是对我佛不敬，但原因不外乎是佛教发扬光大，重男轻女的情况越发严重，周边许多国家对女儿国的存在都十分不满。”宰相娓娓道来。
“哼哼，生而为女，在这时代真是一种悲哀。”少女的声音悦耳，却隐藏着几分怨恨。
在佛教之中，女性的地位低微，哪怕是百年的尼姑，见到刚入教的少年，也得卑躬屈膝。
想要成佛，只能女身转男身，成佛之后便超脱性别的拘束，随心所欲变化模样。
“切不可说这种话，大不敬！”宰相厉声道。
少女毫不在意，哼着歌，仔细观察着被关押的男人们。
苏辰皱着眉头，这位少女的声音也很耳熟啊。
而且没想到，这两人都是佛教中人，看来整个女儿国已经彻底被佛教渗透了。
“话说，能不能提前杀了女王？”少女好奇道。
“不能，那会引发和道教的战争的。”宰相认真道，环视一圈，感到一丝异常。
她直直盯着苏辰所在的方向，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苏辰胆颤心惊，装作一只寻常的蚂蚁，爬向光线更稀少的方向。
“有只脏虫子闯了进来啊。”少女轻笑道，下一瞬间，苏辰的身体便突然转移到了她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