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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梦”之中,也就是在超凡者每天凌晨多出的六个小时之中,超凡者一般以俱乐部为单位进行活动。
超凡者在俱乐部里聚会,交换信息、发布或承接委托以及最重要的,解决私人恩怨。
大部分俱乐部身后都有教会的影子。有说法是在久远的过去,超凡者之间的战争曾经升格为教会之间相当激烈的战争,甚至影响到了教会的存续,于是为了处理超凡者本身的问题,七位主神建立了俱乐部制度。
俱乐部不像教会那样严格,更多的是个宽泛的组织,不会过多约束成员的行为。于此同时,教会不干涉——至少明面上是这样——信徒们在幻梦中的言行。
在这种制度下,超凡者之间产生矛盾后,先尝试在俱乐部中和解,行不通则再在幻梦之中以个人、最多以俱乐部为单位战斗。
——保证了大部分的战斗对于教会而言都是小打小闹。
事实证明,比起在遥远的过去存在的、以教条约束人们不要发生争斗的制度,俱乐部制度保证了超凡者们有发泄情绪的渠道,不至于轻易地引发巨大的祸端,是个相当实用的制度。
更别提七神还确立了信标法则,进一步方便了俱乐部的建立与管理——新晋的超凡会被俱乐部门口的信标吸引,不同的俱乐部可以自行选择信标,不会出现俱乐部招揽到敌对教派超凡者的行为。
俱乐部制度唯一的问题在于,如果没有教会支持,小型俱乐部的生存非常艰难,以至于像“月光砂糖”这样的小型俱乐部,几乎都是靠店长本人的财力在撑着。
莉兹总是怀疑自己的店长有些格外赚钱的副业不告诉自己,不然,他如何能变出源源不断的金镑,来支持俱乐部的活动?
然而店长马库斯知道,他没什么特别的。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创业者,建立这间俱乐部全靠自己勤劳的双手……
和父亲给的十八万金镑。
见俱乐部有全新的面孔——说是面孔其实也不准确,来人带着一副纯白色、如同外骨骼一般的半脸面具——马库斯赶紧给莉兹挤了个眼神,让她配合自己,将客人转换成会员。
莉兹立刻心领神会。
“欢迎光临月光砂糖,是新晋的超凡者么?请在这里登记一下~”
登记了一时半会就难走了。
莉兹和马库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信标制度除了引导新人以外,还有标记作用。
在一个俱乐部里登记了的超凡者,身上就会带有这个俱乐部的信标的气息,以为着这个超凡者属于这个俱乐部。
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掌握辨识类能力的超凡者很容易就可以辨认。
带有信标后,再想加入其他俱乐部的难度就会提高,因为不如完全的新人知根知底。
这也是先前莉兹认为马库斯是在诓骗新人的原因。
用莉兹熟悉的北方话说,就是诓骗刚毕业的大学生签劳务合同。
“现在加入,除了‘徽章’以外,店长还可以向您借用一件遗物!”为了防止店长反悔,自己也变成帮凶,莉兹赶紧把“交易”挑明。
让店长拿出一件珍贵的攻击性遗物很难,但莉兹觉得,起码可以将“遗物”这一点先确定。
一面说着,她与马库斯一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带着奇怪的面具,穿着奇怪的风衣……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新人,难道是诗篇圣堂,也就是七主神之一的偏见女士伊格拉芙的信徒?
马库斯咽了口唾沫。
事情开始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伊格拉芙的信徒非常难骗。
要问为什么的话,这位偏见女士的神权,是智慧!
“遗物?”陆毅微微一怔,露出询问的目光。
“看吧!”马库斯心中一沉,对方来之前肯定是从自己的教会里了解过俱乐部制度的!现在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他看出陆毅脸上带着一幅凉薄的笑意,似乎是在说,“真有这样的好事?你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不,还有机会。”马库斯安慰着自己。
如果眼前的人是其他教派的信徒,马库斯可能就放弃了。
但是如果是诗篇圣堂的信徒,马库斯觉得,他还可以再试试!
诗篇圣堂的信徒都有些别扭。
他们一面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知识,也就是对万事万物的偏见,一面宣称自己接受任何观点。
同时,他们也几乎不和其他教派产生利益冲突——他们似乎只是单纯地在求知。
最重要的是,诗篇圣堂的强大超凡者们,都没有选择建立俱乐部!
诗篇圣堂是没有“官方”的俱乐部的!
没有“官方”暗中建立的俱乐部,导致诗篇圣堂的信徒虽然是大教信徒,但某种意义上是最可能加入他们这样的小俱乐部的!
马库斯仔细地打量着陆毅,越看越觉得他像是偏见女士的信徒。
一般说来,新晋超凡第一次进入幻梦时,总会有长辈叮嘱他们做好伪装。
诗篇圣堂的人有统一的灰色长袍,除此之外,他们都认为是奇装异服。
这个新人一身黑色羽毛编织成的长袍,在一般人眼里是奇怪的装束,但在诗篇圣堂的人眼里,和一般人穿得没什么不同,都很奇怪!
“可能在他眼里,这就是‘伪装’了!”马库斯认为自己的猜测相当合理。
“还有这个面具!”马库斯听说过这种面具。
在诗篇圣堂内部,最近兴起了一股新的风潮,信徒们宣扬“知识以外一切平等”。
说实话,诗篇圣堂本身其实也有这样的趋势,他们统一的灰色长袍,其实就是为了抹去个人的特征、彰显平等而存在的。
而新风尚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信徒们带上了面具,以抹去容貌的差异。
“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年轻,符合革新派教徒的身份……”马库斯越想越觉得合理。
“那他刚才的问题,就确实是在暗示我们了!”马库斯心中一沉。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俱乐部即将被取缔,片刻后,他用力咬咬牙,开口说道:
“没错,遗物!而且是一件,稀有的、攻击性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