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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好消息啊！咳、咳！”
陆毅鼓捣着手上巴掌大小的石碑时，隔壁酒馆的店主巴徳·尼克桑神采奕奕地从街上走过，激动得满脸通红，看见早早坐在店门口柜台上的陆毅，突然又小声起来，快步走到自家店里。
陆毅见状嘴角一抽。
你进了店我也能听见……
隔壁的酒馆主人巴徳一开始是个游行各地的吟游诗人。听他醉酒后说，他曾在圣咏之城居住，天天被浸泡在乐神的荣光里。附近的人都觉得他是在吹牛，因为他经常扯着嗓子说话，不然自己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巴徳的听力非常不好，这显然是没有得到乐神眷顾的表现。
然而后来陆毅了解到，巴徳没有乐神眷顾的事情不假，但他那居住在圣咏之城的经历未必不真，他那糟糕的听力可能就是拜那段时间所赐。
——圣咏之城居住的可不只有音乐家，那里的贫民遭受的噪音污染可比其他地方严重多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消息不能让我听见……”陆毅嘟哝着，将手上看不出什么动静的石碑放下。
“儿子，儿子？”巴徳扯着嗓子，声音透过木墙传来，“把我珍藏的那瓶‘兰度庄园’取出来，我们店里要来贵客了！”
兰度庄园是酒的名字，传说这种酒有一种独特的、在兰度庄园的生长的葡萄才能发酵出来的特殊香味，这酒也是因此得名。在王朝南部，兰度庄园也算得上名酒。
“老巴徳转性了？”陆毅闻言惊讶。
陆毅不喜饮酒，但他知道，在老巴德的酒馆，三便士的酒里面能兑两便士的水。
什么贵客能让他拿出珍藏的好酒来招待？
不，什么贵客，会特地来这个小巷子里面喝酒？
“不，不是今天打开，你在做什么？要坏了我珍藏的好酒吗？！”
隔壁传来一声脆响，然后是桌椅碰撞的声音。
“放在这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下周那贵客就可以看到！”
“下周的客人，现在做准备？”陆毅有些想笑，这让他想起了故乡的一个故事，一个官员为了向有名的权臣献媚，每次都在看到对方的车扬起尘埃的时候就跪在地上等着。
想着想着陆毅的笑容逐渐消失。
唉，穿越后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过去的名字与在那边的亲人，剩下的只有些通识。
他记得自己看过绘本，说离开家的游子见到故乡的特产如何如何思念故乡……可看看现在的他？
对于过去，他连留作思念的东西都没有了。
陆毅感觉自己的心头空落落的，那种自己遗失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再次填满心头，他强迫着自己扭过头，看向对街。
他突然想到，可能这就是自己如此期盼一个容身之处的原因。
陆毅又拿起了那块任凭自己如何尝试都毫无反应的石碑。
“当然了，家，和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的囚笼，还是有区别的。”陆毅喃喃道。
陆毅倒想把这间杂货铺看作是自己的家，但前提是，他起码得想办法一周出去散两次步。
陆毅又想起螺旋信纸上的问题，那句自己没能给出自己的答案的“鸟儿为什么要飞翔”。
“回答不上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是能自由飞翔的鸟儿，只是个遗忘了过去的凡人。”
陆毅用力掰了掰手上的石碑，他有种预感，当他取回过去的时候，就是他能回答“鸟儿为什么要飞翔”这个问题的时候。
还是先弄明白石碑的用法吧。
隔壁酒馆里的吵闹还在继续，老巴徳带着小巴徳谈论着他们在悉心招待了一路舟车劳顿的贵客后会得到怎样丰厚的报酬，但是，陆毅已经无心去听了……
「陆毅危险等级：1+2=3」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已经得到了可靠但不那么可喜的消息，检察官会在两周之内到达乌枸城。”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这里是乌枸城的执政厅，在座的都是乌枸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人群面面相觑。
检察官？在两周之内？
微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强打精神，有人摆出笑意——共同的只有一点，人人都在掩饰自己的惊慌。
“我需要你们安排好平日里的一些勾当……”首席执政官用沙哑的声音接着说道，“尤其是，有关流通在城区里面的，那批遗物的事情。”
此言一出，微小的讨论声骤然变大，整个大厅变得嘈杂。
“遗物？您知道了？不……那只是一笔小小的投资……”
“什么？你也投资了？该死，那个商人明明说只和我合作！”
“该死，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他给你的利润是……该死，他给我的比这要低！我被骗了！”
首席执政官缓缓举起左手。
“嘭！”
一声枪响压过了所有声音。
大厅安静下来。
“听着，绅士们、淑女们，在座的都是相关人士，我就不打谜语了……遗物有关超凡的晋升，是皇权明令禁止私下大批量流通的东西。”
“希望，各位能给我个面子。”
……
乌枸城西侧，郊区。
“师父，师父！等等我！”一个穿着不合身制服的男孩，小跑着跟上一个穿着华服、留着山羊胡的瘦削男人。
正叫喊着，那男孩突然被不合身的长裤绊倒，咕噜噜地滚到瘦削男人脚边，将他撞了个趔趄。
瘦削男人眉头一皱，伸手将男孩拉起：“我怎么教你的？叫我长官，不要叫师父！”
被叫做罗勒的男孩赶忙起身，用力点头：“好、好的，师父！”
啪！
瘦削男人一巴掌抽在罗勒的后脑勺上。
“是！长官！”
瘦削男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来，说说看，我是谁？”
“是大陆西边来的骗子……是要去面见皇帝的检察官！”见到瘦削男人突然变得锋利的眼神，有点大舌头的男孩临时改了口。
“不错，比起刚跟着我的时候，你机灵了不少。”瘦削男人点点头，拍拍男孩的肩膀，“记住，我是取道乌枸城，要去见皇帝的富豪检察官琼斯，而你是我最信任的、最诚实的副手罗勒！”
瘦削男人取出一张带着油墨香气的支票。
“收好，接下来要是有人问你要钱，你就把这个给他看，但不要把支票给他，这是兑不出来的，明白吗？”
“在真正的执政官来到乌枸城之前还有一周左右，在此之前，你就敞开了肚皮吃喝，在真正的检察官快到的时候，我们就赶紧走！”
“现在，跟上，我们去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