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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兴顾立在清清冷冷的院中,双手负立,沉气丹田,对着前方的空气朗声道:
“好徒儿,且让我为你介绍同门。”
楚云白四下望了一眼,几乎确定,此处绝无他人踪迹。
唯有风吹柳树,鱼游前池。
不等她将疑惑说出口,元兴顾的声音已回荡在院中:
“你大师兄勤恳努力,五年前忽有所感,去南边寻觅筑基机缘,至今未归。想必是遇了什么机缘,不舍得归来罢。”
“你二师兄天纵奇才,宗门同期无人能敌,去年便炼气大圆满,突破筑基失败,大道逍遥去了。”
“你三师兄...”
话还未说完,两道遁光自天边而来,一前一后落在院中,化作一男一女。
“师父!”两人一齐拱手,向元兴顾见了礼。
元兴顾轻捻胡梢,笑吟吟介绍道:“说三师兄,三师兄便来了。”
这两人郎才女貌,分别是三师兄沈云舟,炼气七层修为,出自云山郡世家沈氏。四师姐白缈,炼气三层修为,出自林泉湖世家白氏。
加上五师兄秦时晏,年方十五,出身风陵郡世家秦氏,胎息四层修为,师门便都在这里了。
皆是世家子弟。
沈云舟向前一步,自腰间解下一枚竹简,温声道:“小师妹,这卷儒书,是我外出除妖偶得,便赠予你研习了。”
待楚云白恭敬接了,元兴顾才在一旁补充道:“如今文曲不彰,但这古代儒书蕴含大道,仔细钻研,兴许能凝聚出一丝真意,修成一门言法神通。”
这话只听得楚云白似懂非懂,她正云里雾里,三师姐也盈盈踱来,纤细白皙的手腕一翻,一枚翠绿玉珠已在手心。
“小师妹,此物有加速聚气之效,对你修炼有些裨益,权当师姐的见面礼了。”
楚云白伸手握住那玉珠,只感一阵冰凉沁入皮肤,心思飘忽:“琛哥儿也是天资非常,不知在那吴玥宗怎么样了...”
礼赠一圈,唯有曾经的小师弟秦时晏有些尴尬。
“我...我下次补给你可以吗...”秦时晏垂下头,懦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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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听到呼唤声,白怀真撑开眼皮,自蒲团上居高临下打量起面前这位小师弟。
洞溪村,楚林琛,北人。
白怀真斜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师弟啊,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楚林琛躬身下拜,将手中两个铁桶放下,恭恭敬敬道:“大师兄,都备好了。”
这两个铁桶看起来颇为沉重,落在地方,发出“哐当”一声。
“嗯...好。”
白怀真故意拉长了嗓门,显得怪腔怪调,但见他仍如石铸般立在原地,脸色也无任何变化,索性摆了摆手道:“下去罢。”
待对方走出房门,白怀真才坐直身子,眸光中带着些阴霾,直勾勾望着前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这小子...前两年由红鸾真人从穷乡僻壤带回门内,从未跟家里人联系过...莫非...”
一个惊怖的念头逐渐在他脑海中汇聚成形。
“莫非他是真人寄养在外的私生子?”
吴越之地,民风本就开放些,加之修士修为愈高,就愈难生育。因此,哪怕是紫府真人,在外留了什么风流债,寄养成人后带回宗门,也是极正常的事。
他本是媚上欺下的性子,打这小师弟进门起便看他左右不是,但仔细观察两年,见他从不与家人联系,性子又疏离,顿时又起了疑心。
最重要的一点,红鸾真人也姓楚。
白怀真打了个冷颤,拍了拍自己瘦削的脸颊,马上掐灭了这个念头。
“这可不承想...”
他将目光移回楚林琛卸下的那堆物什上,把手虚指一指,盖在铁桶上的方巾无风自动,落在一旁。
桶里上上下下叠满了瓶瓶罐罐,皆是各类宝药天材。
白怀真双腿盘坐,托着下巴,思忖道:
“过些日子便是龙池法会,届时流云宗将会采摘龙池果,供奉给各位真人,可不能出了差错...那可是五百年一结果,能够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
另一边。
楚林琛出了白怀真的寝居,绕过木篱,穿过苍翠竹林,急匆匆向下走去。
吴玥宗建在镜泊湖的天玥山之上,各峰各府各有规制,他拜在红鸾真人门下,属赤霞峰管辖。
大师兄便是那白氏子弟白怀真。
都言那大师兄待人刻薄,欺下媚上,却不知为何唯独不与他作难。
楚林琛急着回去练功,也没心思想这些,转过几个弯角,回到自己的寝居。
刚走到庭院里,视野中出现一个亭亭玉立的俏丽身影。
“师姐?”
楚林琛皱了皱眉,也不唤她,自顾自走上前去。
“小师弟!”那身影听到脚步声,盈盈回过神来,与他四目相对。
是他的师姐林斐儿。
楚林琛看她一眼,问道:“师姐,有什么事吗?”
林斐儿拍了拍挽着的篮子,嬉笑着应道:“小师弟,我昨日用灵米做了些糖饼,今天特意给你送来了...”
“我不饿。”楚林琛摆摆手,淡漠回应。
林斐儿见他拒绝,也不生气,水汪汪的眸子在他身上淌了两圈,温声道:“那师姐就给你放这。大道路远,也不能弄坏了身子。”
说罢,将篮子轻轻放在屋檐下,摆着腰肢走远了。
楚林琛怔怔站在原地,楞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掀开篮子,拿起一个糖饼,塞在口中。
确实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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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岭道酒肆。
门外是一条蜿蜿蜒蜒的土路,人来马往,千百年如是。
逼仄的前堂,仍旧是六张桌子,空了五张,只有一张坐着人。正是楚景风和钱得谦。
钱得谦伸出一根手指头,笔划道:“百斤灵米,二十五束七星草,价格皆是一枚灵石。”
豆大的油灯映出昏黄的光,楚景风倾斜酒壶,为对面的少年斟满酒。
钱得谦连忙伸手去拦,重复说了几句“使不得”,反手抢过酒壶。
前些年就是他来楚家奉上礼物,如今又奉了家主命令带着楚家上城里采买。
楚景风知道这少年执着礼数,也不与他谦让,任凭他倒满两个酒杯,这才笑着说道:
“此番还要麻烦贵族了。”
他不是第一次进城,但却是第一次进城采买仙物。
五年前,他跟父亲楚世石坐在这间酒肆里,深感雪拥蓝关,前路微茫。
如今物是人非,楚家偶然间得了机缘,幼弟幼妹都入了仙宗,自己和三弟也入了道途。
短短五年时间不过白驹过隙,却已是另一番模样了。
不禁有些感叹,将目光洒向天边,长长出了口气。
“也不知云白和林琛怎么样了...”
这些年的打磨,已经让楚景风明白了其中关窍。
宗门喜从家族里收徒,一方面,可以选走天赋高绝者,不让家族轻易做大。另一方面,他们被宗门养大,受宗门资粮,自然也对宗门感情更深。
各家却对此并不反对,只因为宝贵的修仙资源几乎都被宗门垄断。
但各宗门的执牛耳者,又有几个不是同姓同宗呢...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唉...还是我家太弱。”楚景风想到此处,只在心中默默叹口气。
如今幼弟幼妹羁旅在外,家里不能支持一二,自己这个兄长却在这喝闲酒...
一旁的钱得谦见他神情忽地恍惚,关切问道:“楚道友,怎地了?”
楚景风回过神来,深深看他一眼,一笑揭过:“只是想起些往事,有些感慨罢了。”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跨过一个坎,便会发现还有更多坎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