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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屋外月光迷离，微风清冷，
几丝光影悄然闯进屋内，刚好将趴在床边沉睡的姜芷笼罩在内，犹如披上一层轻纱般的衣裳，衬得人更加细腻柔美。
慕行之刚睁开眼，便看见这如诗如画般美好的景象，内心如沐春风般温暖，情不自禁的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丫头，从遇见你那刻起，我的人生才有了奔赴的方向，也许，今生我就是为寻你而来的。”
所有美好的事情总是短暂的，大概无人能打破这个规律。
慕行之眼神陡然一变，森森寒光射向窗外，声音阴冷邪魅，
“找死！”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安顿在床上，迅速朝着屋外飞出，十几个七阶的黑衣高手形成合围之势，将整座墨雨阁团团包围。
杀人容易，但对面人太多，想要不发出一点声响不容易，他不希望有人吵醒屋内的人，慕行之冷眸显出不悦的神色，幽深的眸子涌出阵阵的杀气。
对面黑衣人的首领心中一怔，
他只是接到任务，刺杀一个四阶的女人，对方出手极其阔绰，还要求至少十名七阶，本来他还觉得那人是个冤大头。
直到此刻，才发现事情不妙，那人可没提还有一位这么骇人的杀神在这里护着，正犹豫要不要撤退之际，毕竟性命要紧，大不了赔一笔违约金。
然而，机会稍纵即逝，
对方杀招已至，森冷的冰霜剑带着无尽的寒意如疾风一般，迅速从距离最近的黑衣人开始，一剑透心而过，丝毫不减速朝着下一个飞去，
一个，两个，三个……
只一瞬间，十几个人黑衣人纷纷倒地而亡，胸口留下一个血窟窿，看着甚是可怖。
战斗还没有开始，便只剩下黑衣人首领了，他几乎被这出手冷酷决绝的男人吓得呆立原地。
慕行之眼神如淬寒冰，即使黑暗也掩饰不住那凌厉的锋芒，仿佛他天生就有那种能定人生死的王者威严。
姜芷虽然实力低微，但那与生俱来的危险感知力，让她在慕行之刚离开时便苏醒了，只是慕行之动作实在太快，等她出来时，只剩下一个还能站着的了。
“你是选择说出真相，还是留下性命，二选一。”她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虽然她前世习的是救人之术，但师父教给她的不止是悲天悯人的善良，更有天地之道，圣人之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真正的慈悲，是洞察了这世间的规律，让花成为花，让树成为树，让一切如是发生。
不要站在道德至高点去强行慈悲，自以为的去可怜别人，这世间万物自有规律，你只需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没有人需要你拯救！
万事有因必有果，
就如同地上躺着的十几个黑衣人一般，他们既然选择做杀手，如今的结局便是必然的。毕竟，无论你有多强，这世间总会有人比你更强，只要他们选择一直做杀手，那么被杀就是唯一的结局，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结局不可改变。
若慕行之刚才放过地上那些黑衣人，那么，
或许明日，或许后日……
他们便会接到任务去杀更多的人。若是如此，对那些至少目前来说还好好活着的人，又是否公平呢！
姜芷深刻的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尽管看着地上那十几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没有一丝的不忍，也不会觉得慕行之残忍。
慕行之看着冷淡如水的姜芷，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欣慰，
本来他担心这丫头会不忍心，直到这一幕，他才发现她并不是只会一味善良的小白兔，那幽黑深邃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简直跟自己一模一样。
他觉得眼前的丫头真是越看越满意了。
黑衣人看着姜芷深潭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神，便知道她和那位杀神是一类人，求人家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机会只能说出他们想要的，所以他也不打算撒谎，
他不敢，
“今天下午有一个女人到绝杀阁下单，一千颗下品玄晶石，取一个四阶武者的命，以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简单的刺杀任务，这买卖简直一本万利，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前来的，但是，对方要求至少十个七阶高手，因为是雇主的要求，我们不能拒绝，当时也没细想。”
说到此，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后悔之色，毕竟那么多兄弟白白丧命，若是知道这里有八阶高手，无论酬劳多么丰厚，他们绝不会接任务的。
“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吗？”姜芷对黑衣人口中的女人有几分猜测，但尚不能确定，于是追问道。
“不认识，从未见过，人家也不可能留下真实信息。”黑衣人如实回答道。
忽然眼中神色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继续道：
“不过，我记得那人好像腰间有一枚上品玄晶玉佩，本来被衣裙遮掩着，但是她转身出门的时候，刚好不小心撞到另一位客人，腰间的玉佩便露了出来。”
当黑衣人提到玄晶玉佩时，姜芷心中便锁定人选了，别人不熟悉，她可太知道了。
那枚玉佩本来是她六岁的生辰礼，测试之前姜枫便给她了，有一次姜云烟用鞭子抽她，那玉佩不小心便掉了出来，
姜云烟倒好，不仅拿走玉佩，甚至怪她没有主动交出来，又是狠狠地抽了几鞭才离去。
姜芷眼中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果然是你，姜云烟，天堂有路你不走，这回，你可就别再想全身而退了！”
姜芷抬眸看向慕行之，语气平淡：“既然他已经交代了，便放他走吧。”
“蒽，都听你的。”慕行之温柔的看着姜芷，清浅淡薄的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黑衣人看到这刚才还如杀神临世的男人，居然还能有这么讨好温柔的样子，整个人顿时目瞪口呆，像一截木头般愣愣的戳在那儿。
见黑衣人还不走，慕行之不高兴了，凌厉的眼神瞬间扫了他一眼，嘴角一抹讥诮的笑，森冷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不想活！那…想死吗？”
黑衣人瞬间脑子如坠入冰水般透彻清醒，根本来不及思考，倏的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抹黑烟般的身影。
“果然，那男人还是一个杀神，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还好我跑得快。”黑衣人整整飞奔出十几公里，停下的时候仍感觉心有余悸。
“慕行之，之前你问我走之前可还有事需要做，现在有了，明日我要回一趟丞相府，有些事情走之前确实该做一个了断。”
姜芷转头看向黑暗夜空中，那里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丞相府的灯火通明。
“蒽，可需要本殿陪你？”慕行之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把玩着她的发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不用，某人之前还夸我来着，怎么能对我没信心呢。”姜芷扬起小脸，一脸傲娇的模样。
慕行之好笑的捏捏她琼鼻，“你这丫头，开染坊很累的。”
姜芷嘴角微微一抿，眼底露出一抹俏皮的光芒。
忽然，她神色凝重问道：“对了，你之前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毒在你身体里很久了吗？”
“丫头，你这是在关心本殿吗？”
慕行之瞳孔里带了一丝暗芒，似笑非笑道：“无事，只是有些旧疾，到了日子便会复发，许是太操劳，这次提前了几日，不然哪能被你看见，丫头，说好了，不许嫌弃本殿！”
姜芷心中闪过一抹疼惜，她亲眼看见过，当毒素发作之时，明明这么霸道强势的男人，那一刻变得那么脆弱狼狈，难以想象那该是何等的痛楚。
可是，
此刻他却说得那么云淡风轻，还有心思逗弄自己，内心更是五味杂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决定等有时间一定要好好问问司春大人，显然对于慕行之的旧疾，它知道得比自己多。
见姜芷不答话，慕行之不乐意了，“怎么，你这丫头当真嫌弃本殿不成，哼！”
看到高高在上的慕殿下这生气的小表情，姜芷简直要被他逗乐了，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她一把捏住他完美得如雕塑的脸颊，好脾气的道：
“不嫌弃，谁敢嫌弃尊贵如神祇般的慕殿下啊。”
慕行之微微一愣，也不气恼，不甘示弱般的捏住姜芷白皙的脸蛋，道：“这还差不多，你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雾气缭绕，渐生渐浓，月光越来越淡，直到它彻底被云层遮住，周遭的空气愈发孤寂清绝，屋顶两颗温热的心却渐渐的靠得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