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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和费氏兄弟行至山腰处凉亭,远远地听见争执声,走近一看,凉亭内外一共四人。
一书生模样的人面朝上山处跪着,双手举起一枚金锭。在他旁边围了两名黄袍男子,凉亭角落里是一名瘦削的僧人,身背经屉。
“有什么冤屈你先把金子交付与我,我们俩陪你下山即可。”“就是,我们师兄弟能来这英雄大会绝不是无名之辈,今日有缘,我们就不上去了,陪你下山报仇!”两黄袍男子对书生说道。
“这黄袍应该是西昌土龙会。”费纬小声说道。
“你二人……”书生不屑地看了二人一眼,“还是算了,抓紧上山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拿了这金锭你又能奈我何?”说罢,一黄袍男伸手去夺。
只见那书生将金锭扔相空中,双手猛一拍地,腾空而起,一脚直踹夺金人胸口。那人被踹出两丈远,捂着胸口,口吐鲜血。“就你们这三脚猫也能起这歹心?今天留你一条狗命,赶紧滚!”书生说罢,伤者被同伴扶着草草下山。僧人缩在凉亭一角啃着馍,看得目瞪口呆。
阿羽走上前向书生行了个礼,径直走到亭内坐下。费氏兄弟本以为这是个机会,又忌惮于书生武功,就开始撺掇阿羽:“少侠不去问问?”
“问什么问?我是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岂能半途折返?要问我帮你们问。”阿羽随即转向书生:“我身后这两位是名门之后,想问阁下有何冤屈需要下跪托金?”
书生回头打量了一眼费氏兄弟便转过头去,冷冷地说道:“这两位羸弱不堪,不提罢了。”
阿羽拿出一个肉饼,随手掰碎递与旁边僧人,僧人一看有荤腥,连忙摆手缩到角落里,默诵阿弥陀佛。感到尴尬,又将其递与书生,书生犹豫后接下:“少侠这身段应该是习武之人,为何不问。”
“我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哪还有功夫帮你啊,只求此行顺利就行。”阿羽一边吃一边说。
见到阿羽和书生开始说话,费经赶忙问起:“那这位仁兄究竟有何冤屈?”
“前日里我与儿子一同出行,中途休整方便时撞到一名官差模样的男子,当时并未察觉到异样。哪知我们上马骑了几步突遭冷箭……我儿子被一箭穿心,如果不是他身戴护心镜,恐怕就是一箭两命。”男子悲愤地说道。
阿羽一听这神射手便来了兴致,但考虑到如果眼前之人是他们设的暗桩,现在透露自己知道有这么个人无异于自投罗网,便询问道:“那他就没继续追杀你吗?”
“我对青衣江两岸地形熟悉,他追上来时伏于草坡才躲过追杀……”
“那这个人留下什么线索没?比如断箭?”
“我趴了整整一夜,次日想寻回时,儿子尸骨无存,除记得那人年纪尚轻,身着官靴之外再无线索。”书生眼里泛出泪光。
“阿弥陀佛。”僧人听到这悲痛之事不禁站起惊叹,又开始诵念佛经。
“年纪轻……就这么心狠手辣……”阿羽沉思良久。
“真是礼崩乐坏,灭绝人伦!”费经都不禁发出感慨。
“实在爱莫能助。令郎受这无量千亿劫,必将重始于涅槃。”阿羽拍了拍书生肩膀,并未感到有内力防备,想这人所说大致是真,遂往后方打了个手势,让阿盛暗中盯着。
众人作别书生,刚往前几步,亭内僧人跟了上来。
“施主留步!”僧人碎步上前,行礼后说道:“方才施主所言出自哪部佛经,望施主不吝赐教。”
阿羽看向这人,刚才坐着竟然未发现此人比自己还高,风姿英伟,相貌轩昂,眼神中充满着一种清澈和力量。
“哦,我师父经常东念叨一句西念叨一句,我自己随便捡几句拼着说。”阿羽实话实说。
“那施主可太有慧根了!施主……”僧人刚想说,被费纬抬手打断。
“和尚就别跟过来了啊。这一会让人看到,误会了我们,让东家把我们看轻了。”费纬说道。
“其实我是居士过来的。”僧人赶忙说道。这「过来的」几个字可谓灵光一闪,既让人乍听之下以为是居士,又不骗人,居士受了足戒成了僧人,本就稀松平常。
这其中用词奥妙阿羽一听便知,噗嗤一笑。
“那你贵姓啊,出家人不打诳语哦。”费纬又问。
“我做居士姓陈。”
想到僧人不敢说假话,费纬也不再追问,阿羽心中却接连感叹:“这个和尚反应真快。”
“陈居士为何要跟我们同行?”阿羽随口问道。
“我刚才在亭里待了许久,有好几拨人过来问他,有的见钱眼开,有的满嘴污言秽语,还有的张口就是假话。唯独施主你又不贪钱,又彬彬有礼,看上去又有武功,所以跟施主你上山应该比较稳妥。”
“你还能看出谁有内功?”阿羽问道。
“那当然,对于我们常诵佛的人,颂的越多便觉得内心平静,气息沉稳,动作干脆坚定。施主步伐沉稳,语气平静,肯定有内功心法加持。”
这几句话说得费氏兄弟对阿羽肃然起敬,阿羽没想到这僧人憨里憨气地见啥都说,便随口问道:“那你看我内功所承何处。”
“施主气度英伟,气息刚正,应该是师承佛家心法,但往日疏于礼佛,导致经文不熟,思绪杂乱,怎么练都差些火候,能有所小成却练不到大成。”
“哈哈。”阿羽用笑声打断,实则冷汗直冒,心想:“这和尚真乃火眼金睛,我一招未出竟能凭借气息步伐直指弊端。可不能再让他说了,再说几句就露底了。”
“那刚才那书生之事,阁下有何看法?”阿羽随口一问转移话题,心里却想“你聊啊,你不是啥都能聊吗?”
“以在下愚见,他所说凶手之所以会那么残忍,主要是因为被看到了样貌。能因为样貌被路人看到就直接杀人灭口的,要么是什么大人物,要么是绝不能被人知道在当时出现在当地之人。”
“有道理……”阿羽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