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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一进内殿,一卷竹简就砸到了他的头上,秦王坐在案台之后,脸色仍然不虞,怒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儿臣只是不想让父王误杀忠义之士。”赵政识相地跪下,眉也没皱,额角生生被砸出小块血印。
“寡人看你不仅是妇人之仁,而且愚钝至极!”秦王一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被气得咳了两声:“寡人是怎么教你的,太子就是这样当的吗?包庇罪臣,让大臣们一眼就看出来你的好恶,你这样不仅不能救他,你的愚蠢很可能会害死他,你知不知道?”
“李信奏禀此事,并没有要致子方于死地,否则按照军法,李信大可以直接杀了他。你不明所以,贸然替他求情,会让朝臣揣摩,如果那些人里有你的敌人,你就是在给他们递刀子。”
赵政心猛然揪紧,指甲掐进手心里,是他太冲动了,连前因后果都没搞清楚,现在敌我不明,子方如果是被人陷害,现在待在牢狱里或许更安全。
“就算子方救过你的命,为人君者,也不能为臣子所左右,你可以有亲信,但你必须保证他们还有价值,还能为你所用,你要牵制他们,而不是反过来。朝堂如棋,难道你要为了一颗弃子而毁去全局吗?”
“父王,子方于儿臣,不仅是棋子,子方是少有的通才,能文会武,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秦王又咳了几声,虽然他用手帕捂住,嘴角还是残留了一点血迹,他继续说:“寡人当然知道他有才能,但是你能保证他能为大秦所用吗?你难道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藏拙,跟他一起的卫厘都立下不少战功了,可是他呢,身负大才却不用,只是玉卮无当、名不副实罢了。”
“你把子方当做亲信,可是他把你当作效力的主上吗?两年前,他初到军营,就打败了李信,当时寡人曾经召见他,问他愿不愿意留在宫中当你的伴读。”
赵政低下的头瞬间抬起,被打湿的头发抖落下一片水滴,眼中满是愕然。
“他没有同意,推辞自己能力不足,又无家世,不配当皇太子的伴读,还跟寡人说想在外多游历一段时间。所谓家世,寡人大可以过两年许配他一个宗室贵女,让他名正言顺地站到你身边,是他不愿意成为你的亲信。寡人也爱惜他的才华,有意再培养他几年,等他改变心意。但是,寡人现在可能等不及了。”秦王把手中的白帛展在桌面上,鲜红的血迹骤然刺入眼中。
“父王!”
“寡人有意为你留一个安稳的朝局,如今时间不等人,或许有些事情也来不及做了。”秦王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继续说话:“朝中文臣有吕相、昌平君等人可用,他们会为你除掉心怀叵测之人,但是不能放任他们势大,武将也有蒙骜、王龁这些老将,要多提拔年轻将领,不要让他们功劳太大……至于子方,寡人再给他一次机会,明日寡人会秘密宣召他,如果他愿意留在大秦为官,自然可以找个由头把他放出来,让他跟在你身边,如果他不愿意,就杀了他。”
赵政惊骇地看着父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政儿,你难道不知道当年商君是怎么到大秦的吗?商君当年在魏相公叔痤门下,公叔痤死之前向魏王举荐商君,告诫魏王,如果不能用商君,就一定要杀了他。魏王没有听公叔痤的话,所以商君才能助孝公兴我大秦。政儿,你现在就是当年的魏王,锋利的兵器如果不能为你所用,就一定会割伤你。”
秦王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虚弱,他又咳了几声,背靠在塌上。
“儿臣明白了,还请父王……保重身体。”赵政拱手伏身,似乎压抑着声线的颤抖:“父王宽心,勿要动怒,儿臣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蠢事了。”
军营内人声鼎沸。
在位高权重的朝臣眼里,子方最多只是一个有点才干的年轻人,但世上多的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事即使激怒了李将军,也本不足为奇。但是在士兵们眼中,子方是一个比漏刻更准时、比驿马更耐劳累的人,总是尽职尽责,和最普通的士兵吃一样的饭、睡同样的地方,从来没有因为大王的青睐而轻视其他人。
而且子方总是选择别人不愿意干的活,诸如喂马、搬送兵器等,不算军功,也很难得到上级的重视,但是子方乐此不疲。打胜仗所分发的赏赐,他也半分不取,看上去除了年纪小一点,和普通士兵基本毫无差别,而且现在战乱频发,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兵也不算少见。
子方人很聪明,却并不骄纵,士兵们可能来自秦国的各个地方,但是子方都能跟他们聊到一起,即使是性情最古怪最孤僻的人,子方都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两三句话。
虽然年纪小,子方游历各处,见识很广,而且识文断字,颇为健谈。即使说话口音很重的人,子方也能在很短时间内学会如何与之交谈,许多人甚至拿他当翻译,子方也都很乐意。古怪的是,子方到军营两年有余,他们却从未跟子方一起作战过,子方似乎刻意地避开战斗。
军营里年纪小的士兵不敢打仗并非奇事,刚开始大家也能理解,不过子方既然能打败李信将军,水平应该不会低到哪里去。几次也就罢了,次次这样当然不可能,于是子方这一回亲自被李将军点名,要他随同参与作战,却发生了这种事。
在攻打赵国一处城池时,赵军本来已经溃败退军,然而正当李信带着士兵准备前进时,突然有一队赵军从后方突袭,李信带领的军队本来已经疲于作战,对方的进攻又始料不及,两军在山谷中苦战许久。
具体情况已经无从得知,双方鏖战之际,秦军派兵增援,最终惨胜,但是李将军原先带领的部队几乎尽数捐躯,李信本人亦身负重伤,可以说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李将军说子方“临阵脱逃”,或许就是在这场战斗中,但参与战斗的士兵要么已经战死,要么身受重伤,有意识的也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也许只有李将军才知情。
卫厘坚决相信子方是这种人,几次三番想找李将军问个清楚,都被挡在营帐之外,其他想询问情况的人也是如此,李将军稳若泰山,似乎打定主意一个字都不吐出来。
夜雨未歇,河涨水涌。
咸阳狱阴森湿冷,重甲兵士严格把守,犯人的叫怨不能让他们动摇半分。
秦律严苛,商鞅变法之后所制定的律令到现在依然实施,无论庶人王公,一断于法,而且连坐甚广,牢狱制度也更加严格和完善。
一个黑袍蒙身的人走进牢狱大门,手上拿着的符信让守卫们为他开了道。
咸阳狱颇大,因为子方是秦王特别交代过的重要犯人,所以被关在了最里层,狭小的监狱内只有子方一人,下面铺了一层干草,四周连窗户都没有,只能接着监狱里的烛火看清一二。
听不到外面的雨声,看不到外面的夜色,只有偶尔传来的或远或近的哀鸣,以及士兵的喝止声。
赵政支开士兵走进来时,甚至恍惚了一瞬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子方。
面前的人像是被粗暴地扒下战甲,直接扔到了这里,灰白的里衣上血迹斑斑,没有发带固定的青丝散乱地垂下,上面还有几根枯草,胳膊和手上有几处明显的伤疤,已经结上血痂,子方蹲坐在牢房的一角,尘土混着血渍黏在他的脸上,下巴上甚至冒出来点点青黑的胡茬,他双脚也光着,踩在枯草中,头垂在两膝上,表情麻木,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神采。
“子方!”赵政跪坐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子方的眼神失焦,没有回答,赵政又叫了几声,他才仿佛回过神来,声音轻如羽毛,还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殿下?”
“是我!是我!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似乎有密密麻麻的细针扎在心脏上,赵政双手按上他的肩膀,又重复了一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不,都是我的错,殿下。”子方痛苦地把头埋在腿上,断断续续地说:“不……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害了他们……我该怎么办……”
赵政强迫子方抬起头,与他对视,语气坚定:“听着,子方,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相信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
“但是你不能呆在这里了,如果你真的想赎罪,也要知道究竟应该怎样补救,而不是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折磨自己。我知道……你在惩罚自己,你可能遭遇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但是子方,你聪明博学,你一定会找到应对办法的,你要活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子方眼神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像是先被放在铜柱上炙烤,忽地又掉入万丈寒渊,全身都开始颤抖。
赵政直接上前拥抱住了他。
黑色衣袍上还沾着夜雨的凉意,子方却感觉到了怀里温热的身体和跳动的心脏。
“冷静下来,子方,会有办法的,我会帮你的。”
子方逐渐平静了下来。
“听我说,子方,父王明天可能会召见你……你罪不至死,但是父王已经忌惮你了。”赵政观察着子方的反映,放开了他,继续和他对视:“我知道你不想打仗、不想当官,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假意答应父王,就当是为了以后……不然父王真的会杀了你。”
子方半响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眼睛看向地面。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还有一个办法。”赵政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你还记得那条密道吗?你现在换上我的衣服逃出去,顺着那条密道到东宫……父王就算发现这里的是我,也不会狠心到对我怎么样,他也不会想到你还在咸阳宫,这样最安全。等这阵子过去,再想办法逃出去,你不是想去四方游历吗?你得先活下来,才能——”
“殿下,我能跟在您身边吗?”
赵政惊讶地看着他:“我不想强迫你……”
“但是我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不能为您出谋划策,也不能为您冲锋陷阵,您就当养个闲人,我可以把这些年的积蓄都给您,什么都不要。”子方甚至扯出了一个比哭还像哭的笑容。
赵政仔细地打量着子方,甚至想摸摸他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子方,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出路。”
“我知道,殿下,您放心,我不会死的。”
深蓝的大海绵延天际,像是尽情铺展开的蓝色画布,上面点缀着小石子一样的环形海岛,耀眼的阳光下,海浪卷起粼粼的波光,冲击着边缘陡峭的白灰色岩石,激起朵朵浪花。
时空管理局在列岛的中央,周围环绕着一圈研究所,百年前,由于一个巧妙的误差,时空穿梭器首次被研发出来,并被证实确实可以回到过去。但是由于巨大的伦理风险以及可能对现在的地球造成的影响,它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启用,而且人们再也没能复制一台出来。
直到国际联合会议决定在公海建立时空管理局,专门负责对时空穿梭器的研究和使用,但是目前只能用于研究用途,改变历史事件的走向或是拯救某个历史人物则被严厉禁止。
时空管理局的人员由国际联合会议任命,局长五年一届,不能连续两届由同一个国家的人担任。底下设若干部门、办事处、委员会等等,几乎每个国家都有一席之地,以保障国际公平。而为了方便研究,在时空管理局周围兴建了许多研究所,各个国家的精英学者都被派到这里,以得到一手的研究资料。
但是,即使时空穿梭器已经投入使用,人们却逐渐发现,人类只能回到自己生活过的历史时期,尝试回到更遥远的过去都会被反弹回来,所以这台机器一直被认为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直到有一次,一个胆大的科学家尝试使用机器人来完成这项工作,她有一个在当时堪称疯狂的理论,这位信教的科学家认为:是上帝的存在限制了我们探索过去,他不想让我们探索过早的时代。因此想要突破限制,需要掩盖人类身上的时代印记,如果是一件古董穿越到它本来应该在的时代,上帝就不会发现。
一开始,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个说法,但是疯狂的科学家仍然得到了尝试的机会——毕竟无论是机器人还是仿生人,终究受控于人类,人类随时可以让它们变成破铜烂铁。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成功了,机器人携带着一枚古钱币进入了一百多年前的世界,虽然很快就被迫返回,机器人也几乎报废,但是人们看到了希望。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信教,许多人表示怀疑,但学者们认为这背后一定有某种规律在发挥作用,他们将这种规律称为——时空法则。
随后,存在博物馆或者私藏的古董,从埋首故纸堆的人文学者眼中的至宝,变成了可以突破法则限制的工具。
虽然反对使用它们的声音很大,毕竟这些古董不可再生,用一件少一件,但这抵不过人们对未知的向往——与其通过研究一两件瓷器来推测当时的社会情况,还不如让它们亲自带我们回到过去看——在有心人的鼓动下,许多古物被制作成机器人身上的零件,或者仿生人身上的芯片。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和失败,被成功送往过去的机器人和仿生人越来越多,折损率也在降低,人们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数据。但是,人们克制地把对时空机器的使用停留在了研究层面。毕竟,如果真的不小心改变了历史,谁能保证现在的人们还能活着呢?谁能保证活着的人还是这些人呢?巨大的风险让人们望而却步。
研究时间法则的学者们有一个主流的理论,他们认为,法则能够允许人们使用时空机器,必须建立在这不会对当代的历史造成太大影响的前提下,但是如果这个界限被突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被送到过去的机器人和仿生人,由于法则限制,人类不能时刻观测到它们的情况,但是——学者们猜测,一旦发生改变历史的风险,法则会提出警示,比如地震、海啸等自然灾害的频发,一旦出现类似的警示,人类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探测者回来,或者远程要求其自我毁灭,以免造成更大的危险。还有一种理论认为,如果探险者越过了法则的限制,会被消杀或者毁灭,以维持世界的稳定。
然而,人类社会从不乏野心家,学者们预测的所谓自然灾害频发从未出现,或许法则所能容忍的范围更大,他们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尝试改变——让历史之路更加顺畅,消除掉不必要的波折,难道不是更好吗?他们有上帝视角,能够做的比当时的人更好,那么为什么不利用这一优势呢?至于那些探险者,反正它们不是人类,即使损失几件古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尝试一番又何妨呢?
时空管理局局长换届之际,国际联合会议上,各个国家的代表吵成一片,为下一届局长的人选,为本国在时间管理局的利益诉求,不同国家的语言从未如此密集地在此时一同出现——语言学家们或许应该把这一段录下来,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而未来如何应用时空穿梭器,大概率会在这次会议上定下方针。
章台宫里,秦王端坐在上,吕不韦坐在下方一侧。
“吕相,你怎么看?你觉得子方是冤枉的吗?”
“臣虽然不知实情,又是向大王举荐子方之人,但大王既然问臣的意见,臣就不避嫌了——臣以为事情绝没有李将军说的那样简单。”
“嗯?你说说看。”
“子方在臣手下近两年,从负责喂马的小厮到护卫商队,臣从未见过少年之人有如此性情者,才学、品行可以说世无第二。大王也知道,臣有数子,自认也从小悉心教导,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子方。当初负责喂马时,臣偶然经过,看他年纪尚小,就随口问了几句,子方对那马如数家珍,吃的草料、身体状况甚至入厩时间都一清二楚,与别的小厮相比,子方养的马看上去也更为健壮,臣认为他是勤勉负责之人,即使有苦衷,也不会弃身上重担于不顾。”
“既然你也这么说,寡人姑且听他辩解几句。”秦王转身示意身边的内官,内官即刻领会,让人把囚犯带到殿上。
几个兵士带着子方从侧殿走进来。
子方双脚和双手还戴着沉重的镣铐,还是昨天那副打扮,不过为了面见大王,狱卒还是让他把身上的血迹擦掉了。其实这些东西根本困不住他,如果自己想的话,离开易如反掌。子方沉默地跟着兵士,他脸上没有往常的温和笑意,只有历经生死的些许沧桑,以及被隐藏起来的巨大痛苦与无措。
“拜见大王。”子方对秦王行了一礼,面色平静而淡然。
“你可有冤屈要说?”秦王若有若无地看了吕不韦一眼,后者面色亦平静如水。
“李信将军所言句句属实,臣无话可辩。臣愧对大王的信任,也愧对吕大人的栽培。”
“你可知道不战而逃是何罪?”
“按大秦律法,应当处死刑。”
“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以为寡人欣赏你的才干就不会杀了你吗?”
“臣不敢,但既然大王并未立刻杀了臣,或许臣还能再为大秦效犬马之劳,臣忝颜求大王姑且留臣一命,让臣将功赎罪,臣百死以报。”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大概要被以为是贪生怕死之徒,但子方毫无作伪之态,只是显得过于冷淡。
吕不韦略微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你倒是识时务,怪不得不仅李将军让寡人免你死罪,连太子昨天也为你请命呢。”秦王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寡人可不敢再让你上战场了,万一下次你当了逃兵,把我大秦的情报都卖给敌军怎么办?”
秦王毫不遮掩话里的讽刺之意,似乎试图让子方平静的脸上显现一些波澜,然而子方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算了,看在你以前护卫的功劳,这次寡人可以免你死罪。你以后就到宫里的藏书室当书吏吧,看看那些所谓的圣贤书能不能让你洗心革面。”
对于有志仕进者,在这样战乱的年代,被安排去管理书籍或许是蒙头一棒,整日要与故纸堆为伍,但又讽刺地实现了子方多年来的愿望,子方心里五味杂陈,面上也半点没有高兴的样子,倒是合了秦王的心意。
“谢大王恩典。”
秦王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吕相以为,寡人这样安排如何?”
“大王是在为太子殿下铺路吗?先让子方在宫中磨砺一番,再让殿下施恩?”
“知寡人者,吕相也。不过这小子半句真话都不愿意吐露,倒是有点卧薪尝胆的样子,他到底志在何处?真的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平民吗?”
“臣见到子方时,他就是这样了,也从没见过他与什么亲故联系,想来确实是孤儿,或许曾受过高人指点也不一定。”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秦所用,与其让他到山东六国,还不如杀之,吕相以为如何?”
“大王远见,天下的人才,本就都应该都归大秦。”
吕不韦捏了一把汗,他知道,如果子方刚才表现出半分不满或者怨怼之情,大王恐怕都不会让子方活着离开。这话是对子方说,实际上也是含沙射影对自己说,果真伴君如伴虎,还是得为自己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