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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墨浓的话令姜墨香也陷入了回忆。
她不禁想起当时在大殿中所看见的情景。
那时他们四人与大殿内的一众子弟都亲眼目睹那重新聚合起来的命牌。
很多人都以为是出了差错，才会导致姜星芒的命牌碎裂，虚惊一场。
然而，就在姜墨香感到遗憾时，异变再起。
只见空中那属于姜星芒的命牌，从完整如初的模样，到再度遍布裂纹，瞬间炸碎，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她当时捕捉到姜白山脸上刚浮现出的一抹欣喜若狂，瞬间化为了惨淡。
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完。
“那枚姜星芒的命牌，直到现在还反反复复碎裂再恢复。”
“莫非真有人能一直处于既生又死的状态？”
“命牌来源于祖碑的力量，一直以来从未出过错误。”
姜墨浓说完，眼中有解不开的疑惑。饶是他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难以给出什么合理解释。
这件事实在奇怪，所以姜墨香虽然口头上肯定姜星芒一定是死了，但她其实心里也没谱。
姜星芒究竟是否还活着，是他们这次来调查的其中一个目的。
目前宗门上下已经严禁有普通弟子再进入命牌殿，当日在场的弟子也都被下令缄口，禁止在宗内谈论，高层很快也给出了确切的背书通知——
姜星芒已死。
因此，姜墨香也不想再继续思考，她问道：“玉脉到底是什么？”
这是两人不久之前才从父亲姜一寒那里，这个词关乎到此次前来调查的另一个目的。
姜墨浓确实比姜墨香知道得更多，他说道：“玉脉，应该是一缕至精至纯之气。”
“应该？”
“没错，这也只是父亲的推测。玉城很特殊，这里以玉为名，玉石资源极为丰富。素有天下美玉出玉城的说法。
“虽然玉也只能算是石头的一种，但普天之下石头何其之多，为何只有玉城能孕育出这种独特的奇石？
“父亲猜，这里曾经存在有灵源。”
姜墨香眼皮一跳，眉头蹙起：“灵源？灵源空间？”
“没错，离灵源空间越近，越容易诞生这种风水宝地。”
灵源空间......
姜墨香抿嘴不言，一时间思绪翩飞。
她这番反应也不奇怪，要知道现在的建元官府，势力之所以能与隐世宗门抗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元气复苏之初，建元官府提前掌握了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复苏的灵源空间。
“所以玉脉，就是那灵源空间中的一缕原初混沌之气？”
姜墨香觉得也只有如此，才会让父亲与宗门高层们如此重视。
姜墨浓内心也有些火热，他点了点头：“原初混沌之气，据门内书籍记载，乃是灵源空间中最独特的至宝，相传是诞生出天地宇宙洪荒的源头。这种至宝，即使是灵源空间中也只会存在一缕。
“但一缕，就足以让一名修士洗尽铅华，超凡脱俗，提升生命层次。
“当然，目前重新复苏的灵源空间也不算少，也不是每一个灵源空间里都还存在着原初混沌之气，目前我们宗门内部所得知的，也只有三百多年前创立建元的那位桃园修士，与现在人族的顶点张平一，曾获得过此等机缘。”
姜墨香望向窗外，担忧道：“目前只有我们宗门得知这件事吗？”
姜墨浓颔首：“是祖碑下达的神谕。我们忘剑门势在必得！”
他话音刚落，就面色一变，随即，从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墨浓将布置在四周的结界散去。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推门而入。
这道身影人高马大，显然并非上菜的女服务员。
姜墨浓面带微笑地看着李大洋，眯着眼说道：“我还没说可以进呢。”
李大洋沉默不言，他默默让开身位。
只见他身后，一名端着菜，显得畏首畏尾的女服务员，正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位客人......”
“给他们上菜吧。这桌菜算我头上。”李大洋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好的，哥！”
女服务员连忙走进屋子里，她刚才在门口看这粗犷男子面色不善，还以为对方是要来找这美男子茬的。
放下菜，女服务员留恋地看了两眼姜墨浓，大饱眼福后，就连忙出了屋子，顺带关上了门。
而李大洋已经进了屋子。
他毫不客气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姜墨浓悠然说道：
“可是忘剑门的朋友？”
不等对方回答，李大洋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和我也讲一讲姜星芒的事情吧？”
面对李大洋反客为主般的“来访”，姜墨香愤怒涌上心头，她娇躯不动，但却无声酝酿起恐怖的元气波动，就在这时，她桌下的纤手却一把被姜墨浓按住。
姜墨浓使了个眼色，示意妹妹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建元的朋友，你想问姜星芒是吧？”
姜墨浓脸上不见丝毫愠色，只是敛起了笑容，严肃而又平静地说道：
“他死了。”
……
何长善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得笔直，只是脸上的忧色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情感，他盯着房门一动不动，如坐针毡。
关于姜星芒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虽然大概率是落不到他头上，但除夕那天晚上他没有把任务执行到最后，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他能一直跟着，或许就没有姜星芒后续的失踪。
老大说那是两名心相境......
玉城建元官府内，目前最强的应该就是萧总长，他也不过是大我境五颗星。
即使是老大也还差点亮最后一颗星，才能接触到那一境界。
隐世宗门的底蕴果然可怕。
只是，如果单纯为了招揽弟子，有必要派如此高阶的修士来吗？
还是说......
他们与姜星芒有关系?
可这些隐世宗门的高手，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来到玉城？
何长善心中的思量愈加繁多，最后，脑中的所有画面却都化为了一名面容秀丽，却双目失明的女孩。
就在这时，李大洋推门而入。
关上门以后，他面无表情的拉开距离门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
徐客与何长善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两人察觉到李大洋坐下以后，立刻就在房间周围布下了一道隔绝外界听闻的元气结界。
李大洋不紧不慢地拿起一个空杯，何长善连忙提起桌上的豆浆壶，给李大洋满上。
徐客翻了个白眼：“那两人是怎么事？”
李大洋一口将豆浆闷进肚里，这才长舒一口气，他凝视着自己手中的空杯子，久久不语。
徐客见状，面色一变，他与李大洋曾经并肩作战多年，在当初的那些人中，他是为数不多还活在世的，最为了解李大洋的人之一。
李大洋现在的这种神情，让徐客隐隐意识到事情恐怕很复杂。
他没有说话，反而是何长善先沉不住气了。
“老大，他们来，与姜星芒的失踪有关系吗？”何长善握住双拳，略显紧张。
“有。”
李大洋缓缓开口。他视线顺着正对他的窗外，极目眺望出去，喃喃道：“你们觉得，一个普通人，他有可能杀死一名大我境的修士吗？”
“怎么可能！”何长善脱口而出。
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来十个跟他一样的小我境修士，也不可能杀死一名大我境修士！
徐客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他锁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看来我们之前的种种猜想都错误了。”
李大洋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客：“你现在不用担心那小子是加入忘剑门了。”
“为什么？”徐客眉头锁得更紧了。
“因为......”
李大洋一字一顿：“姜星芒，死了！”
“什么！？”
他像是说出一句魔咒，令两人大惊失色。这回不只是何长善，就连徐客都霍然站起身，差点将桌子一起掀翻。
“他怎么可能死了？”徐客瞪大眼。
一名大我境的修士死在了玉城，没道理啊！
“命牌都碎了，你说呢？”
李大洋依旧不温不火的说着，
徐客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李大洋说的命牌是何种存在。命牌一旦破碎，说明命牌对应的此人，肉体精神都不可能残存，即所谓的形魂俱灭。
“是那两名心相境的忘剑门人告诉你的？”
李大洋浅浅颔首道：“那两人是忘剑门执法峰的人，你也知道，忘剑门的执法峰很特殊，换成小事，是不值得他们出动的。但这次一出动就是两名心相境，忘剑门八十一峰中，分为四十八小峰，二十四伴峰，八大主峰，与其宗主所在的至高峰。
“其中，要想成为四十八小峰的峰主，修为至少也要大我境，那姜星芒应该就是其中之一。而二十四伴峰的峰主，修为则至少要心相境，这两人无疑是两座伴峰的峰主级人物。再加上执法峰这层特殊身份，一定是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情。”
李大洋若有所思道：“所以，如果姜星芒是真的死了，那他俩来到此地，倒也能说得通。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用心。”
徐客喃喃道：“那两人没必要用这种说辞来骗你......”
“我也这么觉得，至少姜星芒死了这件事，不像有假。”李大洋说完笑了笑。
“但那也不可能会是那个季七杀的人啊！”
徐客这才明白过来李大洋为何会说出先前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先前他还以为，姜星芒与季七相遇，将季七收为忘剑门弟子以后，就特意躲避建元官府隐藏起来，时刻与季七秘密通信，他从来没有往姜星芒死了这一方向想。
一切的推断都要推倒重来。
“可你现在只能够这么想。毕竟，查了这么多天，他是唯一与姜星芒见过面的人。不管怎么说......”
李大洋又向窗外望去。
“姜星芒的死，一定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