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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芒面色不改。
他将雷霆般的怒意隐藏在自己平静的模样下。
最近几日有很多事都让他很不顺心。
从年前没几日,宗门忽然传令,要他进入凡世前往玉城开始。
不是,没几天就过年了啊!
那过年宗门盛宴怎么办,过年发放的那些俸禄福利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本座峰头怎么办?
大过年的,本座都不能在峰上指导女弟子修行,反而要出什么破任务,寻找什么玉脉,要知道,那些新来女弟子的脉他还没疏导明白呢。
再加上昨天晚上看的那什么“难忘良宵”,那节目和他记忆中与想象中的难忘良宵完全不一样啊!
看完那歌舞升平还算有趣的晚会后,姜星芒在会展中心的酒店躺了一会儿,越是躺着越是心烦意乱。
以前过年,这床上可不是空着的。
他想尽快结束任务,找到玉脉,但他哪知道玉脉是什么,打听多次无果,让他觉得就算是宗门内部高层,恐怕也不知道玉脉是什么吧?
而年前几天在玉城的寻找也毫无线索,这让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姜星芒开始揣摩上头的意思,他猜测自己只是宗门的先遣兵,是宗门安插在凡世先来打听消息的一个卒子,待到宗门准备好了,大的还在后头呢!
“他们倒是好自逍遥,在宗门里养精蓄锐,知道本座峰上女弟子最多,弹劾本座来出任务。”
想到这里,他更是急迫,回去晚了,那些女弟子还是自己的女弟子吗!
但是找不到啊......
正当心灰意冷的姜星芒感觉生活无望时,他听见了那官府派来的修行者出门的动静。
是了,李大洋!
姜星芒知道他,当今世间官府的修行者!
这几天和其一样一直住在这里,深居简出,除了吃饭以外没去过哪里。
子时才过去多久,天都没亮,鸡不打鸣,怎么突然就开始行动了?毫无征兆啊!
玉脉!
一定是玉脉!
姜星芒想到这唯一的可能性,哪里还稳得住心神,便悄然出门隐藏踪迹无声地跟了上去......
“这李大洋还是个人?”
像泥鳅一样,三两下就跟丢了。
直到早上天亮了才回来。
一宿未歇息的姜星芒再也难以忍受,他需要一个交代!
这便有了早上会展中心正门前的一幕。
而足足两个时辰多的一无所获,使姜星芒对无论是人还是河的大洋都只剩下了怒意,直到,他察觉到一道窥探他修为性命的目光,却只发现一个刚刚见元的凡世求道者。
“你是想问还有没有第三个选择的意思吗?不好意思,本座并没有替你去想任何其他选择。”
姜星芒平静说道,他会根据季七接下来的回答而决定,这份平静后面隐藏的究竟是不是狂风骤雨。
作为一名求道路上已迈进大我境的修行者,刚见元的修行者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普通人,跟蝼蚁也没什么两样,弹指间可碾死。
对了......
姜星芒好似想起来些什么,眸中凶光大盛,嘴角也是难以抑制的勾起,一道无比狰狞的笑容在他脸上出现。
“你知道吗,漫漫求道路,顺应天意很重要,”姜星芒道,他缓缓落在地上,不再摆出那副道貌岸然的怜悯模样。
他吸了一下鼻子,喉头滚动,一口浓痰啐在地板上。
哪还有先前那种仙风道骨的清冷姿态?
但季七知道,这才是这个人的真实模样,现在,他不过是将自己的本性露了出来。
姜星芒身后那林立千年的石碑依然长存不变,空间的那边,神光依旧柔和温暖,好似来自四面八方的光芒仍然在移动着,时而明亮,时而暗淡,也许在看不见的地方,是一群自由翱翔的鸟儿在散发光芒吧,于是投射进空间这边的光芒,将姜星芒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像守着跳动火焰的恶魔。
这一刻,季七竟然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动画片。
那是很多恶魔围绕在篝火旁的一幕,它们的影子就被跳动的火焰玩弄着,而姜星芒与它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没有叉子和犄角。
那么,像姜星芒这种没有叉子和犄角的恶魔,还有多少?
季七抿嘴,心中有些悲凉。
“你很倒霉,看起来天意并不青睐你。”姜星芒狞笑,声音尖锐了几分,“这几天,那个官府初入小我境的臭狗一直盯着本座,害本座都没机会好好惩戒那些对本座不敬畏的凡人。这不让做那不让做,什么时候这人间多出那么多规矩了?
“要不是他背靠你们凡世的官府,本座早就瞎了他的双目,割了他的舌头,哪轮到一个连周天都走不明白的小辈对本座指手画脚?
“好在今天,那只臭狗回家过年了。”
季七终于找到姜星芒突然性情大变的缘由了,他本以为像姜星芒这种人没有任何拘缚,那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吗?就算有羊角锤也没用啊。
可听了姜星芒的话,季七放下心来。
原来官府早已经派人看守并加以约束了吗?
那就好。
季七累了,好累。
好想睡去。
他并没有太多想破口大骂的心情,自然界里也有喜欢玩弄猎物的动物,如果遇上的是一头熊,难道也需要骂两下吗?
只是,好吵啊......
吵闹的声音继续在耳畔回响,如果可以,他更想再听一次那宛若柔软棉花的温柔声音。
“那本座呢?本座上哪里过年?”姜星芒低吼,似是要将这几日的所有怒火全部宣泄而出。
接着,他露出阴阳怪气的表情:“你死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就算事后那只臭狗追查到本座,那又如何?你们官府难道会惩罚本座?他们敢与我们仙门为敌不成?最后你的死就会变成,一个凡人敢辱骂伟大的修行者,还不自量力的想要对伟大的修行者动手,出于正当防卫,伟大的修行者还手时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量,介于这位伟大的修行者并无心杀人,故提出下不为例的口头警告。”
不会的。
他们既然会盯着你,就一定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季七心中默念。
但他真的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了。
姜星芒有,他有的是力气,他迈动脚步,拉近与季七的距离,直到面门与季七只有两三拳的距离。
“但本座并没有那么坏,本座更喜欢给人选择,不过,选择变了,现在的你,只有一个选择。”
他阴厉地笑了两声:“本座说了,求道一途,顺应天意很重要,而这里,只有一个天,那就是本座。
“你现在成不了本座的弟子了,也修不了那什么残缺法门了,本座要你在祖碑前立下誓言,从此以本座奴隶的身份活下去,既然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奴隶了,那就由本座代劳重新开启。”
他端详起季七的脸来,眼中闪过嫉妒,“倒是生了一副好面容,带回峰里应该有不少女弟子动情。”随即,他眼中露出期待:“你当然可以拒绝,毕竟祖碑无法强制对并非心甘情愿的人立下誓言,但你最好别拒绝得那么快,好好想一想,本座折磨人的手段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对了,在你思考期间,本座正好帮你把这张脸修一修。”
姜星芒手中随即多出一张黄色的狗头皮来:“不能对惹怒本座的人出手,难道还不能对狗出手了?本来只是想跟她那还算有点姿色的主人说两句话,竟敢对本座狂吠,上来就要咬本座,杀几遍都是白杀!不过,它那主人崩溃大哭的样子还真有趣呢,要不是那官府臭狗拦着把她带走了,那女的早就对本座投怀送抱了,谁叫她看不见呢,连打人都不知道往哪里打。”
“呵,”姜星芒摇摇头,又想起那个官府的修行者,想起那张愤恨暴怒的脸,讥笑道:“说什么迟早杀了我,哼哼,那女的迟早本座也会弄到山头上,看看是他杀了本座快还是本座找到那女的快。”
他看向季七,将手里的狗头皮拿到季七眼前晃了晃:“怎么样,送给你?作为交换,你的脸,我会给那女的还回去的。”
季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狗皮发怔。
他认得那只狗。
玉城是一个小城市,至少城镇化的面积很小很小。
站得高点,从南到北一眼就能望到头。
所以城里有什么样特殊的人,在这座小城里总是有机会能够看见遇到。
而双眼失明,长相好看,牵着一条金毛导盲犬出门的只有一个,甚至她与季七同龄,还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高中同学,只不过并不是一个班级。
不熟悉,但总归认识。
是个很有礼貌的女孩,狗也很可爱,每次在路上遇见,那只狗总是摇着尾巴跟他打招呼。
最早的记忆甚至能追溯到高一的某个早晨,半大的金毛犬左嗅右嗅,不熟练的牵引着主人前往学校。
“你也是实验的?”
掀开记忆的一角,季七想起了那件校服的颜色。
“啊,不好意思,我是挡到你路了吗?”女孩退后两步,腼腆说道。
“没有,我也是实验的学生,我看它好像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啊?”
季七低头,看着殷勤蹭自己裤腿的小狗。
“呜——”小狗摇摇尾巴,导盲犬是不能随意叫的,但它很亲近这个与主人同样穿着打扮的人,感受不到恶意。
女孩弯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爸爸说它还在训练中,今天他来不及送我,所以就让它来送我了,老师那边也说可以找个地方先让它待一天,不会让它吓到其他同学。”
“这样啊,”季七点头,觉得老师很人性化,学校是不允许导盲犬入内随意走动的,总有害怕狗或狗毛过敏的学生。
“但它好像迷路了,才上岗是这样呢,”女孩笑着的同时又有些苦恼。
“呜~”狗狗委屈,眼巴巴看着季七。
季七见状,蹲下身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应道:“平安。”
“哦,”季七摸着狗狗额头顺滑的皮毛,而平安吐出舌头,用温软的触感做出回应,他露出微笑:“小平安啊,你主人的平安以后可全都拜托你了,所以你也要平平安安的,听到了吗?”
他站起身,替女孩的苦恼解了围:“走吧,平安,我教你怎么走,这回,你可得学会哦。”
那不过是九年前很平凡的一天。
那一天平平安安的。
季七艰难地转头,看向那两个空洞洞的窟窿。
冰冷,黑暗。
他知道,那里再也不会有一双眼巴巴看着他的大眼睛了。
他也知道,当他以后走在玉城的路上,再看不到一只会牵引主人跑到他身边,用温热舌头舔得他手湿漉漉的大狗了。
“你......”
“嗯?”季七虚弱的声音引得姜星芒放下手中的狗皮,他好奇道:“怎么,想好怎么立天道誓言了?不过提前说好,把这只臭狗的脸缝在你的脸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听说过深林小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