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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雕会展中心。
玉城标志性建筑。
作为盛产玉器的城市,这里少不了专门的交易市场。而新年一日,此地门可罗雀,无甚人影。
建筑前占地四十多亩的广场上空空荡荡,三三两两形单影只的车辆被积压在雪堆之下,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显然已是良久无人认领。矗立在广场两侧两柱二十多米的高杆灯投射着昏暗的光芒,却又时闪时灭,看来也有年头。
就在这时,广场入口外的马路上行驶来一辆开着刺目大光的越野车。它从马路上一个漂移就急转进了广场,接着又风雪仆仆直行向建筑的正门。
嘶拉一声,是刹车片的尖鸣声。
经过一个急刹车,那越野车从六十多迈的速度到完全停下时,距离大门并无太远的距离,好在覆盖大地的这场大雪之下,地表并未结冰,但那台越野车在将将停下之前,还是明显能看出有一大段是没能完全刹住车而导致的滑行,开车者要么没有多少雪天开车的经验,要么就是对自己整活有绝对的自信。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台越野车的牌照并不属于本地,同时,牌照的底色也与平常车辆不同,乃是黑底红字。
当越野车熄火以后,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从驾驶位开门走下车来。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红色运动服套装,袖口和裤腿都湿漉漉的,可他对于掠过自己身体的寒风毫不在意般,慢悠悠地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并从里面端出一透明的收纳箱,里面装着的东西晃晃悠悠的,近看才发现,那箱子里原来装着大半箱浑浊的水和满满当当的河鱼。
看着这一大箱子鱼,李大洋还是颇有成就感的。虽然这一趟冰钓让他损失了不少装备,基本上除了这箱子鱼以外,就没带别的东西回来。但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职责,能有这样片刻的清闲已是难得,未来恐怕也很久难再有沉迷钓鱼的机会,更何况这次也没当空军,所以丢了宝贝渔具的李大洋算不上有多么心疼。
“需要我帮忙吗?”
这时,冰冷的天地中赫然多出一道声音。
由于李大洋从底部抱着那大箱子,这导致他的视线完全被箱子的高度所遮挡。只是他懒得放下箱子,便挪动脚步侧过身子,然后转头顺着那道清冷声音的方向望去,不出所料是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这样的青色长袍他见过几次,每一位穿着这种衣裳的人,都比他自己那不修边幅的粗犷样子要精致得多。
虽然并未察觉到这青袍男子是何时出现的,但李大洋也并未提起多少警惕之心。
“可是忘剑门的朋友?”李大洋出声询问。然而他还没得到回答,面色就是突然一凛,只见他怀中那透明箱子里,原本还在水中折腾游荡的鱼儿们,在几秒过后,突然齐刷刷的静止不动了,少顷,那些鱼儿便露出肚白,翻身浮上水面,仔细端倪便能发现这些河鱼的头部竟是多出了一道细密的切口。
李大洋脸上原本因钓鱼而流露出的惬意完全消失不见。他俯身将箱子放在地上,接着直起身,转到正面直面青袍男子。
他直勾勾地盯着青袍男子:“这就是你所说的帮忙?”
青袍男子面无表情反问道:“你现在不是就能把它放进你的储物法宝里了吗?”
李大洋被他那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牙痒痒,这青袍男子与他是初次相见,他不明白此人是没钓过鱼啊,还是瞧不起钓鱼佬。亦或者是说,像青袍男子这样来自隐世宗门的人都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模样?李大洋恨不得立刻施展手段给他一个教训,可回想起上头的嘱咐,李大洋也只能暂且收起自己的脾气。
他原本的好兴致荡然无存,想了想也不可能在这里动手,他就又弯下腰将鱼箱端了起来,放回到越野车的后备箱里。虽然说正如那青袍男子所说一般,李大洋身上是有如须弥芥子般神奇,可以将物品收入储存的法宝。但让他真照一个杀他鱼的人所说的话去做,那真是不如直接来杀他好受呢。
李大洋摁下自动关闭后备箱的按钮后,便转身向会展中心的正门走去,走到青袍男子身边时,他也没有做什么赌气挑衅的动作,旁若无人般与正门前的青袍男子擦肩而过。就当他快要进门时,听见——
“李大洋,你刚才去了哪里?”
李大洋回头,迎上那男子清冷的目光,只觉得对方眼中好似没有自己。他眉毛上挑嘴角勾勒出笑容:“你认得我?但我都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青袍男子沉默了片刻,旋即神情中多了丝傲然,他悠悠说道:“忘剑门,姜星芒。”
姜星芒......
飞快确认自己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以后,李大洋便将这个名字牢牢印在了心里。他收敛起笑容思索了一刹,便是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大洋。”
紧接着,他便不再理会姜星芒,头也不回的继续大步往前走。
大洋?
什么意思?李大洋的自报家门让姜星芒表情第一次有了些微变化,但很显然他之前的话语就表明他是知晓李大洋的,至少可以说是知道李大洋这个名字,更何况就算是自报家门,又哪有不报全名的?难道李大洋是想表达“叫我大洋就好”的意思?
他不觉得自己和李大洋能直接进展到这种关系。
恶心!
姜星芒不由得细细琢磨李大洋的意思。
这也是一种挑衅?
幼稚。
姜星芒当即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李大洋的背影。
直到李大洋已经拉开正门走进建筑,那推拉门快要重新闭合到只剩一个缝时,李大洋未说完的最后一个字才慢悠悠从他嘴里蹦出。
“河。”
河......
大洋,河。
大洋河。
姜星芒豁然开朗。
门内,李大洋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霍然回头,视线透过玻璃门——
门外,一道青色的流光腾空而起,爆射进风雪当中。
“我去,这家伙还真去了,瞅着也不像是心眼大的人,看来这回真是要被记恨上了。”
李大洋收回目光,只觉得好笑但并不惧怕。
没钓过鱼?
他才不相信这些隐世宗门的人苦修到连点精神食粮娱乐活动都没有,就算真没钓过鱼,你本家老祖宗姜太公的故事总该听说过吧?有能耐去杀姜太公的鱼,看看姜太公生不生气?
因此李大洋在怒火中烧后冷静下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个姜星芒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想要试探自己。
殊不知,自己亦何尝不想试探他!
“起个大早去钓鱼都要跟踪你爹,能跟丢说明你就算强也不会比你爹强到哪去。
“可惜军令在身没有比划两下子的机会。至少目前还绝对不行。
“这次任务是我自己主动争取下来的,或许正因如此,才让姜星芒觉得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吧。
“麻烦了,如果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那这个姜星芒同样如此,一个让我看不透摸不透的家伙。
“总不可能是......他也跟我做了同样的梦?”
李大洋在心里默念,随即摇了摇头,不由得多出了几分紧迫感。
“身为玉城人,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值得隐世宗门注意的东西?
“是那条见元的巨蟒?有可能,能修炼到那种地步,也许体内有古老种族的血脉。
“但姜星芒,你就慢慢在大洋河找吧,你要是真能找到那巨蟒,把我的鱼竿找回来,我还真算你厉害。”
收回思绪,李大洋现在心中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在自己弟兄们到来之前,这个姜星芒不要在玉城引起什么乱子。
至于那条巨蟒,李大洋还真不是很担心,要知道他之所以早早就回来,可不是因为风雪太大,积雪将他冰钓搭起的帐篷都压垮了。
以他的修为,有帐篷没帐篷都不影响他冰钓钓鱼。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在冰下看到的那条影子。
那条长达数十丈的恐怖影子!
掠过脚底冰面时,一下子就让他的鱼竿从他手里挣脱,卷带入水中消失不见,拽都拽不住!
“也不知道像是这种动物见元以后,修炼体系是否和人类一样,力气先不说,至少那种气息,怎么感觉比大我境巅峰还要恐怖......
“难不成,是心相?要真是心相,恐怕够你姜星芒喝一壶了。
“说起来,再过两天,初三就是那场宣告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会在全世界引起多大的风波。”
想起这些,李大洋长叹一口气,遥望玉雕会展中心正对面远处那白雪皑皑的连绵山脉,他坚毅如峰的脸颊上有万载冰雪淬炼过的决心。
“不管玉城的未来何去何从,我只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见元能多一个是一个。”
“见元?”
挣脱了束缚的猫头子带着它那摇摇晃晃的大屁股,肚子贴着地面一溜烟儿蹿出了保安室,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季七这时候没心思去照顾抚慰猫头子的幼小心灵,他可不像相隔两条街外那会展中心内的李大洋般,对这陌生的词汇有所了解。他立刻下意识反问道:“你说的见元是?”
眼前大概率称不上是人的女孩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走了几步凑近到季七身前,属于她身上的气息自然也凑近而来。这空气中荡漾的分明就是一个女孩子才有的那种轻盈微甜的芳香,可女孩不容鼻翼微动的季七胡思乱想,她满是好奇,连连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刚才你跑没影之前,应该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吧?”
她边说着边抬起胳膊,将自己手心平摊开来。季七见状,知道她不是想让自己看她那莹莹白雪般的手掌,但她那只似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手还是让人不觉多瞄两眼的同时,去感叹这世界造物的鬼斧神工。
季七视线上移,目光最终停留在那手心之上两三公分处,一团更为瞩目的“气体”漂浮在那里。
这也让季七彻底放下心来,他这一刻明白自己脑海中多出的秘密并没有被女孩窥得,但他的确也有别于脑中古书的其他变化,恐怕那变化就是“见元”?
这还得从他觉醒古书于小便池前再次睁眼时开始说起。
在那一刻,季七从未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迷人。
再次睁开眼时,他所见之色彩皆变得更加浓郁,这让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够全然无视黑暗,去做到如同超能力般的夜间视物。从卫生间到大厅再到保安室,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被渡上了一层新的表膜,这层表膜让世间万物都变得更加突出,更加引人注目。他能“看见”“听见”“闻见”“摸见”“尝见”这层勾勒出万物的表膜,这仿佛是他身体长出的一种全新的器官,一种专门用来感受接收它们的器官。
而这突然多出的第六感是如此新鲜刺激。
床,猫抓板,猫爬架,猫粮,地面......
此时此刻,覆盖在这房间所有地方的表膜都延伸出一缕缕丝线,那接近透明的丝线深处潜藏着让人心神陶醉的“毒药”,里面是知识,是力量,还是安全感?季七无法理解,只能明白里面有让人魂牵梦绕的东西,而最终,这数不尽的丝线汇聚成了女孩手中的那团“气体”。
幻境?
还是乾坤颠倒?
他感觉自己正一步步向那团气体走去。
季七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犹如灵魂出窍。
见到季七这被勾了魂般的模样,女孩面色一变,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想要挥手散去那团气体。
而就在这时。
季七身体猛一哆嗦,釜底抽薪,他的灵魂不再炽热,神识恢复晴朗。他像是没察觉到自己刚才魔怔的样子,喃喃自语:“见元......”
他看着女孩挥手一巴掌就将那团气体拍散成碎块,那些碎块又很快逸散成细小的颗粒,像沙子一般飘浮游弋在空气中,甚至钻进他的发隙,溜进他的鼻腔,他嘴唇蠕动,一个称谓鬼使神差般从季七嘴里蹦出。
“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