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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赌鬼,什么时候可以不赌了,啊!”。
“家里面米没有了,连熬口粥的米都没有,娃儿哭得厉害,小石他爹你又去哪了?”。
“唉!又是下雨,下雨,恁地就没完没了了!”。
“娘!你不要走!小石害怕!小石害怕”。
“娘!小石会很听话的,小石不哭,你不要走…………”。
“娘!~”。
……
一处破庙中,萧石双目不睁,牙口紧闭,耳边缠绕着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幕幕场景就像星星一样闪烁着,意识混沌,仿佛陷入了真空,随时可以将人抽离。
感知的力量被降得很低…,梦魇,过往的执念,一块块支离破碎的记忆拼起来的巨大玻璃,仿佛只要伸手触碰,随时都会破碎。
“呼!”。
猛地灌了口气,萧石一屁股坐了起来,他的眼眶微微湿润,视线极其模糊,画面起伏不定。
眼前是一团柔和的火光,地上铺了一些干草,正中间摆了个兽头神龛,背后是个面目狰狞手持巨杵的石像,这里显然是座废弃已久的荒庙。
“我怎么会在这里?”萧石有些困惑,他稍想了下顿时惊呼道:“林二公子!”。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与此同时另外一段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猎犬疯狂撕咬小胖孩、一根根飞射而来的箭矢,不断倒下的奴隶,林二公子狰狞的面目……,他一跃入河中,腿被射穿,他一路忍着痛来到荒废的寺庙,全身无力,他的血流得太多,他就用自己的血,用尽力气画出了三纹聚灵图…………
随着最后一个点落下,三纹聚灵图成形,一道道淡淡的淡绿光茫闪烁着,萧石也在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之前的一幕幕涌入脑海中,萧石的双手不自觉弯曲成爪,即便是在地上划出几道血痕来他也没有感觉到痛,他仰天长啸道:“天不亡我,林二公子,我必当让你血债血偿!”。
嘶声长啸几声后,萧石开始挪动了下身体,抬头望去,屋顶的破洞中闪闪星光落下,环视两圈只见周围昏暗,外面一片静谧,有蛙声传来,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前面隐隐有火光微微跳动,萧石本想站起来,可一用力那只受伤的腿便疼得要命,根本就站不起来,强行站起来只会把伤口撕裂。
勉不了呻吟两声,几番尝试之后,萧石试着用手从地面把身体撑起来,一点一点往外挪动,不得不说这一招当真有用,没多大功夫萧石便移出一丈多远。
萧石又移出两丈,视线中,前面火堆旁陡然出现一个女娃,女娃扎着辫子,一袭青衣,模样几分乖巧,正蹲在地上,拿着勺子在皿器中搅动着,就是不知道是在熬药还是做饭,只是这女娃背对着萧石,所以萧石看得并不太清楚。
“是她救了我?”萧石低语,他用手摸了摸,身上穿的麻衣、麻裤,此刻也都换成新的,萧石心里一热,觉得耳根像是烧起来一样,望着女娃的背影,嘀咕道:“难道也是她帮我换的?”。
做为一个奴隶,平日里那些女娃子见上一面都很困难,比如在黄家,女娃子通常都会被安排到府上住,当丫鬟侍俸主人起居,有些长像不错的丫鬟会被黄老爷纳妾侍寝,当然,黄老爷直系亲属,比如黄老爷的儿子通常也会和丫鬟搞到一起,有时候甚至是同一个丫鬟,父子共侍,丫鬟也会和下人比如管事搞到一起,所以在黄家这种关系还是比较混乱的。
而奴隶住的是马棚,跟牲口关到一起,奴隶一开始就没有被当成人的,奴隶里面是没有女娃的,不过上了年纪的女性倒有,都长得比较丑,更多是不堪入目那种,她们会选择一个强壮的奴隶做丈夫,至于年轻的女娃子见都别想见到。
然而萧石面前就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娃,虽然这女娃并不算漂亮,但光是背影就让萧石觉得太美了,他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美女,一时之间眼睛都看直了。
“咚”,突然,一个木块砸了过来,正正砸在萧石脑壳上,萧石“哎呀”惨叫起来。
尼玛谁干的!乱扔垃圾,萧石郁闷不已,捂着脑壳揉了揉,旋即扭头望去,却见一个满脸褶皱,嘴里叨着根烟管的老头正盯着自个,还不等萧石说话,老头却恶狠狠开口道:“看什么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
萧石一下子愣在那里,这时前面的女娃放下勺子跑了过来,直接扶住萧石肩膀,发出欢乐的声音:“你醒了?”。
在被女娃接触的瞬间,萧石的身体不自觉颤了下,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接触女娃!
女娃见到萧石反应,酒窝浮现,浅笑起来,对着那邋遢老头喊了声:“爷爷,他醒了!”。
萧石顿了顿,道:“他是你爷爷?”。
女娃点了点头道:“嗯,是爷爷救的你,我们来的时候你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爷爷说你是失血过多,幸亏遇见我们,不然你就死定了…”。
萧石若有所思“哦”了声,随即道:“那我穿的衣服…”。
女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也是爷爷换的,你穿的那身衣服全湿了,你问这个干嘛?”。
“嗯………”萧石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口齿含糊道:“没什么,没什么…”。萧石嘴上说没什么,看了眼一旁正在用手抠脚的老头,心里面却已经翻江倒海,暗叹遭了这糟老头子的道了,本来女娃说爷爷救的他他就猜出来个大概,早知道就不问了。
女娃子道:“衣服是爷爷帮你换的,不过却是我帮你洗的,你那衣服怎么到处都是破洞,还有一大瘫血,你是不是江洋大盗?在外面犯了事被人追杀逃到这里来的?”。
“额……”萧石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女娃为什么会把自己和江洋大盗扯到一起,但是他这次能大难不死,也多亏了这爷孙二人照顾,萧石知道这份恩情,只是此刻无以为报,只能低声道了句:“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佛祖有一句话说得好啊,救人一命,胜过…胜过什么来着………”。女娃夸夸而谈,搭配着手上比划的动作,说得是眉飞色舞………
这时一旁抽着烟的老头不乐意了,满脸的不开心,用烟管在地上青砖上敲了敲,发出“铿铿铿”的金属声,十分不悦地道:“彩儿啊,这才刚见面就好上了,胳膊肘往外拐,我这糟老头子老了,是没人要,没人伺候啰…………”。
老头子说完朝这边瞥了一眼,那女娃一听,赶紧起身,来到老头身旁,两只手搭在老头肩膀上,轻轻揉了揉,娇声道:“爷爷,怎么会呢,爷爷最疼彩儿,彩儿最爱爷爷的呢”。
悠哉悠哉,“舒服,舒服”,老头享受地叫了起来,女娃揉了大概两分钟,老头扭了下脖子,接着道:“彩儿,爷爷饿了,去看下晚饭好没好”。
“好勒!”那女娃欢乐地跑去火堆前看饭菜去了,这时那老头突然坐了起来,朝着萧石这边暴出两道精光:“你是哪来的奴隶?为何受如此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