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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崖下轮回谷,
轮回谷中轮回路。
轮回路上轮回魂,
一入轮回无归途。
无天运者,不入。无地运者,不入。无人运者,不入。
小天看着石壁上的两个大字,心中却是浮现出了几句话。那是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原话,是专门介绍轮回崖的。字数不多,却在无数年间劝退了无数人。
最开始还有些不信邪的,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偏要下去一探究竟,却是再无一人出现在世间。
直到五千年前,一位曾位列潜龙大陆十大高手之位的人下去,从此杳无音讯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下去尝试。慢慢的,一代一代的传下来,这里就成了禁地。
离天二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脸色有些发白。他们竟然不知不觉的到了末日山脉的腹地。虽然路上有一些波折,但是他们能平安的到达这里,不知该说他们幸运还是不幸。
轮回崖虽不是末日山脉最高的山峰,但绝对是最有名的山峰。这里一直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古老传说。没有人知道这些传说是真是假,因为没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陌上花开,春意茂头。清风拂香,碧翠连天。
本是大好的初春时光,却被远处的喧嚣打破了宁静。
愤怒中夹杂着凄惨的吼声,绝望捎带着不甘的惨叫。冲天的妖气,狂暴的灵力,在彼此碰撞中,摧毁大片的树木。
远处十几处的战圈呈扇形将此地围在中间,边战边靠近,很快就来到了山脚。
这时的二人反而平静了下来,找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脸上尽是苦笑,心中却在急速的思考着脱身之策。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想,都难解眼前的困局。难道真的只能躲进归源世界吗?可是万一被发现了,那他们就真的没有一丝的退路了。
还有一点让他们十分不解。看追来之人的表现,似乎是能准确的知道他们的位置。现在细细想来,他们应该是一直将二人朝这个方位赶。一路上他们多次想要更换行进路线,却是每次都被人逼了回来,虽然没有直接碰面,但如果二人不退回来,是肯定会遭遇的。
想到这里,二人迅速的在身上检查了起来,里里外外的查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这个结果让离天的心直接沉了下去,他们从那几人处掠夺过来的贮物袋,一直被他放在归源世界中。
如果是贮物袋里有让他们精准定位的东西,那么就说明,此时的归源世界还不能彻底隔绝查探。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自身被做了隐秘的标记,只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寻找不出来。
最糟糕的是,并不能确定是哪一种情况。
就在二人无计可施的时候,几滴水珠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滴落到了李风的脸上。那声音虽然很轻微,在远处大战的震天之音中被掩盖得几不可闻,但二人还是捕捉到了。
就地一个翻滚,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径直向声音来源处激射而去。
“砰”的一声,石块准确的击打在一处枝干上。一道人影被突然的袭击搞得手忙脚乱,应声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人一手抱个葫芦,一手揉着腰,嘴里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看着离天二人站在远处,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已,不禁嚷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娃娃有没有公德心?把我从树上打下来之后,也不说来扶我老人家一把。”
离天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李风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快速跟了上去。
那人被扶起之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将葫芦放在一边,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抬起头来,六目相对,彼此打量着。
一身破旧的僧衣,上面还带着不少补丁,有些地方粘着不知什么东西形成的大片污渍,油光瓦亮的。灰白的头发像是一堆枯草,乱糟糟的披在头上,与同样是灰白的络腮胡须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大半的脸庞。
老人抄起葫芦猛灌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片刻说道:“真是晦气,和尚我好不容易找个地方,想睡会儿觉醒醒酒。不成想一群人和一群畜生在那打生打死的,吵得人不得安宁。想喝口酒解解馋吧,却被你们两小子打下来了。”说完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
“难道老天没长屁眼吗?要这样折腾和尚我。”说完又拿起酒葫芦猛灌起来。
二人被老人的话差点噎住,离天大着胆子问道:“你说你是和尚?”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凡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但是凡人怎么可能来到这个地方。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对他们并无恶意。
“怎么?看不出来吗?”伸手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问道。
离天李风对视了一眼,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语气中充满了肯定:“看不出来。”
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使得二人小脸越发凝重,不禁向着山脚看了一眼。
“放心吧,他们一时半会儿的,还没那么快上来,那群畜生虽然蠢,但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看到二人动作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我穿的不是和尚的衣服吗?你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种毫无预兆的思维跳跃,直接整得两人微微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离天翻了翻白眼:“衣服倒是可以看出来,可是和尚不都是光头吗?你看看你,头发那么长,成什么样子?”
一席话说得老人沉黙了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盘天香豆,再加上几只烤得金黄的兽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满嘴流油,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我以前也是光头的,只是光头确实配不上我的盛世容颜,不符合我花样美男的气质。最主要的是,你不知道那时有多少少女扼腕叹息,捶胸顿足?”又往嘴里扔了几颗天香豆,嚼得“咯嘣咯嘣”响:“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为了安抚她们那悸动的春心,我才把头发留了起来。”说着脸上还表现出一副遗憾的样子。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离天二人听到这话也是无语至极,小声的嘀咕道:“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没逃过老人的耳朵,一瞪眼:“什么叫脸皮厚?我说的都是真的好不好。看你们的样子,是不相信啊?”
两人都不想再理他,把头各自转向一边,心里同时甩出了一句话:“鬼才信你。不,鬼都不信。”
老和尚心中微微惊讶,暗暗点头。在如此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陪自己在这里瞎侃。不管是年少无知者无畏,还是强装镇定,于二人而言,在这个年纪,也是相当不易,这份心性是常人所不及的。
“想当年我倜傥风流,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想当年我满口流油,众多妖兽瑟瑟发抖。想当年我酒壶在手,英雄豪杰尽皆低头,想当年我美人在怀,红袖添香解尽春愁。想当年我长剑指天,…………”
老人一口兽肉一口酒,眼角眉梢尽是回忆,朦胧的睡眼中透露出回味的光。
“停,停,停。”
离天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这话怎么越听越不是那个味儿,让他继续说下去,还真不知道他能说出什么来?心中暗暗腹腓:“想当年你脸皮真厚,城墙拐角再加重楼。”心中虽然这样想,嘴里却是不敢说出来。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税。”离天满脸的无语至极。
“什么叫吹牛,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想当年老夫纵横天下,…………”老人非常不满,咬了一口兽腿,狠狠的撕咬着,那凶恶的表情,似是他撕扯的不是兽肉,而是对面的二人。话还没说完,又再次被打断。
“行了行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这算什么和尚,最多是个假和尚。”
离天才不吃他那一套,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老人除了爱吹牛以外,对他们确实没有恶意。
“咦,你小子可以啊,竟然知道我的名号?他们也是叫我假和尚。”
“他们是谁?”
“当然是天下各路英雄豪杰。真没想到,我竟然又多了两个忠实的仰慕者。”老人顿时喜笑颜开,伸手在怀掏了掏,拿出两个兽腿扔了过来。看其大小和形状,应该是某种飞禽的大腿。
“看在你们两个小娃娃是我忠实仰慕者的份上,这两个鸡腿就给你们吃了。”
离天一把接过,看了看手上所谓的鸡腿,又看了看老人身上破旧且脏乱不堪的僧袍,眉头皱了起来,他确实没有勇气去咬上一口。
李风则没那么“幸运”了。被先前老人那极度自恋的话雷得外焦里嫩,憋得满脸通红不说,最后实在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一个没注意,竟然没接住,鸡腿打在他身上弹了开来,径直跌下悬崖,直直的坠入轮回谷之中。
一个皱着眉头,看着手中鸡腿,迟迟不肯下口。一个在旁边低着头,满脸通红,双肩不停的耸动。
“你俩小子什么意思啊?这可是我精心烤制的,一般人想吃,和尚我还不给呢。”
看着眼前二人的表现,老人拿着刚啃完的兽腿骨,在装着天香豆的碟子上敲得“咣咣”响。努力瞪大双眼,里面满是猩红的血丝,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酒喝多了所致。
“老爷子,我……”李风刚想做出出解释,到嘴边的话却被一眼瞪了回去:“你小子,把我从树上打下来不说,我好心好意给你鸡腿,你不吃就算了,为什么要扔掉?”
李风顿时在风中凌乱,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离天见状,迅速撕下鸡腿上面的一层表皮,一把塞进李风嘴中,自己在剩下部分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满脸堆笑:“老爷子这鸡腿烤得真好吃。”
李风顿时欲哭无泪,刚想吐出来,却发现有双猩红的双眼正直直的盯着自已。迫于淫威之下,只得机械般的咀嚼起来。看着眼前之人,想起他刚刚从何处掏出的鸡腿,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那一万只羊驼转个方向径直向离天冲了过去。
压住胃中的不适,忍住恶心,强行咽了下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天说得不错,老爷子这手艺是真没得说。”
离天努力的板着小脸,转头看了李风一眼,递过去一个眼神:“风哥,你真狠,不愧是真男人。”
李风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眼中露出杀人的目光:“再狠也没你小子狠,你这坑哥的玩意儿。”
老人听到二人如此说,立即喜笑颜开,得意之情溢于脸上。
“也是活该你俩小子有口褔,和尚我看你两小子顺眼,要不然此等人间美味,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尝到。想当年……”
听到“想当年”三个字,二人头都要炸了,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这个假和尚还真是会顺竿爬,刚夸他两句,他就飘了。这也算人间美味,怕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吧?”离天心中暗暗腹腓。
“这充其量只能算是弄熟了,有些地方还烤糊了,和美味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李风在心中补了一句。
“老爷子。”离天再次打断他的话:“多谢你老抬爱。不过东西虽然好吃,我们哥俩以后怕是再也无褔消受了。”
听到远处的战斗声渐渐平息下来,应该是战斗趋于结束了,要不了多久,冥府的人就会到来,在这里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道真的要躲进归源世界?可是现在的归源世界到底能不能隔绝那该死的印记?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追踪印记到底是在他们两人身上,还是在贮物袋上面?
还有一个问题,现在多了一个假和尚,虽然看起来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像是一个凡人,但是傻子才相信一个凡人能出现在这里。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他实力高出自己太多,再就是身上有某种遮掩气息的宝物。
不管哪种情况对他们都是极为不利的,能够将气息遮掩到如此完美的宝物,可不是一般修行者能够拥有的。
自古宝物动人心,虽然这个假和尚现在看起来对他们毫无恶意,但是如果一旦让他知道有归源珠这种逆天的存在,难免不会心生歹意。红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许多的念头在离天心中一闪而过。他想要知道老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愿不愿意帮他们一把。所以忍不住出言试探。
“怎么会呢?你们想吃我可以给你们啊。谁让我看你俩小子顺眼呢?”
和尚又将手伸进了怀中,看得二人满头黑线,肚子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摸索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摸出来,将自己那满是油污的手在僧袍上擦了擦。看到这里,两人才总算是明白了,那破袍子上的大片污渍是什么了,为什么会油光瓦亮?
“哎呀,烤好的鸡腿没有了。”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到这话,两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真让他掏出来了,吃还是不吃?吃吧,真下不去嘴,不吃吧,还真怕他翻脸,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个好像深不可测的假和尚,还真可能是他们最后且唯一的救命稻草,容不得半点得罪。
“难得你们喜欢,今天高兴,我现在帮你们烤吧。”
听到这话,两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在两人难看的脸色中,把那只油腻腻的手又伸进了怀中,使劲的掏着。
“砰”的一声,老人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在了地上,强大的冲击力让得整座山崖微微颤抖。
在两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只庞然大物呈现眼前。这是一只猛兽的尸体,长度大约八米左右,这还不算尾巴。目测高度应该在两米左右。身上那匀称的线条和强劲的肌肉,无不显示出生前的凶猛和强大。
“赤瞳追星虎。”待到看清整个凶兽的全貌,两人心中震憾万分,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老人眉头皱了皱:“这玩意儿肉丝太粗,味道还有点酸,不好吃,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说完又继续在怀中掏了起来。
二人也确实无语到了极点。你把它弄来要变成腹中食了,还在嫌七嫌八,难道你还能怪人家不按你的口味长吗?
看到眼前一幕,两人不但不慌,眼中还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们果然没有猜错,这假和尚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要哄好了他,说不得今天这小命还真的保住了。
又是“砰”的一声,再次震得山崖晃了一下。这次扔出来的尸体并不比上次的小,区别是这次是一只巨大的禽类。待得他们看清楚的时候,心中再次被狠狠的震憾了一把。
“银翅裂空雕。”
要知道,这二位可是妖兽中极其强大的存在,在这片末日山脉中也是准王者级别的。如今却横尸在此,被人随意的扔在地上。
老人拍了拍手,对自己的选择相当满意:“这只大鸡不错。你们刚刚吃的是小鸡腿,等会儿烤好之后,这两只大鸡腿就赏你们了。”
两人绝倒。堂堂的银翅裂空雕竟被人说成是大鸡,不知道它在天之灵会不会气得活过来。老人伸出一只手,将那只赤瞳追星虎扔进了一旁的轮回谷,这一操作看得二人是一阵心疼,那可全身都是宝啊。
二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李风立刻朝一旁跑开,见到一些枯枝败叶统统的收集起来。离天则笑嘻嘻的走到假和尚面前恭敬道:“老爷子,烤肉这种小事怎能劳你大驾,你在旁边歇着,小子给你老露一手。”
假和尚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点了点头:“也好,我刚好醒醒酒。”
只是片刻,离天就尴尬了起来,他费了好大一会儿才拨下来几片羽毛。老爷子叹息一声,抓过大雕放在嘴边猛吹一口气,刹那间天空像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整个大雕的羽毛被吹得干干净净,连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没有留下。羽毛随风飘散,全部都飘到山崖之外,飞到轮回谷上空的时候,却像是一颗颗石子,径直坠了下去,转瞬消失在迷雾之中。
看到这一幕,离天脸现凝重。片该后反应过来,掏出小刀就要给大雕开膛破肚,于是让他尴尬的一幕再次出现,任凭他如何努力就是划不破银翅裂空雕的表皮,只得再次向老爷子看去。
老爷子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再次伸手入怀掏出一把刀子扔了过来,顺便还扔出一个大盆,里面装满了清水。离天顿时大喜,接过来直接上手,很快将银翅大雕处理好,用清水洗净。
这个时候李风的火也生起来了,二人从贮物袋里掏出各种各样的调料,然后用大些的树干简单的制作了一个烧烤架,就在崖顶烤了起来。
此时此刻,耳边传来的脚步声中夹杂着阵阵破空声,在快速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