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康复和离开(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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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他的双腿基本上可以走动了,只是走路时还不太自然。

而这期间,张露也抽空来探望张彦。由于这一段时间父母和爷爷都在忙,张露只能自己过来探望,还带了爷爷专门煲的汤和特意做的菜。一打开盖子,病房内充斥着难以形容的菜香味,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中药气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正在消失。

他快速地吃完后,看着吃完饭菜后的餐具,有些出神,犹豫过后,就下定了决心,直接就把爷爷说给他的离谱故事全部讲了出来。

“什么!这…这…这是什么离谱的东西?我的妈妈呀!爷爷的脑子不会是出了什么毛病吧,这么离谱!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说是真的。”

“抱歉,本来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了,这是实话。我当初听的时候,比你还要震惊。”

兄妹俩双双沉默住了,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离谱的爷爷,张彦是这整个事情中最痛苦的一个。而张露也明白为什么爷爷总是偏爱哥哥了,要换作是她,这份爱,她宁可不要。

过了很久,张露突然开始心疼起了张彦,毕竟她跟这件事情无关,以后是想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没有任何束缚。而自己的哥哥处于这件事情的中心,必定会受到不一样的“风暴”,这种扭曲的爱,换作是谁都不会好受的。

“没事的,哥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只要我能做的,我都能做,只要能解决这个事情,后面都会雨过天晴的。”

张彦还能怎么办?只能要求张露把这件事吞到肚子里去,等到出院的时候再见机行事,打算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想办法带爷爷去心理医生看看。

张露同意后,随即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以往她大大咧咧的脾性也暂时消失,接下来她就与张彦聊了起来,聊的话题当然还是关于爷爷的问题啦。

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张露就回去了。而张彦正躺在床上,汗珠从他的额头流到床边,精神不佳。他的头想得快炸开来了,索性就不再想这件事,只能出院后再说了。

接下来的一周内,张彦还是老老实实地进行康复运动,到了第二周后,双腿已经勉强可以走路了,但是还不能剧烈运动,而这个时候,张彦的父母和妹妹都来护送他出院。

办理手续后,张强就扶着张彦进了车,不同以往的是,张彦坐在了原本张露坐的位置。

到家后,张志强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而在进门时,张志强双手拿着柚树枝从张彦身上上下拍了起来,拍完后旋转到后背又是一顿拍,嘴里大声地说着张彦听不懂的词,等拍完后,张彦就被扶在了座位上,很快,大家也坐下了。

张志强最先拿出了装满白酒的茶杯,满脸通红地喊道:“张彦今天得以出院,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今天就是祝贺我的乖孙儿顺利出院!小光,一会儿上的饭菜,你得多吃点啊!长身体!”说完,张志强就拿起酒往嘴里灌了下去,随后,张志强闭着眼睛,眼角纹都深了几层,我脸上又通红了几分。

“爸,你也太开心了,你的亲孙子都出院了,你还喝这么多?来来来,大家快点吃饭!小光,你也得多吃一点。”

接下来,除了张志强外,其余三人也不自主的频繁给张彦夹菜,张彦来者不拒,通通都吃了下去,不一会,他就吃撑了,肚子也鼓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自己的母亲有两行深深的泪痕,整个妆容都是匆匆搞上去的,而父亲脸色也白了很多,但也没有了之前的强壮和豪气。爷爷明显喝醉酒了,过一会儿就说些有些不合逻辑的话。思考过后,他想做些什么。

只见张彦站了起来,强行把张志强扶了起来,扶到房间后,又倒了一杯热水进来,等到张志强躺在床上后,张彦就把折起来的被子打开,盖在张志强身上。

这时,张志强在醉酒中抓住了张彦的手,嘴里时不时的说着想张彦的小名。

“小光……小光……老婆……你走了……害的我好苦……老婆……小光……我爱你……”

张彦急忙转头看向门外,幸好老爸还在吃饭,没有过来。他解开了张志强抓住他的手,然后把他的手放到被窝里,就出去了。而他的心里却开始有了异样的感受,他回头看着醉酒的爷爷,深深叹了一口气。

洗完澡后,由于吃太饱了,又太过疲惫,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就躺在床上,而这时张露坐不住了,也来到了他的房间。张彦不理她,转向右侧又闭上眼眯了起来。

咪了一会儿后,他伸了个懒腰就起床了。由于现在已经到了开学季,兄妹俩也不得不回去上课了,张露则有点不舍。因为张彦所在的大学根本就不在广州,准确来说,是本省外市。一离别又是半年,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相见。张彦轻轻地摸着张露的肩膀,安慰着一个依赖自己的妹妹。

“妹妹,我现在已经大二了,也不小了,而且很快我就要出去实习了,到时候也很难相见,但是,这是我的人生,你所要做的应该是支持我才对,毕竟每个人都要走出这一步的,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父母去外面打拼,而到了那时,你就应该勇敢走向人生的最前方去闯荡!我们都不应该畏惧离别,因为这还不是永别。”

张露听后,想了很久。他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变得成熟起来,而且是那种充满冷静的成熟,再也不是只比它大三岁的小孩了。在张露眼里,眼前的哥哥就是一个大人,一个靠得住的大人。如果说,以前的哥哥是自己的依靠,而现在的哥哥,或许会成为很多人的依靠。

“哥哥,我一定要快点长大,至少也要做到像哥哥一样的人。”她内心说道。

兄妹俩聊了一会儿后,就各自散了。张露还在继续写作业,张彦还在继续写小说,张强还在家里干着家务,吴嫣还在床上睡着。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车上装满了特产、鸡鸭鱼肉和大量的菜后,一家人就准备告别了,张志强再怎么舍不得也得说再见了。

众人选择在一个凌晨的夜晚出发,而张志强揉着眼睛告别,语气很平静。张彦看出来了,一个空巢老人,心里是很孤独的。而他没有犹豫,下了车就跑向爷爷的身旁,一下子抱住了他,而张志强也被这一抱吓住,眼泪瞬间就留了下来。张露见后也下了车,跑到爷爷身旁抱住了他们两个。无论如何,她也明白爷爷这几十年过得十分的痛苦。

车走了,眼前的光从地平线上消失了。张志强还隐约觉得自己亲生子拥抱的体温还在,那是很温暖,很细腻的感觉,这也让他想起了早死的妻子。他站在原地直直望着远方,清醒过后,他笑了笑,便回头走进了四层楼高的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