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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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约翰卡马克先生:

很不幸地通知您,您的母亲在您上前线的日子里病情恶化,天鹅湖疗养院无力治疗且您预留的金钱也不足以展开后续治疗。

您的母亲的遗体现已被掩埋入特里姆林区公共墓园三号(入口左转第三列往里走第六个)。

对此我们感到很不幸,请您节哀。

——天鹅湖疗院”

很显然,这是一封死亡通知书,说好听点,应该叫追悼信。

不好听吗,因为这个词是江源刚刚编的。

现在,是江源结束战争后在此地迎来的第三天。

那次荒诞的战争结束后,江源便稀里糊涂地和一群老兵以及像他一样搞不清楚状况的新兵一起上了一辆火车,江源现在回想起来,那的确是一趟不错的旅途,火车车窗外是一个世界全新的景色,不同的地理环境,沿途的人文风貌,而且还不用担心正常来说可能遇到的空袭,让这次撤军变成了一趟别有风味的火车观光旅途。

如果忽略一路上拥挤的车厢,难闻的汗臭,晚上震天动地的鼾声就更完美了。

江源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现在是凌晨五点,天还没亮,他摸索着来到房间中的厕所,江源用手接了一把冷水胡乱地在脸上揉搓,终于清醒过来。

镜子中,一张中西方混血的脸庞出现,很年轻,下巴上还带有青年人特有的零星胡茬,眼睛中布满血丝,但并不影响整张脸的帅气。

约翰-卡马克的母亲死了,在自己儿子上前线的昨天。

江源在黑暗中摸索着,从口袋中拿出了贴身的信件,这封信一直被原身贴身保管,即使在战场上也不例外,只是当时刚穿越过来的江源太过紧张,没有发现罢了。

一个青年,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在疗养院中孤独的死去,在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之后,心灰意冷地上了战场,想要带着自己的一切死在战场上吗?江源心中猜测,脑中线索拆分又拼接,逐渐汇聚成一个悲剧。

他也确实成功了,毫无价值地死在了四处横飞的流弹之下。

阳光透过窗户掀开了室内的黑暗一角,江源来到窗户边上微微拉开窗帘向外望去,窗外,是典型的地球19世纪欧洲偏远地方小镇的模样,简单的街道,普遍低矮的房屋,街道上零星的垃圾,两条街外,这座城市最大的商业中心,也是最高的大楼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横幅。

江源摸了摸手腕上的眼睛摸样的金色印记,在神秘能力的加持下,自己的视力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横幅海报上的字,那上面写着:热烈欢迎肯尼亚将军在曼彻斯特的讲话。

曼彻斯特,是这座城市的名字,江源前世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叫《海边的曼彻斯特》,这里不推荐大家去看,因为实在太窒息,当时江源看完电影之后深受影响,当天晚上原本能吃三大碗饭,结果硬生生多吃了一大碗。

至于那个什么肯尼亚将军,谁关心他,江源不想再上一次战场了。

穿戴好衣服,江源下楼,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这座普通的房子是原身和他母亲的唯一遗产,街道上没什么人,此刻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来说还太早。

风吹动大衣,江源打了个寒战,推开了街角的一家店铺大门。

“咯吱——”

“现在还没有开业......约翰?”泽连斯基听到动静从房间中探出头,正想出声驱逐,但看到来人,当即沉默下来。

“抱歉......约翰......当时我不知道你母亲的事......”

“没关系,泽连斯基,我没怪你。”江源伸手接住泽连斯基递过来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泽连斯基,37街区上一家店铺的老板,经营着一家杂货店,平常和卡马克一家接触比较多,在江源印象里,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以一个顾客的身份来说,泽连斯基经营的杂货铺是整个曼彻斯特最后一批不涨价的商店了,虽然说他的店铺快要倒闭就是了。

“我来找马拉多纳,他上次帮我垫付了赎......罪券?对,我还没有还他钱。”口袋里躺着最后的几张钞票,那是江源最后的家当。

从战场上回来得知约翰女士死去之后,江源前两天一直在忙着操办葬礼,待葬礼堪堪完成,江源就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卡马克,不得不说你变了......你现在真像个成熟的大人,如果维罗妮卡看到你这样子肯定会很开心.....”泽连斯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怕触及眼前这个刚刚完成蜕变的大男孩的伤心事。

“......所以马拉多纳在哪?”江源扬了扬手中的钞票。

“街区108号。”

最后一口喝完,江源将茶杯放在柜台上,朝泽连斯基摆了摆手,离开了店铺。

泽连斯基看着江源的背影,摇了摇头,世界上又多了个伤心男人。

108号......108号......

江源无从知晓老泽连斯基多愁善感的感叹,他沿着街道一直向前走着,寻找着108号的踪影,路上不少人同样穿着大衣,互相离得很远,生怕这个可疑的年轻人是个扒手。

找到了。

江源站定在一栋洋房面前,即使是江源这样从前世如此繁华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人,也不禁发出了感叹,这是一栋很精美的别墅,与旁边矮小的民居和并不宽敞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房子应该存在于布尔乔亚帝国首都圣安第斯的富人街区,而不是这座海滨小城曼彻斯特。

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上战场?

江源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按响了栅栏门外的电铃,远处的别墅内传来若有若无的铃声,不久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别墅中走出,直到近前,那天炮火中的身影渐渐与眼前人重合,江源才确信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一个大资本家。江源给马拉多纳打上了标签。

两人对视了一会,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同走进了别墅之内,直到进入建筑里,江源发现这里面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无数纳税人的血汗。

女仆端来了一些茶点,江源点了点头,但没有动,两人在大厅的沙发椅上对坐着,半晌,马拉多纳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我很遗憾维罗妮卡的葬礼我没有参加......”

“没关系,我替你参加了。”

“......那我谢谢你。”马拉多纳被噎了一下,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妈妈的墓在特里姆林区公共墓园三号入口左转第三列往里走第六个,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还有,叔,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怪你。”说罢,江源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钱,“我打听了一下,赎罪券大概三千金券,我现在只有这么多。”

“约翰,你不用......”马拉多纳根本没想到江源还想着还自己钱,在他原先的印象里,这小子不敲自己一笔就不错了,看来母亲的去世改变了他许多。

江源摇了摇头,将几张钞票压在盘子底下,犹豫了一会,才磕磕绊绊地开口道,“剩下的.......剩下的我以后还你,我来还有个请求。马拉多纳叔叔。”看着对面的马拉多纳惊讶地看过来,迫于生活压力,江源还是开口道。

“能介绍我一份工作吗?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