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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通知镇民,众人得知房子被焚,无不义愤填膺,大声咒骂匈奴人。
贾仁义三人送镇民回到小镇后就告辞离开,不过多了个屠夫黄刀,他不是本地人,而是屠宰大户黄家旁系的人。据他所说,黄家垄断了苏城附近的猪肉生意,从小户散养收购、大猪场集中养殖、生猪屠宰到猪肉销售的全产业链条,都被他家垄断了。
他来小镇是带着家族技术来独自创业的,现在他的猪肉铺、小养猪场全没了,破产的他只能收拾铺盖跟着贾仁义他们一起南下回苏城。
四人骑马,在驰道上慢慢向前走,路上碰到的村庄、城镇皆被破坏殆尽,有的已经空无一人,唯有一地尸体;有的已经有逃走的人返回村庄,在补种麦子。但有的村庄粮食都被抢光了,吃饭都没得吃,更何谈补种麦子,他们只能沿着驰道一路乞讨,已经有人饿得吃树叶了。
四人看得一路心酸,把多余的口粮都分给了百姓。苏秦人小心善,看不得百姓饿得吃树叶的惨剧,但凡他看到有人吃树叶,他都分点口粮给他们,没多久,他的口粮就分光了。
贾仁义知道这治标不治本,但也没阻止这孩子的善心,而是再匀些干粮给苏秦,李逍遥和黄刀也匀些,四人勒紧裤腰带,全速向南奔驰,想要通知苏城的人尽快赈济灾民。
几天后,风尘仆仆的四人来到苏城,他们已经从路上遇到的行人口中得知,匈奴人已经全部向西北方向离开了。来到门口,门卫却索要国人证件,因为匈奴来犯最近苏城检查变严格了很多。
苏秦与黄刀都掏出刻有自己名字和出生地的木片,李逍遥与贾仁义却是什么都没有。李逍遥作为游历天下的游侠,从来都是凭借游侠打扮和手中刀剑进城的,什么时候刷过卡。
贾仁义别说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出来,他打算闹事来引起苏城高层的注意,进而劝说其立刻拿粮赈灾,他们没有门路见到苏城的高层,等一层层禀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这两个游侠竟然跟守城门口的小兵吵了起来,贾仁义更是连连喝喊:“再不去叫你上司来,我的剑就砍下来啦。”
正在小兵要发疯之际,城内走出一骑,马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却穿着文雅的贵族,看到这里的推搡,顿时皱眉出声:“两位身为游侠中人,却在此欺负一个小卒,不觉得羞愧吗?”
“你是谁?”
“苏影。”
“苏家人,你是否能见到侯爵?”
苏影不回应,反问道:“什么事?”
“沿着驰道自苏城以北,全被匈奴祸害了一遍,粮食全被抢走了,幸存的人没有粮食吃,快要饿死了。”
“有多少人?”
“据我沿途所见,大概有五万人。”
苏影眉头紧皱,对他们说:“事关重大,跟我去见三叔。”
他因为黑森林一战没察觉匈奴精锐的突袭,已经被侯爵从情报负责人下调为商行管事,地位大不如前,想见侯爵得先经过他们这一旁系的叔叔引荐。
五人迅速上马,直奔城内苏宅,见过三叔说明情况后,三叔却眉头紧皱:“现在粮仓里的粮食也不太充足,供应苏城还行,但赈济灾民不太现实。”
贾仁义见他开始打退堂鼓,连忙说道:“粮食的问题,大家一起节省着吃,可以匀出不少粮食,何况,城内不是有不少粮商吗,可以向他们借粮食啊。赈济灾民后,民众肯定会心向侯爵,得民心者得城池,如此镇北侯侯爵领的统治才会长治久安。”
民心这个话题引起了三叔的重视,“这样吧,我跟侯爵申请召开家族大会。”
贾仁义莫名其妙,镇北侯侯爵领的事不是苏虎决定的吗?他不知道的是,苏虎在黑森林一战后,在苏家的声望大减,从之前的乾纲独断沦落为与家族长老会相互制衡。
苏虎听完三叔的汇报,也觉得事关重大,当即召开家族大会。三叔专门带上贾仁义开会,只是他没有座位,站在三叔右边。
会议一开始,由贾仁义描述完一路走来的情形后,现场便吵闹不已,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简直是菜市场。苏虎看着直皱眉头,他猛地一拍桌子,说:“会议第一件事,至少有五万人以上灾民正在沿着驰道向苏城而来,这是事实,不用再争。第二件事,要不要赈济这些灾民,现在开始讨论,一个一个说。”
“家主,现在的粮食,堪堪够我们苏城的人吃,城内的粮食消耗起码要减少三成,要消减粮食消耗,势必要减少肉食,没有肉食,我们这些血脉者的威力大减,万一匈奴杀回来了怎么办?”
贾仁义差点气笑了,匈奴都不知道跑到哪了,而且这儿的油水都被他们榨干了,岂还会杀个回头枪?他好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
这时三叔把贾仁义那一套民心的理论说出来。当即有人出声反驳:“民心算什么,难道还大得过大王的任命。”
众人顿时沉默,虽然现在已经进入诸侯争霸的时代,但天子大义的名分还是很重的。
苏虎清清嗓子,说:“大王的任命是最重要的,但民心也很重要。据我所查,我苏城周围的村庄城镇也受创严重,粮食得节省出来,先救济苏城周围直属领地的百姓。所有牲畜,除了喂麦子壳之类人吃不了的饲料的,其余吃粮食的都宰了作为食物,节省粮食赈济灾民。至于向粮商借粮,城内的粮商,都是大王麾下的,我们不敢得罪,还请这位大侠去跟他们商量。”
家老纷纷应是。
贾仁义算是看明白了,他们顾着的只是他们自己和直属的领民,至于其他领地的领民,关他们什么事?
分封贵族制相对于帝国集权制来说,实在是落后太多,贾仁义现在生出一股冲动,他要统一天下,建立侠义帝国。既然这个时代没有现代制度生存的土壤,那就建立相对进步的帝国集权制,如果现在是帝国集权,那驰道上的五万灾民问题,只需皇帝一纸调令,就能轻松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