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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见她被那个叫狄缨的女修拽走后放下心,踏上石块,借着高度跳下,落在群狼中,踩着一只狼头往狼王所在的地方冲去。
跳、跃、踩、折身手撑在狼的脊背之上——身姿柔软,体态轻盈,如一抹风掠过狼群上,速度之快,只可见残留的身影,以及飘荡在脑后束起的乌发。
眨眼间舒望就来到刀落的地方。
狼王较群狼体型更大几分,高大宽厚,毛色雪白,长而炸起,钢针一般竖立身上。蓝眼竖瞳,压低着巨大狼头,冲舒望低声示威,体型差显得她像个五六岁的孩子。
舒望怀念地望着它,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回到了流川整日扒狼皮卖钱的日子。异地他乡看到狼只,令她喜悦大过一切,甚至都想上前好好地爱抚它一顿。
不过大抵是不可能了,眼前的狼王龇牙咧嘴,仇视地看着她。
“真可惜。”舒望非常遗憾,静静地站着和它对视,余光瞥着刀的落地点——距离自己只有三两步。
狼王也在注意她的动作,压着尾巴,一步步向前。
“压制狼群。”远处狄缨冷喝,打断这份诡异的安静。
舒望抬脚扬了一片雪沫,趁狼王后退躲闪时,翻身一滚拿了刀,顺势拔掉刀鞘。雪沫冲散,巨大狼头咧嘴扑袭而来,电光火石间,她抬手后仰,双手按刀死死地卡在狼嘴中。
冰上脚滑,舒望稳不住身子,整个人直挺挺地砸在冰面上。后背冰凉刺骨,突如其来的温差冷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蹙眉。
上首的狼王咬着刀身,粗壮的爪子撑在她脸庞,充满暴虐的兽瞳死死擒住她的身影。
一人一狼,不上不下,不退不进,都无法越过彼此一步,就这么僵持着。
“同修。”狄缨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一手持剑,披帛一送一挥,烈火然然,卷走一大群狼,清扫出空地飞跃而来,大声道,“它的弱点在喉咙。”
舒望只能用行动回应她,紧握刀把蓦地一转,从狼口中夺出,曲腿抬脚,往狼王柔软的腹部踹。
那狼妖王无比狡诈,听懂了狄缨的话,先舒望一步松嘴扯开后撤,令她踹了个空。
它压着脑袋伏地,知道了舒望了解它的弱点,便不再直身前扑,反而低着头颅,反守为攻,在舒望起身的空挡,瞄准了她的脖子冲上前撕咬。
舒望避之不及,只得抬手格挡。
“啊——”同样注意这里的江如云害怕尖叫。
狄缨冷着脸往舒望的方向赶,却因狼群源源不断阻拦了去路。
舒望不为所动,举起胳膊迫使狼王仰头,持刀手一转,刀尖只对正前方的狼喉。
狼王急忙松口退开,愣在原地,疑惑地歪了歪头。它唇齿无血,更没有咬断骨头的脆裂感。
“哼,看看是你的牙硬,还是我的骨头硬。”舒望冷笑,露出光洁无痕的手臂,看见撕裂的袖子忽而变脸,恼怒道,“该死的畜生,知道我这身衣裳多贵吗?!”
布衣寒天变得很硬,极为干脆,稍稍用点力就碎成一块一块,更别说狼嘴撕咬的力度。
江如云呆愣站着,圆圆脸上泛起迷茫。她原以为这同修的胳膊要被咬断,心一下子提起来,见没事刚要松口气,却发现对方生气了。
因为衣服烂了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江如云眼里迷惑,“难道衣裳比胳膊还重要吗?”
狄缨眼中同样划过一丝不解,转瞬即逝,注意力很快放在和狼王打斗的舒望身上,高声道:“刀剑无用,同修小心。”
与此同时舒望刀擦着狼身劈过,竟然连它的毛都没有砍断。
冰雪凌厉,把这狼皮毛冻得极硬,竟形成一层冷硬“铠甲”,扛利器刺伤。不仅如此,这里灵气因寒冷变得稀薄,修士无法使出全力,光是接连不断地狼群足以令他们疲惫,不得不围聚在一起抵抗。
舒望急速一瞥,那些修士大多年轻,能力逊色,极少数佼佼者绞杀狼群不说,还要照顾他们,分身乏术。
为首打头阵的狄缨和江如云不放弃地往她这来,频频被同伴和狼群绊住脚,脸上渐生疲态。
“群狼无限,先杀了这大的,群狼无首自然就散了。”舒望心中一锤定音,疾驰而上。
舒望主动将手伸到狼王嘴里,看得狄缨心徒然一紧。
狼嘴咬住纤细的手腕,她毫不在意地弯唇一笑,掰着狼嘴上颚,双脚一蹬,借力拧身,翻身一跃骑在它身上,双腿紧紧地绞着它粗壮的脖子,四指用力往后掰着狼嘴,胁迫它不得不后仰,将自己脆弱的喉咙暴露出来。
“要是能咬断,这胳膊送你也无妨。”
狼王徒生恐惧,疯狂摇头甩尾,在冰原跳跃奔跑,试图将舒望摔下去。然而背上的人如蛛网,双腿交叉缠住它的脖颈,令它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这份窒息,反而体力渐失,行动逐渐缓慢下来。
舒望不动如山,持刀手转腕,刀尖正对怀里的狼喉。
巨型狼王脖子有一层厚厚的坚硬鬃毛,成为割喉的阻拦。它惊惧雪亮腰刀,不断翻腾,刀尖三番两次滑过冻硬的毛,难以刺入。
狄缨见状,冲着江如云道:“我上你下。”
江如云回击:“我才不听你的!”
话落红绸披帛同时从左右两边飞出。红色绸缎迅速飞驰,如灵蛇缠绕,捆着狼王前肢;霞色披帛同样如法炮制,一并锁住它的后腿。
四肢并锁,遏制住它的行动。
舒望手中腰刀一翻,刀刃向上,刀尖对下,刀锋利刃强硬地刺入它的喉咙搅动。霎时间热血喷涌,冒着滚滚热气泼落冰地,血浓似黑,成稠状滴落,在冰面形成一滩一滩的粘稠物。
林子华三人到时,战斗已经结束,正见这收尾一幕。
年轻的女子面庞细白,神清骨秀,双眸微眯挑起愉悦之色,飞溅血渍将她衬得如此活色生香,若非她手下持刀割狼喉,显然是一副妙曼光景。
她笑着拔出雪亮腰刀,随意甩了刀上血渍,众目睽睽之下蹲身,翻弄着巨狼的未凉的尸体,竟开始细致的找寻妖丹剖出,堂而皇之地塞进兜里。
“噢。”舒望回头,冲着狄缨和江如云询问,“这个是我的吧?”
“你都塞兜——”
“同修出功最大,自然是你的。”狄缨打断江如云的话,含霜美目看着她,隐隐闪过一丝疑惑。
“你——”江如云翻唇就要和她吵,忽而想起刚才狄缨救了她,不甘心地闭上嘴,气呼呼地走了。
舒望笑吟吟道:“多谢。”
狼群散去,不少修士到了一刻钟,陆陆续续的离开,也有用法宝强制停在原地,不断搜寻狼妖的妖丹。不过最大一颗已经被舒望拿走,其余的狼妖根本没法看。
在场修士见了她笑着,玉面修罗割狼喉的模样,没一人动要从她手中抢夺的心思。
舒望在人群中看到林子华,擦刀走过去,剩下的修士沉默避开,好奇地打量她。
“你来啦?”舒望心情大好,“我见你和朋友说话,就先走了。”
她浑身血腥,偏偏面上带笑,温和与凶厉并存。
“噢——噢。”林子华连连点头,牙齿跟粘住似的,仿佛被割喉的是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对了。”舒望倾身,附耳道,“这里很多狼,毛色雪白,摸着感觉也不错。我时候到了该走了,你看看顺便扒几只皮。”
舒望扫了一圈,继续悄声道:“那只狼王我不知道怎么分,可以的话争争,不成就随便找点毛色好的,卖出去钱你我一人一半。”
“到时候请你吃饭。”
留下这么一句话,舒望传走了。
一时间周遭寂静,谁都没有说话,具是默默地看着巨狼的尸体,和已经凝固的血块。
即墨琛缓缓道:“手无寸铁……小姑娘?”
林子华似哭似笑,指尖哆嗦,颤抖的问:“温煦,你会扒皮不?”
舒望折转到了新的春季。
日头渐落,春风和煦。
寒冬刺骨变为枝繁茂盛,苍翠欲滴极大鲜艳了方才毫无生气的苍白,缓解了舒望眼中的空。
忽地这么柔软葱翠,还让她有些不大习惯,走了片刻才放松下来。
抬手拂开鲜翠叶子,舒望瞥见左袖破破烂烂,登时一阵心疼,来回扯看,一个没控制住,又撕衩一大片。
舒望:“……”
她平日手头紧,很少买胭脂水粉头饰等,大多数都存下来买香艳话本。流川那种地方,风过沙子糊脸,比她自己擦粉还要匀称,她曾买了一盒也只用了一次,后来叫红娘拿走,在客栈擦着,美美的欣赏自己的脸蛋。
而舒望只能买些好看衣裳满足自己。
太浅的衣裳染血要洗,太深的做工不好看,裙子太卡腿,不方便她行动奔跑。
挑挑选选好几家,才发现一套好看的玄青色衣裳。料子死贵,她咬咬牙,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了,忍着钱包瘪下的剧痛买下来,托红娘帮忙改成合适的她穿的版型,又在袍角处绣了好些漂亮纹样。
舒望最是喜欢这套衣服,往日在流川猎狼时,都要穿着斗篷,捂得紧巴巴,生怕血溅上面染脏了。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舒望看一眼,再看一眼,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摸了摸腰后鼓鼓的包,这才舒坦些。
“幸好是狼王,不知妖丹能换多少钱。”她想着,推开拦路树枝。
尽头开阔草地,两方人马正在敌对,听见声响,不约而同地扭头望着她。
从绿叶中冒出来的女子血腥味浓郁,袖子破烂,露出白皙腕骨,手中提着一把刀。她从冬季而来,周身萦绕一股凌冽寒气,旁边的叶子都往后缩了缩。
舒望眨眨眼,站定身子。
左边几人清一色的白蓝法袍,边缘波浪滚滚,是段家人;右边的衣裳白的红的什么颜色都有,零零散散,极不统一,显然是散修抱团。
不知什么原因,两拨人剑拔弩张,气氛僵硬。
舒望不愿掺和,腼腆一笑:“你们忙,我路过,路过。”横穿中间空地,将要走过的时候,为首的段家人喊住她。
“站住。”男人上下打量一番,“你是哪家的?”
舒望回首:“我?我无门无派,散修。”
“散修?”段海元下巴微扬,不屑地笑了,“想过去,先把林中所得的东西交出来。”
舒望莫名其妙,“为何?你们段家少主不是说了,林中所得皆为自己的。”
此话一出,连他整个段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毫不掩饰眼中嘲笑,讥讽道:“在我段家,就是我段家的东西,一群破烂散修,给你们,你们用得起吗?用的会吗?不过是给你们长长见识,竟还当真了?”
舒望还没说话,她身后一群散修倒是气得爆炸,怒骂:“你们这不是骗人吗!没想到段家竟如此狡诈!”
段海元冷哼:“入我段家林,拿我段家宝,你们一群偷窃盗贼,我不过是拿回来原本的东西,哪里狡诈?这种话竟好意思说得出来,真替你丢人,不愧是无门无派,无规矩的散修。”
舒望仰头看时间,算着快要到了申时,问道:“还给你就行了?”
身后散修焦急道:“同修,怎能让他如此欺辱你!”
“啊?”舒望没怎么感觉到被羞辱,“他说的也不错,反正就是他们家的东西,给他就是了。”
段海元抚掌大笑:“看样子散修里倒也有聪明人,不像旁的,蠢顿如猪。”
舒望摘下腰间的储物袋。
不能动用灵力,她带着的都是些滴血认主的普通储物袋,地方不大,够她一个人出行所带的物品。这一路以来,她薅了满满当当的药草,此时倒出来,直接兜了段海元一头,从蔫儿了的草堆里探出半个头,颇为滑稽。
舒望道:“可以了吧?”
“你——呸呸呸!”段海元满嘴土腥气,随手一抓看到快要枯死的药草,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气急败坏道,“你疯了?!白星草要在夜间小心采摘,不得伤及根部,你竟然直接撸了叶子!”
“师兄,这边的无味蛊死了!”
“凤头雀白也没了!”
“这里……”
“那个……”
每听一句,段海元眼白就往上翻,到了最后恨不得吐出白沫,就连那群散修也在到抽冷气,恨不能地看着舒望,又气又恼。
“这些可都是颇为珍贵的药草!”段海元崩溃大喊。
舒望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清楚,就看着应该挺值钱就……对不住对不住,下次我定然小心。”
“还下次?你这没见识的还想什么下次?土包子散修!”段海元骂骂咧咧,心疼不已,从草堆里艰难拔出自己。
舒望道:“我自然是没见识才来到段家,如今是涨了眼界,可不能是土包子了。”
段海元怒道:“你现在长眼界有屁用?死都死了!就是变成肉包子也没用!”
“说什么包子,说着说着就饿了。”舒望小声嘀咕,转而又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也不迟嘛,下回我就不会让它们药性流失。”
段海元面红脖子粗:“你还想有下回?”
舒望笑道:“吃一堑长一智,不来白不来嘛。”
他说一句,面前这女子顶一句,嬉皮笑脸,毫不知错,气得段海元胸膛剧烈起伏。
舒望瞥了那些没用的药草堆,补了最后一刀:“你骂我,还不如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教会我,避免下次发生同样的事。光在这生气那些药草也活不过来,净是浪费时间。”
“不知道又不是错,骂人只能气自己。”舒望咕哝着离去。
“你给我站住!”段海元长鞭一甩,乳白的鞭子利箭射出,冲着她纤细的脖子缠绕。
一只手挡住长鞭,反手握住鞭子。
舒望拽着鞭子,任凭段海元如何拽都稳如泰山,拧着眉道:“还要做什么?”
段海元额间浮了一层薄汗,狠狠道:“你还有一个,都拿出来。”
舒望腰间另一个储物袋放着她的衣服,无名的玉牌,刚拿来的狼王妖丹等,说什么都不可能给了眼前人。
“同修,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事不要做太绝。”舒望说完,松了手。
乳白长鞭绷得紧紧,冷不丁松了一边,泄出的力道全数崩回段海元。他踉踉跄跄退了两步,惊疑这女子力气如此大。
同门和对面散修都在看,他拉不下脸,只得继续嘴硬:“少废话,拿出来!”
舒望站定看着他,冁然一笑:“好,你段家说林中所得皆为自己所有,可不曾说规矩,也就是说,风云瞬息林中人人平等,你若抢我,那我也可以抢你。你的,也是我的。”
她手握腰刀,拇指抵着刀镡缓缓出鞘。
散修和段家人一并紧绷起来,双方战意一触即发。
正当时,自丛林出来一位白蓝法袍的段家女修,手持长剑,眉眼英气,冲着段海元丢了一瞥,看得他登时垂头,小声地叫了句“大师姐”,身后一群段家人都期期艾艾地喊她“大师姐”。
“抱歉。”她道,“是我没看好他们,各位同修勿恼。”
舒望不想产生冲突,按刀镡收鞘,顺着她的话下台阶,“无事无事,那我可以走了吧?”
她点点头,转身原路返回,一群年轻气盛的段家人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离去了。
眼见危险离去,散修们不禁松了口气,冲着舒望抱拳道谢:“多谢这位同修出手相助。”
“都同为被打劫的,客气什么。”舒望摆了摆手离去,没两步折回来,指着那堆枯药草,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能不能教教我,这堆东西都是什么啊?还能卖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