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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梁边关
“蛮夷来袭，北城危也！”
“是透甲锥箭！”
“要放箭了，快离开城墙！”
天空阴霾密布，苍落的大地上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折损的利剑与长矛被半掩在红色的泥土中，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男人鼻梁高挺、剑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有万夫难故之威风。
他眸里透露着深寒，黑目蒙上一层冷意，声音如戛冰碎玉，“开城门，杀敌！”
“杀！”
万千名军士头顶盾牌，在血红的残阳下一拥而入，火焰炽炽的背景下，黑色人马的呐喊声令大地撼动。
山灵为渠也放颠，世界幻入兜罗绵。
长安城
皇城
太后扶着秋瑾的手，仰头望满天鹅毛飘落，长叹，“镇国公府当真只剩下幺女了？“
秋瑾眼神示意一旁的年轻婢女去拿暖炉，等人走后才回答道，“镇国公府二房嫡系一脉尽折。”
“其父为护圣上，丧命北梁，其祖父被敌军围困燕子山，万箭穿心而亡。”
秋瑾面色不忍，“京城里就仅剩三房庶出，杨天良一脉还尚在。“
太后冷哼，“镇国公府只有在杨青侧父子手里才叫镇国。”
“现在，这位夫人当真没有依靠了。”
秋瑾低头不语，太后也没指望她回答什么，只是原本慈和的眉目犀利万分。
“传哀家旨意，诏，镇国公之女，杨照兮入宫为天家嫔妃，位正七品宝林。”
镇国公府稀里哗啦跪了一片，为首的杨老夫人眼里一阵恍惚，连福禄公公说完接旨都没有反应。
“太后有旨，镇国公之女，杨照兮，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淑德含章......”
杨照兮面色平静自若，待福禄公公念完，“钦此～”
方才抬起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道，“杨家女，杨照兮接旨，叩谢太后皇恩，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小主有福气了，待圣上凯旋，小主必能有顺心如意。”
杨照兮眼眸微敛，嘴角含笑，“多谢公公提点，春眉。”
福禄抬手止住婢子上前，“宫中还有杂物事情，咱家就不久留了。”
“怎好叫公公就此劳累，喝盏茶也是应该的，春眉。”
“是。”
一盏茶后
目送宫里来人离去，老夫人骤然抓住杨照兮的手腕，眼眶通红，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被杨照兮轻轻回握阻拦。
“哎呀，这是好事啊！”
三房夫人一身烟绯色镶滚浣花锦大袖衣，穿的光鲜亮丽，同一身素淡的杨照兮和老夫人差异很大。
“老夫人，咱们这六姑娘要一步登天了呢。”
“够了。”
老夫人通红的眼眶随着三夫人殷勤的嘴脸逐渐锐利。
“镇国公府不需要卖女求荣！”
“老夫人呐，那是以前啊，现在么...可不好说。”
三夫人笑脸相迎，却让看着十分厌恶。
“照兮就多谢三婶吉言了。”杨照兮收好圣旨，眉眼冷厉，扶着老夫人往后宅走。
“呵，去了后宫也有你好受的。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杨家将女了？”
三夫人冷眼嗤笑，一甩长袖气愤道，“我们走，她们的靠山倒了，日后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啊～咱们家说了算！”
荣华堂
一回到屋内老夫人立刻红了眼睛，杨照兮感觉到手腕被紧握的力度和不止的颤抖。
“兮儿，你莫担心，我这就去宫里，面见太后，她...太后一定...”
杨照兮摇头，眼神温柔。
她抱住言辞颤抖无助的老夫人，声音轻轻的如风拂杨柳。
“祖母，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要为孙女担心，新皇刚继位，正年轻，眼下时局动荡，入宫反而是好的。”
老夫人终是忍不住落泪，“我的兮儿命本不该如此！”
“怎能像笼中鸟一样受困于后宫！”
杨照兮柳眉上挑，嘴角微扬的弧度渐冷，“怕是镇国公府和新皇阻拦了京城里...某些人的路。”
“祖母，心若如笼，何处都是笼中鸟，心若敞亮，宫中，孙女亦能翱翔。”
杨照兮抬头瞭望大敞的门外，挺拔有力的背脊让老夫人瞳孔微缩。
有一瞬间，它竟然看到了儿子和丈夫的影子。
老夫人终究闭眼卸了力，再睁眼时，沧桑已无。老夫人面色凌厉紧绷，气势如破竹雷霆。
“宫中腌臜之事防不胜防。”
言辞严厉，“边关战事吃紧，距离圣上回京还有两年。而半年后你即入宫，这段时间把该学的都学了吧。”
“是，祖母。”杨照兮低眉。
皇宫，慈宁宫。
“哦？福禄管事说的可当真？”
太后扶着一株绽放的牡丹花，漫不经心的笑问。
“奴才亲眼瞧了，这位杨家女聪慧温柔，不卑不亢的呀，咋听要入宫，面色那是半分不改，到不像她身后的几人，眼都乐没了！”
福禄一甩拂尘，笑呵呵的回答。
太后先是指了指他，然后神情突然颇为哀伤，“她倒是养了个好孙女，皇帝是哪年登基的来着？”
“娘娘这是又考奴才了，就在上年初夏。”
太后被逗乐了，“圣上也是在初夏御驾亲征。”
“再怎么说，皇帝也就两年后回京，身边总不能缺少服侍之人，哀家便再点些人，年后让她们同杨照兮一起入宫吧。”
“娘娘这主意甚好。”
太后不理会他耍杂，长叹一声，“进宫后看着点儿，就当作偿还她了。”
福禄公公欠身告退，全程低头垂眼，让人看不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