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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伦大公国战败后,忒迪拉玛公爵保留了公爵头衔,名义上拥有着纽伦和若干土地的统治权。
但事实上,忒迪拉玛公爵现在能掌控的土地只有自家的十六处庄园。
虽然对普通人,甚至某些小贵族来讲这已经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财富,但是对于古老的忒迪拉玛家来讲,就属实有些狼狈。
象征着忒迪拉玛家传承的布鲁城堡,就在纽伦不远处的郊外。
莎修缇雯自从被自己父亲分封为子爵后,已经八年没有踏足这个地方了。
她承认这是一种出于对自己兄长的嫉妒,怨恨父亲为了维持兄长的爵位,提前将他们赶到偏远的乡村。
但是逐渐接触家族辛秘后,她也慢慢放下了这种心思。
她回来前,已经通知了家里,庄园的大门早已经打开了,几个持枪护卫在门口坚守着。
马车进入庄园,穿过修建华丽的模纹花坛和榆树林,看到了古老的城堡。
别墅门打开,两位管家和几十位女仆在庄园门前等着。
莎俢缇雯下了车,拥抱了在前方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欧文先生。”
“莎俢缇小姐,欢迎回家。”他笑了笑,两撇花白的胡子抖动着,显示着他的心情十分激动。
“不知道你们等了多久。”
“能等到您回来就是值得的。”
两人边叙旧,边进入城堡内,这里经过几次扩建,没有旧石质建筑的拥挤,但和新式的钢铁水泥别墅相比也不算宽敞。
这恰恰是老牌贵族的在帕里斯帝国的待遇,空有历史,但是不上不下。
来到书房,推开门后,直面的是一处带壁炉的书房,一个男人坐在壁炉旁,微微摇晃着摇椅。
他的身影逐渐和十多年前的父亲相重合,最后融合成了眼前这人的模样。
“兄长。”
“莎俢缇,你回来了。”他声音苍老,扭过头,银白色的头发和脸上的褶皱,让他仿佛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看出莎俢缇雯的惊讶,平静的点头:“如你所见。”
“这就是您要和我说的事情吗?”她来到自己哥哥面前,看着他苍老的模样,眼中露出不忍,“你还弹得动管风琴吗?”
“呵。”他轻轻摇晃着椅子,“戒了,我现在会吹口琴。”
她看着自己的哥哥,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从小他就是这样,温和的面孔下,隐藏着比谁也重的胜负心。
自从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就把光复家族当做唯一的目标,现在更是主动举行了常青之术。
这是一种独属于繁育之月的巫术,常青之术只有在青壮年时可以使用。将一个人寿命延续数倍,有记录的使用者,最长活过七百岁。
但代价是身体机能永远维持在七十到八十岁,这种痛苦,对于身心都是一种折磨。
“别伤心了,莎俢缇。”他语气温和,“我这样已经无法把持家族产业,我希望你这几年回来帮我,兄弟姐妹中我只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可以,但我也希望家里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我也要举行仪式。”
他脸色一变:“你不需要。”
“我要举行繁花仪式。”
繁花仪式和常青仪式出自同源。如果后者是透支青春选择了延续。那么繁花仪式就是放弃未来选择当下。
仪式后她的寿命只有八年,身体机能会在每时每刻维持在最年轻的状态,直到八年后的某一瞬间,成为一捧枯骨。
“我不同意,家里的生意也并非只有你能做主,你要是再有这个想法,就回你的乡下当土财主吧。”
“哪个兄弟姐妹,能像我这样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敌人呢?”
“你想把家族拖向战争,只会带来更大的风险。”
“你不也是吗?只不过你是个懦夫,只愿意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两人对视许久,他很快就明白,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服一个与自己意见不同的女人。
他眼神归于平静:“好吧,我会支持你。反正对于我这样长寿的人,你无论如何也会死在我前面,就当提前适应了。”
“孩子气。”莎修缇雯看着自己哥哥,翻了个白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但看着他苍老的模样,内心又难免心酸。她勉强一笑安慰自己的兄长:“别忘了仪式要解除也不难,只要神来到世间,一切都有解法。”
“神……”他苦笑一声,“我有时候倒真的希望他们如同小说话本里那样,为了信仰不择手段。起码让人知道,他们还存在着。”
他抬起头看着画像,繁育之月藏在云雾之中,曼妙的躯体大部分都隐去,只露出不似人形的阴影。和一条金尾,其状华丽,若黄铜之色,如果克里斯见到,一定分外眼熟。
“没有任何预言,没有任何旨意。我们真的有神吗?还是我们只是被抛弃的孩子。”
他完全陷入了个人思绪开始喃喃自语,“巫术究竟是神的力量,还是和异类相同的污染?我们又从何而来,过去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过神的时候,壁炉的火光微弱,莎修缇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拄着拐杖,勉强的站起,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
他自嘲一笑,身体的老化,让他的灵魂都开始腐败。
整日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仿佛是被淤塞一样,没有了一丝灵光。他看自己曾经的笔记,都要思索许久才能明白其中意思。
他看着桌子上的委任书,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事没有交代给莎修缇雯。
这种苍老感,让他有着难以言说的愤怒。
但是心脏却不允许他的愤怒太过分,所有的欲望仿佛从他身体中剥离。
“父亲。”他对着空处喃喃问道,“为了家族连我的妹妹都要牺牲,这种丑恶的欲望,是你对我的诅咒吗?
还是说我已经变了,变得像你一样老顽固,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轻盈的灰色雾气在他身边盘旋,吹熄了燃烧的火炉,黑暗中只回响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