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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长原本正站在路边,指指点点摇头晃脑地念着兄弟二人与崤函山的勒石为盟的誓言。
听闻老道士说占了兄弟二人一点便宜,忍不住说道,那我们就还一点给他们。
说罢顺便把先前吃烤鱼时沾到食指上的草木灰,往石头上一抹,恰好把「与我兄弟共守天下苍生鉴之」这行用木炭书写得歪歪扭扭的字,填成了「与我兄弟共守天下、苍生鉴之」。
小道士随手一划后,并未将此事凡在心上,走到那兄弟二人身边,问二人想要去何方。
兄弟二人齐声答道,我兄弟二人想往京城去,却找不到路。
小道士闻言笑道,你二人不是从金城来吗,顺着这条路就可以下山了,可惜我与师兄要走另外一条路,不过我们最终还会再遇到的。
说罢,指了指路边的一条岔道。
正要再跟兄弟二人细说,却看到老道长正目光奕奕地看着自己,小道士心中惊觉自己定是出了纰漏。
便听见老道士连声长叹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你既然与他兄弟二人,连同这崤函山一同立了盟约,又仙人指路,替他兄弟二人指明了前往京城的路,还约定与他二人再遇……
小道士闻言惊叫一声糟糕,心知自己这翻定然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但既然已经闯下了大祸,他倒也干脆,遂拜别了老师兄。
苦笑道,只恐今后往后不能在师父身边服侍,还望师兄代为照顾,也万望师父恕罪。
老道士叹道,你此番下山,原本就是自己庸人自寻烦扰、无中还要生有,这天机紊乱,一路上恐凶险常伴左右,须小心行事,若有不测风云,可往赤城山上寻我。为兄送你几句话,你须谨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小道士笑道,放心放心,我自知今日失言,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某既种下今日之因,便不惧怕那他日之果,任他天时变幻莫测,我自红尘炼心。
老道长颔首道,好一个红尘炼心,去罢去罢……为兄便与你再会了!
杨道士说完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可怜可怜!”
杨天兵皱眉问道:“莫非那冒冒失失的小道士就是后来的武侯?”
杨道士颔首道:“武侯当年原本是跳脱洒然的性子……”
杨天兵眉头一扬,好奇地打断道:“咦?老爹你怎知道武侯他性子跳脱?”
杨道士张口吐了吐旱烟,在烟雾缭绕的油灯下,冲身后昏暗不明的神龛,扬了扬手中的烟杆,眯着眼说道:“好叫你晓得,我杨家祖上,原本就跟武侯是同门师兄弟。”
杨天兵仰头看着堂屋正中,被烟尘雨水浸泽得失去了颜色的「鬼谷子下山图」。
震惊道:“我杨天兵竟是传说中的堂堂鬼谷一脉仙家弟子?老爹,常言说得好,屎可以乱拉,话可不要乱说!”
杨道士闻言笑骂一句,说道:“什么鬼谷一脉。臭小子!我杨家,当年可比你小子想得还要美得多!”
杨天兵恬着脸笑道:“说说说说,我老杨家当年的威风定然是,无比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我杨天兵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重振我杨家雄风,光宗耀祖!”
杨道士挥挥手哼哼一笑:
“你只需记得一点,当年武侯纵横天下,替黎明百姓打下这太平江山,更将这元汉天子兄弟二人送上皇帝宝座,可不仅仅只是靠他皇帝老儿兄弟二人,指天发誓替天行道就行了。”
“除了普天之下数不清的黎民百姓、忠骨将士战死沙场外,还有那隐藏在红尘之外、原本超凡脱俗的仙家弟子纷纷前赴后继、烟消玉陨……”
杨道士见杨天兵神色之间颇有几分疑惑,不由得出声安慰:
“前尘往事俱往矣!痴儿无须烦恼。”
“你只需知道,那林家自是这穷乡僻壤之间,已化作凡人的林家;那杨家便是此刻堂前你我父子二人。”
杨天兵闻言,见自家老爹仍旧对武侯府避而不谈,不由得颇感不解道:
“若如老爹之言,你我父子便是那武侯麾下杨家后代,那打铁营生的林家便是那兵家圣人传人。”
“可为何无论是他林家还是我杨家,皆不过为世俗一介凡人?力不过千钧,岁不过百年,何曾有半分仙家练气士的朝夕万里、浮云风尘的风流?”
“更不必言饮露披霞、问道长生的洒脱。且那武侯既然是道门仙家,却为何一夜之间兵解归天,其墓葬更是下落不明?”
“因为武侯斩断了长生!”杨道士沉吟片刻后,略有几分迟疑地将杨天兵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杨天兵心中大喊:快快告诉你的亲儿子,那武镇南就是武侯的亲重重重不知道多少代嫡孙!
谁知杨道士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百年弹指间,若问前尘君不知,化作云烟君不识。你终究还是要踏上我杨家列祖列宗的路,为父不妨再为你说道说道这方天地的仙凡之别。”
杨天兵心中一阵腹诽,装傻子呢?然后还想骗傻子?
都被武卿人她们家老祖宗斩断长生之路了,还踏上屁的杨家乱七八糟的路。
于是对杨道士的话也不甚在意了,睡意上来后,忍不住哈欠连连。
“天地会有重开日。武侯斩断的长生路,会有被重新打开的时候。”
杨道士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杨天兵心中最想要的答案说了出来。
杨天兵顿时双眼放光,拉着杨道士上蹿下跳,怪叫连连,哪里还有半分想睡觉的样子?
“当年武侯率同门中师兄弟,入世寻道,想要挽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原本以为只是红尘炼心,但他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他找到了上古传说中,天地之间诞生的两枚神印之一——幽浮宫。”
“幽浮宫?”杨天兵原本还有些期待,但听到杨道士一脸严肃说什幽浮宫,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觉得自己这逗比老爹,实在是臭脚闻多了伤到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