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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花了10秒捋了一下思路。
严昊东是江城最大的投资集团严翔资本的老总。
严翔资本他知道，投了江城的大部分实业，包括地铁和江城CBD。
应兰依，不是个无忧无虑，只知道傻乐的富二代公主。
她是星海集团的CEO，江城最有名的企业家之一。
姜淮当然知道星海集团，因为他就住在他们造的楼里。
这个世界真是癫了。
他看着身边那一袭白色晚礼服缓缓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端庄大方。
她看了一眼姜淮，意识他坐着别动，她会处理。
但是姜淮看清了应兰依站起来之前的表情，一瞬间的无助，然后是冷漠，严肃，透着淡淡的杀气和决绝。
姜淮见不得那种无助的表情，很像病榻上的父亲，也像12岁的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姜淮又想当最后一次好人了。
他不想让应兰依独自面对这一切。
你是要当一辈子懦夫，
还是要当英雄？
哪怕只有几分钟。
姜淮伸出了手，拦住了应兰依。
聚光灯下，一个长得酷似金城武的青年笑着站了起来，他穿着新买的皮衣，吊牌还在外面挂着。
应兰依眼里的惊诧几乎要溢出来了，但不知为什么，从没听过别人话的女总裁，就这么乖乖坐下了。
姜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对应兰依耳语道：
“你在心里想，我就能听到。”
时隔16年之后，姜淮为了应兰依，再次拆开了他最害怕，最不想面对的那一份礼物。
看着姜淮的背影，
“好...”
应兰依不相信魔法，但是这一刻她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严昊东看着姜淮走到台前，眼里的轻蔑，不屑和幸灾乐祸几乎要生吞了他。
他赶紧让工作人员拿了一个新话筒给姜淮。
然后开始了他精心安排的采访。
“姜先生，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研究物质在空间里的非定向移动。”
“哦哦，就是送外卖的是吧？”
“算你聪明。”
姜淮轻笑一声，严昊东的内心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
“平常工作累吗？”
“电瓶车累得比我快。”
“那你跟应总是怎么认识的？”
“送了她999朵玫瑰花。”
台下哄声一片，仿佛在看一场话剧表演。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该回到正题了。”
“大家别笑，现代社会，恋爱自由，找谁都不要紧！”
严昊东看似放过了姜淮，其实不然。
下面的问题才是真正为他准备的，为应兰依和星海集团准备的。
姜淮看不清台下应兰依的表情，但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点点在闪烁，好像是眼泪。
“姜先生，我听说星海集团这次的万象CBD项目是你主导，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谣言，看姜先生的样子不像是...”
严昊东摸着下巴歪着头，假装在思考什么，惹得台下又一片窸窸窣窣的笑声。
台下坐着的很多老板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们不知道应兰依怎么找了这么个男朋友，这种决策能力...
看来跟星海集团的合作关系需要重新考虑考虑了。
“是的。星海集团这次重要的招投标项目是由我牵头。”
姜淮开口了。
全场哗然，他们在判断姜淮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不是个送外卖的吗？
可笑！
你的嘴真是比我今天给兰依准备的戒指还硬。
严昊东已经准备提前庆祝胜利了。
“那请问姜先生能否给大家伙传授一下经验，是怎么带领星海集团拿下这么重要的项目的?”
他挖了个大大的坑，姜淮不跳也得跳。
姜淮看着应兰依，应兰依也看着姜淮。
他们眼神交汇的时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严格的来说，这是一个双向奔赴的故事。
应兰依选择相信姜淮，姜淮也选择相信应兰依会相信他。
【你...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吗？】
应兰依看到姜淮朝自己点了点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星海集团以人为本，将设计理念和人们的生活相结合，引入了绿色建筑的概念。在这次投标中借鉴了KAPSARC的六边棱形蜂巢状设计和弱化强烈日光的封闭式中庭，因此在设计上有很大突破，最终获得了政府的信任，负责CBD万象商城的设计和建造工作。】
应兰依在心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她不知道姜淮会说什么，但又有些期待。
就像夜里等待着父母在电话中答应送给自己礼物的孩子。
“星海集团以人为本，将设计理念和人们的生活相结合，引入了绿色建筑的概念。在这次投标中借鉴了KAPSARC的六边棱形蜂巢状设计和弱化强烈日光的封闭式中庭，因此在设计上有很大突破，最终获得了政府的信任，负责CBD万象商城的设计和建造工作。”
姜淮把应兰依心里的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一字不差。
“这...”
严昊东显然不知道姜淮能答得这么从容。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
有几台相机已经对准了姜淮，快门的闪光灯时不时在他身上亮起。
“我还想补充一点。”
姜淮又拿起了话筒。
“星海集团的宗旨是公开，公平，公正，透明。严翔资本同意注资10亿，用于星海集团万象商城的建设工作，但是在财务审计结束后，严翔秘密撤回了5个亿的投资款，导致星海的资金链险些断裂。要不是红石资本及时介入，那这次项目就失败了。”
“这就是星海不与严翔合作的原因。”
姜淮微微一笑，他多听了几秒应兰依的心思，把了解到的内容组合在一起，朝着台下慢慢地说道。
“姜先生喝多了，快请下去休息一下！”
整个会场议论声四起。
严昊东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额头青筋暴起，给下面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态。
台下，应兰依轻抚秀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淮。
......
江城，香江公园门口的一家小烧烤摊，边上停了一辆亮黑色的奔驰大G，旁边的小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
女人绾起长裙，露出洁白纤细的脚踝，一双小脚一只搭着一只地踩在地上，边上躺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诶，你到底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应兰依拿起一串牛肉，指着姜淮质问。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第五次了，姜淮满脸黑线地拿起手机，打开星海集团的官网，下面分明就写着这次的项目经验，一字不差。
应兰依眨了眨大眼睛，又盯着姜淮的手机屏幕一字一句读了一遍。
“那严翔资本的虚假出资呢？这你也知道？”
“呃，这个知乎有，UC浏览器下面也经常能看到。”
姜淮打着哈哈。
她还是觉得奇怪，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应兰依用嘴含住竹签，从上面扯下一块肉来。
“你吃东西的样子还真奔放。”
姜淮拖着下巴，就这么看着应兰依。
“你上台讲话的样子也蛮帅的。”
应兰依砸吧砸吧嘴，朝他说道。
姜淮觉得应兰依就像江城四月的天一样多变。
开车的时候生猛，吃东西的时候大快朵颐，跟他聊天的时候自然，直抒胸臆。
但姜淮也记得在晚宴上那个大方得体，左右逢源的应兰依。
还有她在聚光灯下站起来的样子，冷漠，严肃，透着淡淡的杀气和决绝，真像小说里的女总裁。
到底哪个她，才是真的她？
应兰依把头发挽到脑袋后面，风风火火地收拾完一桌子烧烤。
“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我送你？”
应兰依招呼老板结完账，掏出钥匙就准备着车。
姜淮猛得一惊，终于想起来了今天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去做。
他看着应兰依，非常认真地说道：
“呃，我原本的计划好像是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