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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诩,你竟然入引气境了?呵。你藏锋七年,去搏那一分三步境的机会。如今你却自甘堕落,为了所谓的什么兄弟情而入了引气境,放弃了三步境的机会,简直是疯了!”杨云冷哼一声。
在他眼中,张诩只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一个为了一己私情将天下苍生置于危难之中的利己小人。
“你不明白,”张诩笑着摇摇头,“我们七人中,你最像大将军。”
这是两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枪芒如雷,赤色的长枪直刺杨云胸口,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攻向这个足有七十二岁的老人。
这令人惊心动魄的一枪被杨云轻而易举地挡住,一把大盾不知何时从老人的身后移到身前。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天下兵器千千万,却少有人会使用大盾这种武器。原因极为简单,这种武器若是成团队作战时还会有些用处,但若是一对一的战斗,弱点就会完全的暴露出来。
如此笨重的武器,该如何进攻?只守不攻,对方只需抓住一个破绽,便足以使持盾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杨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给这个问题想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不露出任何破绽。
萧门七将中在战场上受伤最多的是动将客未归,几次遍体鳞伤,甚至两次险些丢了手臂。
哪怕是萧门七将中横练功夫最为强悍,一身皮肤号称金刚不坏的勇将吴宇也几次受伤。
只有号称守将的杨云,征战数十年,至今无一次受伤。
看着杨云的大盾,张诩的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后撤一步,连扎八枪,枪枪刺破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八道枪影从八个不同的方向朝杨云袭来。
这八枪并非先后刺出,而是同时出现在杨云的八个方向。
在塞外时,张诩曾尝试刺中大雁。但每当张诩挥枪之时,大雁便会同时朝反方向飞去。这种在大漠中翱翔的生物对于风的感知远超人类,当长枪挥动的刹那,大雁便已然飞起。
随着境界提升,张诩并不是不能用远超大雁的速度将刚起飞的大雁刺落,但常年掌管奇袭军这种如同毒蛇般需要长期蛰伏的军队是件极为无聊的事情,在闲暇之余,张诩便开始研究如何封住大雁的每一种起飞路线,进而刺中大雁。
一枪不中,那便两枪;两枪不中,那便三枪。最终,名为张诩的男人研发出了足以站在千古枪术巅峰的招式,八枪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刺出,无论再强者,终会因此而受伤。
这招全天下仅有两人会,一人是张诩,一人是萧晴。
杨云用尽全力挥舞大盾,但也只挡下七枪,右臂被长枪刺中,鲜血喷涌而出。
数十年未曾受伤的他受伤了。
此时的他与大漠中的大雁无异,哪怕再没有破绽,终究不可能同时防住八个不同方向的攻击。
怪不得他能以周天境逆伐引气,并且被大将军称为新一代最有可能成为三步境之人。能创出这种“术”,确实天赋非凡。杨云在心中感慨大玄失了第二个大将军。
但可惜归可惜,杨云并不会因为可惜某人而减缓手上的招式。
他用蛮横无比的方式告诉了江湖如何用盾攻击。
很简单——砸!
杨云从四十岁起便一直在思索该如何用大盾进攻。为此他翻阅了无数典籍。最终让他开悟的是由一名千年之前的古人写出的一本拳经,名为《八极拳》。
他从八极拳中触类旁通,悟出了名为《刀盾术》的武学,以盾为刀,最坚实的防御就能在下一秒化为最可怕的利器。
重达八百多斤的大盾狠狠地砸在张诩身上,将想要乘胜追击,第二次挥出八枪的张诩砸翻在地,吐血不止。
但作为弃守转攻的代价,八枪同时扎在杨云身上,顿时让这个七十二岁的老人身上多出了八个伤口,鲜血从中如同涌泉般喷出,掠夺着这个老人的生命。
但这一切值得。
被八百多斤的大盾迎头劈中,张诩的内周天已乱作一团。本来他便因为刚刚破境而有些内周天不稳,硬吃了这一盾后,内周天中的内力已经彻底挣脱经脉束缚,冲击着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此时的他还能勉强爬起,全依仗突破引气境时的那一缕天地真气。
杨云自然不会放弃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甚至没有浪费一息时间去止住流血的伤口便冲上前再次举盾攻击。
正尝试调整内息的张诩见状不得已放弃调整,急速向后退去,归正一半的八脉因为剧烈地运动再次破损移位,一口赤红似他手中长枪的鲜血喷出。
此举正如杨云下怀。他继续拖着带有六处致命伤的身体向前,一步步逼近张诩。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位纵横万千战场的老人正围猎般一步步逼死这个二十六岁的青年将领。
但他忘了一件事。
他面对的青年并非坐以待毙的三流将领,而是以奇兵出名的正二品大将军!
将“奇”之一字做到登峰造极的青年将领在战场上克敌制胜的法宝从来不是正面对拼的实力。反而当对手认为可以一步步逼死他时,属于他的时间才会真正到来。
张诩没有再退,反而前踏几步,高抬大臂,蓄起枪势。
杨云不骄不躁,丝毫不露出任何让张诩可能翻盘的破绽。
大盾高举,向下砸去,另一只手则紧握成拳,直奔张诩心脏。
他想以命换命!
老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若是再接下这一枪,恐怕定然会死在回京城的路上。
但他义无反顾。
对他来说,他的命可以丢,但是如果张诩在犯下如此罪名后扬长而去,那萧家军的军威就丢了,军魂就散了。
在这位老将的眼里,杀叛徒立军威远比他一人的生命重要得多。
但张诩不想死。
他做出了一个让征战数十年的老将瞠目结舌的事,这是从小在大户人家中成长的杨云一辈子也不可能会的招数,这是那个少年十岁时在阴暗的小巷中学会的。
张诩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口鲜血混着唾液喷在杨云脸上。
杨云哪里见过这种下三滥打架时才会用的招数,一时不慎,竟然被鲜血迷了眼睛。
凡武道中人,只要没有专门练过的,眼睛都是要害。
视觉忽然被火辣的异物感夺走,苍茫的天地在转瞬之间化为了红黑相交的混沌。
杨云滞了十分之一息的时间。这十分之一息足以让两人之间分出生死。
张诩从破损的经脉中强行挤出最后一丝内力,一枪扎在杨云举盾的左手上。
杨云左手吃痛,大盾自然而然地松开。不,此时杨云那血肉模糊到看不出基本形状的手到底还能否做到最简单的抓握都是个未知数。
张诩弃枪,高高跃起,使杨云的右拳打在自己的大盾上,而张诩犹豫片刻,把本来准备砸在杨云头顶的拳头打在了杨云的右腿上,彻底废了这位老将,但却留下了他的性命。
老将终于顶不住非人的剧痛,昏死过去,而张诩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内力,瘫软地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恢复着自己几乎根根错位,处处破损的经脉。
但他刚开始尝试就放弃了。
因为一个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将军。”张诩苦笑。
萧烈脸上无悲无喜,仅有一位优秀将领该有的表情——冷漠。
“张诩,违反军令,偷窃军中重要物资,击伤同僚,拒不悔改,收入大牢,待审理后处刑。”萧烈死死地抓住了张诩。
但张诩并不害怕,反而在笑:“大将军,你抓不回萧晴了。半日后你便需要带兵出征,要不是你感觉杨云的气息忽然弱了这么多,恐怕都不会费力跑到这里吧。”
看见萧烈仍然面不改色,张诩又补了一句:“现在客未归和二哥恐怕都快急疯了吧。不但如此,因为我和老大的消失,守字营和奇字营恐怕也不安分吧。”
“你竟然敢拿这些来牵制我?!”萧烈的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情感。
张雪大笑出声,鲜血和大笑声一同从他的嘴中涌出,狼狈又写意。
“因为大将军你从来不懂那种为一个人而让所谓的大义全部靠边站的心情。所以你可以是一个好将军,但一定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张诩仍然在笑,喷涌出的鲜血无法阻止他嘲笑眼前这个男人。
萧烈皱了皱眉,让张诩更加的高兴。
他赢了,他赢了这个离神仙只有三步距离的男人。
他比眼前的家伙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弟弟,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张诩笑够了后自言自语,让萧烈第三次产生了情感波动。
但这个为国为民的大义之士说不出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