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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地狱？
除了地狱，林非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他看见的这个景象。
整个世界是一片深红的岩浆，将一切都染成暗红色。天空乌云遍布，时不时响起一丝远方的雷鸣。从乌云中垂下了一条狭长的锁链，吊着一个五六米见方的囚笼。
林非隐去身形，穿过铁栅栏，飞到囚笼当中。
有……两个弹竹？
囚笼中有两个人，竟然都长得与弹竹无二，其中一个坐在囚笼中央的椅子上，浑身被绳子绑住，动弹不得。而另一个则站在她旁边，时不时拿鞭子抽打着她。
仔细看去，被绑住的那个弹竹没有化妆，也没有任何精心打扮的痕迹，俨然就是一个普通女人。而拿鞭子抽的那个则“美艳”得不行，与上一层看见的弹竹如出一辙。
要不是在梦里，林非根本不可能认出这俩竟会是同一个人。
“别折磨我了，放了我吧我，已经被你逼到重度抑郁了……”
“呵，想得美。”
“啪，啪。”
又是两鞭子抽到了“普通”弹竹身上。
那人身上布满了一条条血印，根本看不出哪些是新抽出来的，哪些是原来就有的。
这是……精分？不对，她现实里根本没有精分的症状，但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她？
“我再说一遍，抑郁是被胖猫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是他老老实实给钱我花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质疑我不爱他了？为什么一定要做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不知道这样我会很累吗？”
“当初新鲜感消失的时候，你要是直接跟他挑明分手，哪会有这些事？”
“闭嘴。跟他分手了，还上哪去找一个愿意赚这么多钱给我花的人？”
“你自己贪心，为什么要我承担这负罪感……”
“这怎么就贪心了？为爱付出有什么不对？他给我钱花，我喊他老公，说各种好话，给他那么多情绪价值，这本来就是对等的！”
“如果真的是对等的，我又何必受这么多罪？”
“那你说，要是不这么做，我怎么追求自己的事业，怎么追求自己的爱情？”
“我……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受够了……”
“别说了，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为了我们的事业和爱情，这些代价简直不值一提！”
何等扭曲的价值观……
林非看着那“美艳”弹竹狰狞的面容，强行抑制住了上去把她锤爆的冲动。
倒是被绑住的女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来她心里也是有良知的？可为什么现实中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这和她被绑住有关吗？
还是再看看吧，说不定能听到什么关键信息。
“可是，就算这样，我们也没有得到事业与爱情，不是吗？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行不通……”
“你闭嘴……”
“我们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没别人聪明，又懒得做事，甚至没有启动资金。开店赚钱这种事从一开始就只是虚妄……”
“我们也知道，两个女生的恋爱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别说了，听不懂吗？”
“啪，啪，啪……”
“美艳”女人表情更加狰狞了，手中的鞭子又开始不停抽打，力道比之前更重，每抽打一下，椅子上的女人便会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别打了。”
林非再也看不下去，现出真身，一把抓住“美艳”弹竹抽打着的手，猛的将她的头按倒在地上，由于力道太重，她的侧脸甚至有些变形。
二女见状，皆是惊的目瞪口呆，原本吵嚷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你是谁？”
“你们没资格问我问题，现在是我问，你们答。你们为什么会有两个人？她为什么会被绑在椅子上？”
二女相互一视，迟迟人没有开口。
“不说我就动手了。”
林非想象出一把匕首抵在那“美艳”女人的脖子上。
当然，林非此举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们，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好向系统小姐交差。
“你杀了她吧，杀了她，我就解脱了……”
“别，别杀我，求你了，我说！”
想起“美艳”女人刚刚拿着鞭子抽打的神气模样，这尖叫着求饶的样子可真是好笑。
“我们是被分开的，把她绑在椅子上，是因为不想重新合二为一……”
“那我把她的绳子割开，会怎么样？”
“别，别！那跟杀了我没什么两样！”
“害怕与另一个自己重新融合？为什么？”
“美艳”弹竹没有再开口，只是挣扎着摇了摇头。反倒是“普通”弹竹的口中传来虚弱的声音。
“因为对她来说，融合代表着她也要感受到我的痛苦……”
“当初分开的时候，为了维持她的那一套认知体系，我作为人性中拖油瓶的部分，就被分离了出来，默默承受着一切痛苦……”
“什么叫维持我的认知体系？我想的有什么错？普通人就不能追求自己的事业吗？喜欢女人的女人就不配拥有爱情吗？”
“你追求事业和爱情都没人拦你，但你不能骗取别人的心血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次，反驳她的人是林非。
“你凭什么说是骗？这些钱都是他自愿给我的，我骗他什么了？”
“骗了什么？当然是骗了他的感情。”
“感情的事谁说的清？爱的多的一方多付出不是很正常吗？最后不爱了分手也很正常啊，怎么就是骗了？”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他，只是看上了他赚的钱而已，难道还不是骗吗？你还嘴硬？”
林非一时怒上心头，又将她的头狠狠地砸了一下，她的嘴巴被一条铁栅卡在中间，说不出话来。
就不该跟她浪费口舌……
“不……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没有那样想……”
“普通”弹竹的一句话打断了林非的愤怒。
“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那个时候，我们才认识不久，相互之间还有新鲜感与神秘感。当时很多人都说他人很好，又高又帅，打游戏又厉害，所以当时对他的确有好感，但那究竟是不是爱，我也不知道……”
“但后来好感慢慢随着时间消失了，就在纠结要不要分手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谁？”
“我们称呼她为“老师”，但具体的名字和样貌，我记不清……”
终于来了！
林非心中一阵波澜，但表面上丝毫没有变化。
“你可别跟我耍花样，她都干了些什么？”
“我们纠结的时候，上网到处去看这方面的问题，刚好就遇到了‘老师’。她当时说的很有道理，还不收钱，我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听从了她的建议，还跟她见了一面……”
“……虽然见面了，但我确实忘记了她的模样，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我只是很确定一件事，我们之所以会分成两半，就是因为她教会了我们这个方法……”
“想把责任全部推到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身上？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的保证句句属实，因为最开始我们被分开的时候，说谎的能力就不在我身上。”
林非的直觉告诉他，她确实不像在说谎。
“说清楚点，具体是什么办法？胖猫的内心那个样子也是你们干的吗？”
“我她教会了我们一整套的方法论，包括如何调整心态，应该怎么样处理亲密关系等等，至于胖猫的内心，我就不知道了……”
“我印象里胖猫一直都没有变过，他很单纯，除了打游戏也没什么额外的兴趣爱好。”
……难道胖猫的内心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或者说，就是因为他是这样，所以才被弹竹盯上？
“关于那位‘老师’你还知道什么？她人在哪？要怎么找到她？通通告诉我。”
“普通”弹竹闭上眼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不行，想不起来了，求求你，放了我，帮我把绳子解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