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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行会规定，超过一万人的部队应作为军团进行作战。经过队长级及原行会二级团长以上军衔的成员开会决定，我们今天在此进行部队的军团化改编。”
莫塔先生站在练兵场的主持台上宣告着。刘戎、穆天眉和莫宇小队坐在主持台两侧。
台下，乌泱泱地站着大本营中一万二千多名士兵，带领着队伍的，是各个小队的队长，只有斯维和菲妲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斯维尔特·佩里索尔队长、菲妲·拉比斯副队长出列。”
听到宣告，两人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在宣布改编之前，我先宣布一个特别事项。”莫塔先生清了清嗓子，侧过身子把手指向了同在主持台的莫宇方向。
“由莫宇先生、莉莉茜小姐带来的情报进行分析，中层以上干部们达成了共识。我们一致认为有必要以两位对黑墙的构成原理有所理解的人士为核心，组建一支对黑墙的调查队伍。”
莫塔先生又把身体回正，看向台下的斯维两人，继续说道：“根据各位队长推选结果，调查队由斯维尔特担任队长，菲妲担任副队长，两位管理局人士担任核心调查员。根据两位调查员的建议，本队伍不设置常备队员。但是，如果本小队在调查过程当中遇到需要支援的情况，则所有小队必须在能力范围内，无条件给予支持和帮助。”
“此项特权，参会的中层以上成员均已在谅解书中签署名字。所以，我在此宣告。全体成员，应时刻做好被调查小队抽调或提供支援的准备，一旦调查小队提出要求，各位必须立刻做出回应，而无需经过调遣命令和其他手续。他们的要求将被视为刘戎军团长本人的命令，违令者，按军法处置。”
队伍里的士兵虽然纪律严明，但还是略有骚动。
这也在刘戎等人的预料之中。毕竟这种特权是行会架构里极为罕有的至高特权，在行会还没有覆灭的年代，只有行会的大本营卫队遭遇重大打击时，才能行使此项权利。
莫塔先生静待着轻微的骚动过去，继续解释道：“这种特权的存在，是因为对黑墙的调查得到了所有干部的一致认同。调查的结果可能与我们这个星球的存亡息息相关，在这个情况特殊的时候，还请各位给予充分谅解。”
台下的士兵毕竟是在黑墙灾难和兽人袭击中存活下来的人，经历过死亡和恐惧淬炼的士兵，对于遵守纪律的意义，他们有着非常充分的认识。于是众人重归沉默，不再有骚动的声音。
莫塔先生见状，满意地结束了第一个议题。接下来便是正式的军团化改组的结果公布。
但那和黑墙调查小队没有关系了。四人对刘戎等三人打了招呼，便直接离开了会场。
……
根据刘戎的安排，调查小队将会立刻发动第一次调查作战。其目标是：第一，摸清前往黑墙的道路并设下路标，以便后续如有大部队进攻黑墙的需要时，可以利用上；第二，让莫宇和莉莉茜尽量抵近黑墙进行直接调查，以图摸清黑墙的构成原理、出现的原因和目的。
在这之前，里克星的人类对黑墙只有非常肤浅的认识。
他们只知道黑墙是一种特殊的黑曜石构建物，且高度在300米以上。在黑墙附近的一定范围内，离黑墙越近，法力将越被压抑和反制，不仅无法用法术破坏黑墙，连飞越它都不存在可能性。
曾有一名对飞行术相当具有自信的法师试图挑战飞越黑墙。但是，在正常状态下随便能飞300米高的他，却在离黑墙较近的位置飞到150米左右就无法再提升高度了，同时还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急剧下降。在没有足够法力回到地面的恐惧之下，他试图抓住黑墙，停下来进行体力和法力的恢复。然而，在他触碰到黑墙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直接重重地摔落地面，不幸身亡。
陪同人员连他的尸体都没能收回，因为在地面接近黑墙的难度远远高于在空中飞行。黑墙附近的地面不仅充斥着兽人巢穴和磅礴发达的根系，还有极其恶臭的硫磺味污水四处横流，人畜接触到这种污水，轻则皮肤溃烂，重则重病不治。
所以，对自己试图飞越黑墙时的感受描述，已是这位勇士给这个世界留下的唯一遗产。
除此之外，人类对黑墙的了解还包括：通讯水晶的信号也无法越过黑墙；物理攻击对黑墙也基本无效；黑墙延绵了整个里克星的中轴线，不管是高山、地下还是深海，都没有遗漏之处。
里克星的东西半球，是实打实的被这堵黑曜石高墙隔开了两半。
……
调查小队的四匹快马已经在平原上朝着黑墙疾驰。
斯维的领导风格是轻装简从，精锐突破，以最小的消耗达到最大的战果。巴妮亚组建雪山调查小队的基础理念，也正是来自于男友斯维的影响。
每隔一段路程，菲妲就用法术对周围的事物留下印记，同时在地图中记录对应的位置。这张地图上画出来的路径点，将会成为日后行动的基础。
莉莉茜负责的则是对周围进行法力扫描。如果发现了兽人巢穴或者人类聚落，则需要及时进行处置。作为法力水平等级远超里克星本地法师的她，轻而易举地就能在马背上使用低级法师必须动用法杖和集中精神才能办到的事。
以里克星的分级标准来说，菲妲和巴妮亚分别代表了贤者和法师的最终级别，分别称为大贤者和大法师。虽然这个级别是每名法师之间实力差距最大的一级，但由于本质上只是法力存量或爆发力之间的区别，只有量变，没有质变，所以里克星的水平等级只能以这个级别作为最高级别。
但以管理局的水平分级来说，里克星的大法师和大贤者都只是处于中游水平的级别。在整个时间之海的所有宇宙当中，超过大法师级别的法师叫魔导师，在此之上还有大魔导师和尊师。
这些分级也并非严谨的分级，仅仅代表了这名法师是否通过了一些能够证明自己实力的考核罢了，宇宙中的情况千变万化，一个称号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实力。称号更像是这个人在法师修行之路上的一个学历，而并非实力。
比如菲妲，她在和莉莉茜日常交流的过程中，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提升了一大截法术水平。她现在的实力，离魔导师就只有一线之差了。
……
经过三天餐风露宿和披荆斩棘，调查小队离黑墙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清理了沿途七八个兽人巢穴，有山寨、有地穴、还有占据人类城镇的大巢穴。这些地里长出来的绿皮根本不是小队的对手，摧毁他们不废吹灰之力。
另外，值得庆幸的是，附近也没有再度发现少女蓓尔塔那样的被兽人袭击的村子。在斯维看来，这一带离黑墙较近的村子除了被兽人摧毁掉的以外，应该都被游击队发现并带回大本营了。
这么一来，他们可以节省大量等待救援的时间，用最快的时间直奔黑墙。
无论是来自本地的斯维和菲妲，还是两位外星人，都非常期待可以立刻开展对黑墙的深入调查。
虽然嘴上不提，但斯维对巴妮亚的思念是日益增长的。虽然经常被人误会自己是菲妲的男友，但斯维内心明白，巴妮亚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说起来，莫宇和莉莉茜的关系也和他们十分相似。
到达大本营之后，莫宇和莉莉茜住在了一个营房里。他们俩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伪装成恋人关系除了能互相贴身照应之外，还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根本毫不在乎。
不过菲妲知道，莫宇其实是莉莉茜的姐姐——莉莉娜——的恋人，也知道莉莉娜已经牺牲，随后莉莉茜下定决心追随莫宇的事。这些都是莉莉茜亲口和她说的，两人在短短的相处时间内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知心好友。
作为交换，菲妲也告诉了莉莉茜一些关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小秘密，只是说完之后又严格禁止对方透露出去，只能作为闺蜜之间窃窃私语之时的小小谈资。
黑墙下的污水散发出来的硫磺味已经越来越浓，小队不得不把马儿拴在草原上，然后戴上莫宇提供的防毒面具前进。
马匹无法飞行，一旦接触污水就会失能。所以最后的这一段路，必须由他们自己来走。
如果直接飞到黑墙边上，对于四人来说毫无难度，两三小时足矣。但他们还肩负着描绘地图和排除障碍的重任，所以只能在屋顶或者粗壮的树枝上落脚，一边飞离地面避开污水，一边记录将来能够作为部队前进的道路。
最后这一段路，他们足足边飞边停了一整个白天，才推进了几十里路。
临近傍晚，黑墙的阴影早早地就把夕阳的光辉掩盖住，让这片土地提前入了夜。
小队找到了一个相对稳固的破屋屋顶，斯维和莫宇清理出了一片地方，准备就此落脚。两名法师在白天一直消耗着法力，优先休息是必须的。
但第一晚在黑水环伺的环境中入睡，如果不做点防护措施，众人心中都没底。
“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一向少话的莫宇主动对众人说道。
“好的，宇哥。”斯维回答道。名义上，他是小队队长，队员的行动需要经过他的批准。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把自己当领导者，毕竟两个管理局人士的水平可比自己高多了。一路上，他都非常尊敬两位调查员的意见。虽然他们都让自己进行决策，但斯维每个决策也都是围绕着两位调查员的意向而作。
“莉莉姐先休息一会，营地侦查就让菲妲来做，她的消耗相对小很多。”斯维顺着话作出了进一步的安排。
莫宇不再多言，对众人略微点头，便转身离开。
莉莉茜顺从安排，生了火堆之后就坐到一旁休息。这点消耗对她而言还不需要进行冥想，但让菲妲锻炼一下也是好事，所以她没有强出头去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呆呆地看着腕表。
自从与2901小队那次不愉快的联络之后，腕表再也没有受到任何讯息，只是头上也没出现舰队。从情况来看，虽然2901小队和莫宇之间非常不愉快，但好歹还是把2803小队存活并且可以继续任务的消息传回了局里。
第一次在联络中断的情况下作战，莫宇又是个行事有点懒散，还沉默寡言的队长。虽说莉莉茜的实力在里克星上是断层式的强大，但内心也经历着无人指引工作目标的考验和煎熬。她对于自己能否真正摸清并解决黑墙问题感到怀疑，还掺杂了莫宇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的疑问，内心无法做到明镜止水般的冷静。
何况，这堵黑墙背后是什么人，他们还毫无头绪。对方未必就是里克星人的水准，如果敌人比自己和莫宇更强，失去了鹦鹉螺号的两人甚至连撤退求援的可能性都没有。
还好，两个本地朋友都是真诚且靠谱的人。
菲妲跟着莉莉茜学了很多更高级的法术知识自不必提，斯维这个游侠居然跑去跟着莫宇这个超能力者学习。而根据菲妲转述，斯维还真就在莫宇身上学到了很多作战知识，自称是实力突飞猛进。
和上进者同行，莉莉茜虽然对现状满怀疑虑，肉体上略感疲惫，但至少精神上依然充满干劲。
她又想起了家人。
外公、父母和姐姐给了她优渥无虑的生活，但父亲和姐姐的相继离开，母亲长期住院，都极大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毕业那年，她亲手撕掉了经济部的任命书，直接敲开了外公的办公室大门，摊牌说要加入作战部，并指名和莫宇组队。
外公和她争吵过，但终于还是拗不过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只好拿莫宇出了一顿气，而莫宇就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什么也没说。
然而，她跟随着莫宇执行了几年任务，全是些平平淡淡的日常工作。低发展度宇宙犯罪、跨平行宇宙追缉犯人、调查动乱源头这些任务根本就毫无挑战性，更别提诸如收集数据，观测黑洞之类的无聊工作了。
她实在不明白到底还有什么级别的凶险任务，竟让她与两个至亲永别。
这次黑墙灾难，会是那种级别的情况吗？莉莉茜不禁如此想着。
莫宇的懒散、神秘和被身边人敌视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外公和莫宇都会在意那个99尾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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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驱散了刺鼻的硫磺气味，在温暖的光芒包裹下，胡思乱想的莉莉茜竟靠着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