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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许青落早早就到了巡防司当值。
巡防司分为两部分，前为司，办公调度所在，后为营，驻扎五万巡防卫，是都城最大的一股军事力量。
进入巡防司，许青落先是在司中各堂转悠了下，又去巡防营溜达了一圈。
不论是司里分管诸事的各堂，还是巡防营都没有啥异常。
看来确实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曹洪泉的死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至少，没有调动过多人手在这事上。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就只有曹洪泉宫里那位大爷了。
到处溜达观察了圈，他回到了巡捕堂。
跟往常差不多，除了正堂的议事厅显得比较空荡外，左边走廊照常坐着几个捕快磕着瓜子聊天打屁，右边的亭子围着一圈人在下注摇骰子。
“那家伙来了！昨晚就是他亲眼看到曹大人被斩掉了脑袋！”
“可惜了，曹大人虽然心性变态了些，对咱们倒也不错，他吃肉，咱们也能跟着喝点汤，曹大人这一死，怕是要来新校尉了！”
“也不知道是二位捕头谁能升迁！”
“我觉得都没戏！巡捕堂校尉的位置太重要了，向来都是关系户，唉！要是来个自视清高的世家子弟......怕是以后都没得小妇玩了！”
“去青楼勾栏不就得了？反正又没人敢收钱！”
“你不懂！娼妓哪有良家有意思？虽然都是曹大人玩剩下的，但这种哭天喊地的玩着才有意思，不像那些娼妓，能跟你一边办事一边打哈欠，扫兴得很......”
“那是你小！”
......
许青落进入庭院，不论是聊天嗑瓜子的，还是赌钱摇骰子的，都投来了目光，嘀咕不少，就是没有一个人跟他打声招呼。
他也习惯了，也不愿跟这帮人渣为伍。
就巡捕堂这帮人，都不是啥好鸟，在曹洪泉的领导下，仗着巡捕堂有拿人问责的权力，平时对商贩敲诈捞钱是基操，强取豪夺取人性命者亦是常事。
好在他跟霍宴有点瓜葛，这帮人虽然不喜欢他，倒也不会主动找事。
“许捕快！司长找你！”
穿过庭院，许青落正准备寻个地儿摸鱼睡觉，听到一声呼唤。
他回头看去，看到大门走进来个近五十，精廋，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是捕头赵三。
巡捕堂捕快近百人，但捕头就两个，算是曹洪泉左膀右臂，这赵三就是其一。
“好！这就去！”
回应一声，许青落出了巡捕堂，朝前庭而去。
前庭是司长庭，是霍宴办公的地方。
来到前庭，他被霍宴手下带着穿过了议事厅，进入了偏厅。
一进偏厅，他看到霍宴坐在主位，宾位上坐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虽然穿着便装，但看那母里母气的气质，八成是宫里来的太监。
这么快就来了，怕是消息昨夜就进宫了.......心中嘀咕，许青落行了个礼：“司长大人！”
霍宴看了一眼他，抬手向宾位男子：“这位是宫里来的王平，王公公，来了解曹校尉被杀之事！你是目击者，你将事情说给王公公！”
“王公公！”
许青落行了个礼，道：“昨夜我跟曹大人从青楼出来........”
他说着昨夜的事，王平除了刚进门时瞥了他一眼，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他，端着热茶不停的吹，却又没喝。
等他说完，王平才将嘴边茶杯放下，抬目看向他：“杂家就是奉命来问问曹小爷之死，按照你们所言，若真有人寻仇杀了曹小爷，这凶手，还是得尽快抓到才是！”
“都城杀人，还跑了！这要传出去，巡防司的脸上也不光彩不是！”
王平说着，扭头看向霍宴：“您说呢！司长大人！”
“王公公说的是！我已经安排了各城门守卫，出城武者一律带回巡防司查问！一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给曹总管一个交代！”
“不不不！”王平摆手：“不是给曹总管交代！你们巡防司缉拿凶手是本职，不是为了给谁交代！杂家来时，曹总管特意交代了，此来只是询问，切莫干预巡防司做事！”
“不过！”王平笑了笑：“不过杂家倒是有个小建议！”
“王公公但说无妨！”
“曹小爷是巡捕堂校尉，如今曹小爷不在了，巡捕堂怕是一盘散沙，巡捕堂主缉拿，是抓凶手的主力，但现在主心骨都没了，还谈什么缉拿？依杂家看来，当务之急，是得找个主事之人！”王平言语中看向霍宴，再次笑了笑：“总不能让司长大人亲自带队吧！”
“王公公言之有理！只是曹校尉刚死，这校尉人选........”
王平打断，一指许青落：“这不现成的嘛！他是目击者，又交过手，就算凶手蒙面黑衣，身形高矮总是认得的，由他追查凶手，再好不过！”
“他......”
霍宴有些不解，看向了许青落：“他就是个捕快，这一下升任校尉，怕是难以服众。”
不仅是霍宴疑惑，许青落闻言同样也是一头雾水。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觉得来人打他一顿也不无可能，毕竟曹洪泉死了他活着。
这世道，活着，也是需要理由的。
但这王平不但没有半分怒意，甚至还给他升官，就很怪异了。
难不成是真以为知道身形高矮，就能在这百万民众的茫茫都城抓到一个六品之上的武者？
他看不懂了！
面对霍宴的疑惑，王平道：“暂时统领罢了！服不服众的有什么关系，曹总管只想抓到凶手而已，事后这人当不当校尉的，是你们巡防司自己的事！”
“那就依王公公所言！”
霍宴看向许青落：“稍后我会拟一份任命送到巡捕堂，今日起，你暂领巡捕堂，负责追查凶手。”
“是！”
许青落行礼领命，看到霍宴对自己挥手，又对王平行了个礼，退出了偏厅。
他离去后，
霍宴直言不讳，对王平道：“王公公怀疑他？”
“什么怀疑不怀疑的！”
王平说着，起身在偏厅中走动了起来，又道：“这么大的都城，想找个人谈何容易？万一凶手抓不到，总要有个交代才是！”
“所以！他就是那个交代？”
“不错！他毕竟是目击者，曹小爷死了他却活着，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点什么事！他要是真抓到凶手，大家都万事大吉！抓不到，杂家只好拿他给曹总管交代了！”
说完，王平走到了霍宴面前：“司长大人，杂家也了解过了，这小子跟您有那么点渊源，只是......曹总管何种身份，想必司长大人也知道，杂家友情提醒下大人，且莫因一个毫无根基的毛头小子......惹一身骚才是！”
不等霍宴有所回应，王平又道：“还有，杂家也了解了下，曹小爷死的那户人家，住的应该是个寡妇吧！不会是故意与人设套对曹小爷行歹吧？”
被一个太监指手画脚，霍宴满脸不爽，瞥了王平一眼，没好气道：“我会安排人去查！”
“甚好！甚好！司长大人，杂家说的可都只是建议，可不是干预巡防司办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