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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二层阻隔用的防火门是这一行所见过所有门里最薄的一扇,薄到整扇门不再具备原有的面貌,其自身的脆弱程度堪比一面毫米厚度的冰墙。刘彣只用脚踢过去,他的腿直接穿插而过,门应声而碎成几块。
唯一不同的,在防火门后方另有一扇木门,木头采用工艺浸泡过,即便千年一样不会腐坏。他注意到两道门之间的小空间上方有凋零的铁支架,地上则是摔坏的摄像头,品牌不明,并非刘彣熟悉的流通产品。
他捡起摄像头端详,基本完好,塑料外壳还有玻璃的镜头保持着出厂时的模样,唯有尾部的通信线变成了绿色。这东西对他没什么用处,也就丢回地上不做理会。他触碰木门的把手,把手的金属材料的腐朽程度不算高,依旧坚挺着继续工作。
刘彣下压把手,他用了极大的力气都没能将把手撼动分毫,想来这门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外部的开启是需要钥匙的。
想找钥匙已然不可能,他也只有暴力开门,手拉住门把手用力扯拽、摇晃,门没有半点要打开的样子。
他终于累到满头大汗,喘着气席地而坐。
距离上一次吃东西绝对超过了二十四小时,而他每一次进食的量少到可怜,水的摄入同样不多,所以做一些消耗体力的事情会很快体会到劳累。他重重地喘着气,哀怨般对着木门两拳砸下,同时灵机一动。
他还有一对武器没动用过。
怪物能够轻易撕开航天服的爪子异常尖锐,本身的硬度更是出奇,他以爪刀为工具对着门锁的位置又钻又砸又撬。原先束手无策的门锁开始剥离门头框架,周围的木头不是被砸裂就是扯开,让原本卖力履行使命的门锁失去了支撑。
刘彣收回匕首,又从木门内部扣住锁舌,手指钻过去不断拨动,当他按住锁舌向后轻轻一扯,门也应势而开。他抽回手有些许得意神色,果然机会还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若没有这双骨爪,他想要开门难如登天。
撬砸搞出来的动静不小,冗长的回音顺着楼梯向上向下传播,当撬门的声响停罢,整个楼梯好似活了过来,纷乱的摩擦声和细微的鸣叫不断袭扰刘彣的耳膜,开门带来的好心情立马该换成了凝重。他转过身面向外,手中的提灯往前靠,只能照出半个楼梯的光芒却看不见一点东西,只有不断再变化的摩擦声。
刘彣最先联想到了虫子,声音确实很像虫群无数只脚在蠕动,再联想下那条半米多长还生着无数条腿的大家伙,一盆冰水整个扣在他头上,冷意扑面而至。
伴随着无尽的摩擦声在某一时刻的突然停下,他大脑更是要炸开了,这突然到来的绝对寂静更让人抑制不住对于恐惧的想象。
他轻轻去扣门,与所想不通,这里的门框有了不小的形变,门被变形后的门框紧紧挤住,非要用大力气才能拉开。他只好先放下提灯,一只手抓住原先锁头的位置,脚踩在墙上,以手脚的共同发力蛮横开门。
门与门框在紧密的摩擦中发出吱呀的巨响,重归平静的楼梯再度喧闹起来,刘彣只能硬着头皮用力拉拽。在门完全脱离门框之时,他根本来不及收力,人猛然往后栽去,头更是撞到地板上一阵金星乱飞。
只是在他向后栽倒时,眼睛看到从打开的门中飞出来的一股浊气,气体被荧光照过呈现为雾气的样子,飘然间烟消云散。
刘彣抱着后脑勺蹲在地上痛骂,脏话不断从口中彪出来,真在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要塞牙。
也幸好撞了这一下,如若不然一准会吸进浑浊的空气,但凡这股气对身体具有损坏,进而产生的结果还真不如碰一下头来得实在。很多危险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往往人后知后觉,等发现时早为时已晚。
他捂着头爬起来,再拿上亮度不足一半的提灯,希望里面一定要有所需要的东西,因为这灯不可能支撑他太多的时间。
回头看看身后空洞的楼梯,他毅然迈步走进门内,首当其冲的是一阵陈年的腐化味道,刺鼻的气味只是吸进去一口便令他的双眼充满血丝。眼睛不受控制淌出眼泪,酸涩和生疼,肺部更是要爆炸似的咳嗽,腥红的双目所能看到的事物顿便模糊。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过来,只是双眼困顿异常,睁开超过五秒钟就有泪水止不住流出来,好像他是熬了两三天未睡眠那样。
他扶着冰凉的墙壁努力缓解,身体在漫长的时间里终于有了抵抗的能力,眼前的事物不再模糊,成片的荧光随着气流随意飘荡。在不知不觉中,手里的提灯脱手落地,提灯内的发光物得到自由后尽量逃得远远的,不愿成为别人手中照明的工具。
值得一提的,地下二层的内部结构保存相对完好,这与两道门的隔离密不可分,除了气味着实不好恭维。
漫天乱飞的荧光乘着气流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总之因为荧光的扩散,刘彣的可视距离也在提升,于黑暗中待久了,他有些适应近乎微弱不可察的光线。
首先,前方是一条铺设瓷砖的走廊,左右各有不少房门,走廊被一道玻璃墙隔断,后方的空间看得不够真切。其次,刘彣扶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结构图,有建筑的整体图也有每一层单独的分解图。
在双眼血丝消散后,他盯着图纸看,欣赏这座地下建筑的全貌。
建筑的造型类似竖着的长方形,上下分为体积不同的六层,越向下的空间越大。
最上方是B–1平台和应急通道,随后往下是B–2办公区和休息区,B–3主通道,B–4功能区,B–5整备区,最下方也是空间最大的为B–6未标注区域。
每一层都有更加详细的剖面图,比如说地下四层的功能区包括医疗、餐厅、设备、仓库、中央通风、消防、发电等等不同的划分。除了地下六层空空如也,那里似乎掩耳盗铃的埋藏了什么隐秘,很有可能这座建筑就是围绕地下六层而运行的。
从图上看,上面五层都可以乘坐电梯到达,只有第六层需要先经由第五层的整备区切换道路。
还有主通道的三层,刚好是刘彣来的那条道路,图上标注,这条路有五千米的长度,缓慢向上倾斜直达地面。而分段通道的闸门有四个,每一千米安放一道。就是说刘彣被怪物带下来的地方属于通道的第二段,而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第二段被土填满了。
考虑以上问题还是往后拖一拖,他第三次捕捉荧光,从进入办公区后,荧光都在乱跑,要想全都抓回来不见得容易。刘彣也无可奈何,他必定要保证可怜的照明条件,在这里失去了光等同于失去了世界。
地板铺设的瓷砖异常光滑,经年累月下来不沾染一点尘土,他后自后觉,如果不是打开了唯一的入口,内外的空气都不会流通。就是说他遭遇的肺部烧灼还有眼睛的痛楚全要归功于沉积了多少年的空气,空气和水,不流通也会老,老的东西有一个共性,微生物剧增。
秋天落下的枯枝烂叶,密林深处的一潭死水,还有地下建筑的不流通空气。
他一边走一边捕捉,走到玻璃门前也只得到了原先一半的荧光,可荧光的亮度却更加旺盛了。他回忆三次捕捉荧光的经历,每一次荧光们回到空气中时都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证明空气中一定有什么东西为荧光增补能量。
一切可以发光发热的事物皆需要能量,虽说距今为止尚不知晓荧光具体为何物,少不了又是某种神奇的生命。
他站在玻璃墙前面,目睹荧光从玻璃门的缝隙中飘过去,想来玻璃内外的气压还不持平,有可能外部最先接触到外界导致温度有所降低。最显著支撑刘彣观点的是玻璃外部形成的雾气,人的手贴上去能留下清晰的手印。
提灯再亮,他看着左右两边分列的六道门,随便挑了最近的一个凑过去,在灯光的照耀下,门牌清晰可见,字分上下两层,上面斑驳的写着“105”,下面更是模模糊糊的“档案室”。
一般来说档案室都需要特殊看管,这里却并没有上锁,刘彣稀松平常地推门而入。他眼前看到了一片焦黑,墙壁是黑的,屋顶也是黑的,到处是烧灼的痕迹,正中央的两条长桌子和档案柜全部烧成碳化。一些黑色粉片的碳化物由于刘彣进入带来的气流而扰动,那全是纸张燃烧过后的灰烬。
他淡定地从全屋里走过,这里只剩下四壁家徒,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也只好退出去,在档案室的105号走到对面的106号。
106,会议室。
标准的长条会议桌,一个主座和两边的分座,上了年代的显示屏加上影视柜都杂乱的堆在角落。这都是不会留下信息的东西,也只有座椅还算有点用处,刘彣可以摞两张桌子加一把椅子,算上身高差不多足够了。但会议室的长条桌子不可能抬得动,至少刘彣一个人做不到这种事。
他摇摇头,提着灯去下一间。
104,办公室。
陈设更加简单,桌子、椅子、砸坏后取出硬盘的笔记本电脑、烧毁的相框、碳化的小文件柜、一部电话。
刘彣尝试去搬桌子,太重了,一样搬不动,他牟足了力气仅仅移动几公分的距离,要想搬到楼上绝无可能。他后来把桌子的所有抽屉开了一遍,空无一物。
之后的103和101大差不差,皆是消灭一切信息的样子,他甚至在101办公室看到了只剩下三个字的人员名单。
他以为在办公区不会找到什么,一直等他进了最后的102,情况有所不同。
102房间比其他房间还要破败,顶部的防爆灯都是碎掉护罩的惨淡,唯一有所不一样的,这里办公桌断了一条腿,缺失的腿用一个木头盒子垫住防止倾斜。本着宁错过不放过的原则,刘彣顶起桌子一角并踢出了那个木头盒子,从盒子的快速移动能听出来里面有东西存在。
他捡起盒子拍拍上方的尘土,觉得不够又吹了一口气,等盒子恢复本来面貌后,他这才打开。如他所预料的,盒子里面真的有东西,还是一本32K的笔记本。
随意翻了几页,上面充满了坚毅的字迹,从每一页都有的日期来看,是一本日记。
前面的笔迹工工整整,可到了最后一页有所不同,笔记特别潦草,像是匆忙写下来的。
他原想收回去日后观看,只是眼睛在最后一页的一段文字上停下不动,本来这一页的笔迹就是不同,所以格外引人注目。只是草草扫视一眼,他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只因为那最开头的一行上写着:下去的人都死了,都死了,那不是人类能够觊觎的力量,她把所有的人变成了鬼!
刘彣一时间痴迷住了,眼睛顺着往下看,文字似乎带有魔力,强迫他读下短短的一页。可能是国人特有的写字模式,每一段话的间隔都用笔点了一个点儿。
下去的人都死了.都死了.那不是人类能够觊觎的力量.她把所有人变成了鬼!我早就说过她不是死物.没有人听我的.这不是什么科学研究.以我们现有的力量无法解释她.前一秒还在笑的同事被扭曲了心智.所有下去的人都在自杀.那是一场盛大的献祭.献祭她的苏醒.人造光被干扰.电流超过阈值.被光照到的灵魂变化成生前的模样.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鬼魂.我看着鬼魂们因为有了形态而诧异.我看着他们因为死亡的痛苦而尖叫.他们以灵体的形式疯狂抓挠自己的身体.那一定是极度的痛苦才会出现的丑态面貌.然后.鬼魂开始屠杀活着的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现在我们要撤离.要把所有成果带走.带不走的都要毁灭.这里发生的事绝不能跑到外界去!绝对不能!
刘彣努力想着鬼怪,他在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的汗水,所在的小小办公室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恐怖。
他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一种密集的声音在此刻突兀的出现在外面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