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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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尝试过对一件事变得冷漠、没有兴趣,也许只有为了生活的一日三餐才被迫对一件本不情愿的工作充满热情。但那并不是说工作本身拥有无穷魅力,能促使我们去热爱的仅仅是我们背后的家庭,每一次平凡的嬉笑感动,都会给第二天的生活带来期待。

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兼顾许多,他不可能在地里种植瓜果蔬菜的同时去生产一部手机,也不可能缝制衣服时抽出身去冶炼钢铁。

我们每天挤破头皮争夺资源,为了一家人一天的微少消耗。土地本身是神奇的,小到我们日常的吃穿用度,大到建造房屋的砖块、瓦片,精美到一颗石头演变的钻石,细密到一张指盖大小的芯片。毫不客气的说,土地养育了我们的全部,我们应该对土地抱有感恩。

刘彣被几声呼唤叫醒,那是多日未见长者的殷切关怀,好多人的好多脸围着他说东说西,惹人烦躁却又那么愿意永远的听这些聒噪的话语。讲话声慢慢的细若游丝,所有关怀的脸逐步淡化,从一片迷茫的白光到几乎空洞的黑只过了一秒钟,他从沉睡中醒来。

他躺在软硬适中的沙土堆砌的半圆形台子上,这些台子不像天然形成的,而还有点点温度。身体旁的一部分沙土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那是血液凝固的颜色,所幸出血量不多,好在及时止住了,他捡回来一条命。

沙土台有半个教室大小,有不少爪印留在上面,沙土上一些和蛇过道差不多的纹路证明某种生有鳞片的生物曾经长时间趴俯过。再看看另一边能证明这是对的,一具骸骨散碎着,观骸骨头部的长条嘴巴,相必是怪物的遗骸。

另外,沙土台上有不少小虫子的残肢,粘稠的汁液一样使地面改换了颜色,浓臭的气味到处都是,这其中包括有怪物遗留下的排泄物。刘彣肠胃迅速翻腾,忍不住喷吐而出,少到可怜的呕吐物全糊在了面罩上,并从一条裂缝中挤出去。

缝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而氧气的供给早已经停止,刘彣仍旧活着至少可以说他没因为缺氧送命。

他小心的摘下头盔,战战兢兢地喘上一口气,醉人的氧气急不可耐的钻进了他的鼻腔,顺着气管只达肺部。这里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却出人意料的存在氧气。

记忆里怪物确实撕开了他的肉体,可能隔着航天服的缘故,怪物们无法判明猎物是死是活,怪物们的经验告诉它们,猎物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一定是死掉了。后来的记忆非常模糊,他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也确实处在几近奄奄一息的程度,眼前只有一闪而过的光和暗无天日的底下隧道。

隧道充满了爪痕,是怪物精心雕琢过的,呈六十度的缓坡向下,通道多深。而刘彣穿着的航天服又笨又大,逼得怪物不得不频繁切换受力点,导致航天服上上下下的牙齿痕迹。

毫无疑问,这里是怪物的洞穴,安稳的隐藏于底下深处,中有氧气和荧光。他被当做了储备粮使用,可能不需要多长时间,怪物一家人会享用这场从未有过的盛宴。

现在刘彣醒了,他得逃出去才行,怪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里铁定是不存在光照的,六十度的倾角不允许任何光投射而下,能支持刘彣看到东西的光照来自洞穴中的微弱荧光。荧光嫩绿如青草色,一颗颗散开在阴暗的洞中宛如皓月下的萤火虫。

他艰难地从沙土上站起来,感受着身体的状况,脖颈确有伤势,不算深,关键伤在左臂处,那里有一道瘆人的大口子,如今已结痂。单看结痂的状态,他至少有十几个小时是昏迷状态的,哪怕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饥饿、干渴、劳累、疼痛,所有的状态加在一块非要他体验一把病入膏肓的味道。左臂再不敢轻易活动,估计伤口到了骨头上。人的身体有时就这么脆弱,手上出现一条不足十公分长度的伤口也能到达截肢的程度。这源于高度进化的繁荣下的卫生条件,所有脏的事物已然不适用于人体,或者反过来,人体不再适应体内的肮脏。

可有的时候,人的身体又异常坚韧,坚韧到费解。

刘彣在破损的航天服内感觉到了温度,地下气温远远高于地上,也难怪那些怪物会选择此处作为洞穴使用,适宜的温度能令肉体保持旺盛的活力。他脱下笨重的航天服,深切的体会了什么叫骨肉分离,长时间不管不顾下,伤口和航天服都连到了一起。

他只有一条手臂可以用力,所以这项工作绝对的不轻松,脱航天服的难度不亚于逼人成婚,可想而知是有多难。脱掉航天服的原因全为了取一些布条出来,他的衬衣没这么坚韧,徒手完全能够撕扯。

制作简易夹板必不可少的工具便是用来固定的布绳,他单膝跪地,把脱下来的衬衣压在膝盖下,手扯起一条袖子,依靠撕扯和牙齿的啃咬拖拽。随着嘶啦一声,衬衣的袖子脱离了原本的结构,单独离开,一条丝线舍不得原来的家,死活不愿放手,刘彣只能用牙齿咬断。

他走到怪物的骨甲旁,眼睛搜寻着怪物身上可用来做夹板的骨头,却出乎意料的看见了一窝卵。卵有三个,所处位置刚好是怪物的骨架中央,就是肚子的部位。刘彣伸出手比了比,每一颗卵有拳头那么大,天晓得怪物要吃多少东西才能成长到两米的身长?那么这种怪物的生长周期应该不短。

能吃吗?

这是刘彣脑子里跑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没办法,真的饿了,加上受伤,身体所需要的能量要很多很多。

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有个傻老外偷了两个蛋,蛋里生物的母亲追了这个傻老外一整个电影。于是刘彣心里也犯嘀咕,是这么吃了还是带走烹饪一下,或者算了吧,为了一顿饭惹上杀身之祸不值得。

后来想了想,既然怪物有意吃他,那还不许自己吃怪物了?

好在眼前重要的不是吃与被吃的问题,逃出生天才是重中之重。他便去拆怪物的骨头,用脚踹,费了好大力气弄出来几块适当的骨头。把骨头用衬衣围着左臂缠好,衣袖绕过脖子挂起来,一个简易夹板大功告成。

末了,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盯上了怪物的爪子,由于亲身体验过这种爪子的锋利加上他的确缺少一把称心如意的匕首,便取下了两根最长的骨爪。

做完了一切,他抬头,这洞有两米高度,洞口正在头顶。只是他很难爬上去,因为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还要考虑到航天服的重量。

要想原路返回,航天服必不可少,尽管氧气瓶耗空了氧气,但他需要航天服隔绝温度,在未来的探索也一样需要氧气供应。他犯了难,且不说以当前的身体条件能不能爬,单纯这样爬出去会不会中途遭遇怪物?爬到一半会不会缺氧昏迷?

思来想去,他好像只有一条路了,留下来等着给怪物吃掉。

不行,这绝对不行,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就这么死了。如果要死,早在两头怪物的撕咬中就没命了,既然活下来了,定然是老天的旨意。

洞内的萤火不断熄灭再自助点燃,刘彣也一样一次一次跳起来抓通道,而每一次他都会摔落回来,最严重的那次由于脚下没站稳摔到了左胳膊,疼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一项绝无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他的两只手都能用,除非他有个平台能支持他站得更高。

颓废地坐到地上,碍于手臂的疼痛咬牙切齿,而疼痛也让他瞬间醒悟过来,不对,这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刘彣再站起来打量头顶的通道,通道口距离地面两米往上,他需要伸出一条手臂才能勉强触碰。既然他不可能从这里出去,那么加上尾巴才两米身长的怪物有怎么可能在这里爬出去?绝对不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他跑到洞穴边上寻找,因为光线实在微弱,他先前站的地方看不到四壁,唯有靠近,再近一点才能看得到。从醒来到现在,他没思考过氧气存在的问题,更没有细看过荧光发源自何处。

凡所到之处,那些亮着的荧光皆离他而去,使他分外不适应。在近距离贴上手掌去探查,果真有土层凿开的痕迹。

后来他学聪明了,视线差那便自己创造光亮,他回头捡起头盔追捕四处都是荧光,头盔渐亮而成为一把硕大的提灯。当看着手里的提灯暴亮的那一刻,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航天服本身是有照明灯的。

随之转念一想,也不是笨,多亏了老天提点少走了部分弯路,那身航天服已经穿不进去了,要穿的话必须拆下夹板。

提灯异常明亮,半个洞穴被映照出来的绿色光芒点燃,只是惨绿惨绿的光亮着实吓人,亦如鬼故事经常去描绘的那种场景。刘彣早顾不得这些,在这情景下能有一个光亮不错了,莫要奢求。

光照出了几条怪物挖出来的通道,每一条深不见底,黝黑的通道如同把人吞进去的无底洞,给人危险警觉的同时又勾起一探究竟的欲望。他随后走向一处通道,以手中的提灯照亮,发现通道果然望不见尽头,而且狭窄,人非要爬着进去才行。不止这一条,所有的通道都是一样的。

他发愁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转念一想狡兔三窟,何况那些怪物,所有的通道应该通往的都是地上。

正犹豫着该从哪一个钻进去才好,是抛硬币还是猜拳,或者随便点一个。恰恰此时,最先尝试过头顶的洞口传出持续不断的声响,泥土的碎屑频繁落下,砸在沙土地上更砸在刘彣心上。

怪物要回家了。

选哪一条无所谓了,取回航天服也成了不切实际的梦,他不敢赌会不会一扭脸和怪物来一次亲密相遇。耳听得洞穴淅淅嗦嗦的声音更加强盛,时间不允许他再耽搁下去,只能就近找一个通道钻入其中。

他采取匍匐前进的姿势艰难的往里面爬,提灯的光亮在通道口的地方逐渐消失,也就在光彻底熄灭时,一头怪物自顶部的洞口落下,溅起一阵尘埃。此刻的刘彣有了极强的求生意志,单手和双腿交替着一齐发力,转眼间钻过了二十米的距离。提灯照着他前行的方向,所见之处只有怪物用爪子挖出来的细小沟渠,一片一片直到肉眼无法观望到的前方。

他不敢停下,原因是怪物的咆哮声透过狭长的通道直入耳膜,他像和时间赛跑,不敢拖延半分。

等爬过了上百米的距离,刘彣预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腿部没受多少力气,但用来爬行的手肘格外得疼且吃力,身体也有向下栽的趋势。一切都在说明同一个因素,这条通道不是向上去的,相反,是往下,尽管倾斜角度不大,他还是感觉到了。

刘彣心里生出了一种晦暗,这辈子运气没怎么好过,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老天爷还要给他开一个大玩笑。如今退无可退,那怪物不定什么时候再出门觅食,也许怪物已经在找自己了。如果往前,更是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怪物钻一条向下的通道为了什么?

不会每一头怪物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吧?大的小的都是住单间的。那可坏了菜了,再爬下去可不就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脑子里这么想,身体是半点没停,这会儿又窜出去上百米,体力也终于不支。

照明的荧光比先前暗下去一些,所能照出的距离更没有那么远。刘彣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终于在手脚痉挛前停下,从地上摩擦的手肘和腿要命得疼,火辣辣的就跟挨过鞭子抽差不多。一直抓握着提灯的左手一样忍不住松开,头盔落地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抓来的荧光一哄而散,数不清的荧光瞬间化为明亮的星空。

荧光真如拥有生命那样散得到处都是,刘彣却没有心情观赏这等美景,他换了个姿势平躺在通道之中,任由酸麻袭击自己。

他很想大声吼出来发泄自己的压抑,对一切深沉的无力感让他难以忍受,即使自己的生命都不在自己手中。

只有身处低位的人才能体会一星半点,那是种命运被他人的一两句话而左右的奴役感。

刘彣张开大嘴佯装怒吼,希望能缓解点压力,他不想在事情还没有最终结果前被自己的压力压垮。张得过大的嘴导致他扬起了脖子,视线刚好转到了头顶方向,随后,他眼神一滞。

散开的荧光有一部分飞出去很远,大概距离刘彣十多米的前方不再是可以通行的道路,荧光停在了那边无法再前进一寸。绿光照耀着通道的尽头,那里泛起了金属的光泽。

刘彣瞪大了眼睛,他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那金属光泽不是别的,而是一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