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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柳奇有些惊骇，他刚才正在梦中与美人共度良宵，还没尽兴呢。
忽然梦境就是一变，周围一片漆黑。
紧接着眼前这个人就出现了，身影虚幻，让人感觉有些阴森森的。
“你是人是鬼？”
能突然出现在别人梦里，柳奇猜测自己十有八九是碰到了传说中的鬼。
这并不奇怪。
这里虽然地处深山老林之中，但是从白天遇到的情况来看，几百年前应当是有人生活在此的。
存在一两个孤魂野鬼也不是没可能。
说不定他们现在住宿的营地，就正是搭在别人的头顶上呢！
一想到这里，柳奇突然有点害怕。
今晚他们在营地上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可是有一部分人还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过舞的。
“这人......啊不，这鬼，不会是来向他问罪的吧？”
柳奇赶紧向他拱手还礼，用尽量平稳镇静的声音说道：
“这......这位鬼......老先生，在下是玉山县县令柳奇。
我们在此是为修路，今日若是有所打扰，吵醒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明日在下定会让人准备丰厚祭品，多多祭拜先生。”
柳奇说完之后，也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静静等着对方的反应。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直跳。
柳奇没有注意到，在他躬身行礼的时候，对方比他躬身的还要低。
“县令大人折煞老夫了，老夫青木山山神穆青，见过柳大人。”
苍老的声音从那道虚幻的身影嘴里响起，却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有些飘忽不定。
“青木山山神穆青？”
“山神，姓穆。”
“莫非是白天他们碰到的山神庙里的那个山神？”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柳奇稍微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山神，那就不是什么恶鬼之类的。
同时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没有下令炸掉那山神庙。
“看对方的样子，应当不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
想到这里，柳奇起身，试探着问道：“原来是穆山神，柳奇见过山神大人，不知山神大人深夜来找在下是所谓何事？
可是我们白天修路炸山之时打扰到您了，若是如此，在下先行给您赔个不是！”
说罢，柳奇又躬身行了一礼。
“呵呵，柳大人不必如此，到是老夫此番唐突前来，是特地向柳大人道谢的。”
那道身影一边说着，一边仿佛从迷雾中走出来一样，虚幻的身影凝实了不少。
这次柳奇倒是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眉目坚毅的老者，身穿一身褐色盔甲。
造型与他们白天所见的山神庙山神像石刻差不多。
那老者眼角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给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凶煞之气。
看他这模样，生前应当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道谢？山神大人这是……”柳奇有点没弄明白。
他好像没有做什么吧，就是白天上了几炷香而已。
对方可是这一山之神，总不至于就因为这三炷香特地跑来向他道谢的吧？
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人家是神灵，他是凡人。
就算他身为一县之县令，那也是凡人。
在普通人眼里，凡人给神灵上香不是应该的么？
“柳大人有所不知，实不相瞒……”
穆山神摸了摸胡子，便开始娓娓道来。
随意他的一番解释，柳奇逐渐明白了为何这穆青作为一方山神，非要夜里入梦，专程前来向他道谢了。
原来，这穆青生前是前朝大乾开国皇帝身边的元老。
从大乾开国皇帝起事之时就已经跟随在他身边，随他征战一生，立下汗马功劳无数。
这青木山是穆青的故土所在，青木山下原先有一座青木县，辞官后他就一直在此隐居。
因为人和睦，平日多有善行，故此深受地方百姓的爱戴。
后来他百年之后，大乾的开国皇帝念他劳苦功高，就下旨封他为青木山山神。
希望他能像山神一样，替乾国永镇山河。
其实凡人皇帝是没有能力敕封山神的。
这种封某人为山神土地城隍之类的旨意，更多代表的是一种寓意，是一种象征。
但穆青却在皇家及百姓的香火愿力之下，真的机缘巧合的成为了山神。
“老夫成为山神之后，冥冥中自有天意，受凡人香火祭祀越深，与这青木山的联系就越深。
年久日深之下，这山仿佛就是老夫，老夫仿佛就是这山。”
“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柳奇好奇的追问道。
这穆青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过的不是凡人的人。
从本质上来说，应该归属于鬼神一类，拥有超越凡人的伟力。
这可是真的鬼神啊！
所以柳奇此刻听他的故事，并不是在当做普通的神话故事来听。
“后来……”
穆青一副陷入回想往事中的样子，接着说道：“后来，老夫就随这青木山一起，见证了大乾的日益强盛，也见证了它的逐渐衰落。
大乾灭国之时，老夫不忍生灵涂炭，便想做些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虽然身为山神，空有一身神力，却什么也不能做。”
“并且受碍于山神身份，老夫不能离开这青木山范围太远，否则神体就会溃散。”
“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乾灭国。”
穆青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哀伤。
“额……”
柳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决定先转移一下话题。
“那敢问穆老先生，若按您刚才所说，这青木山附近以前是挺繁华的，人口也众多，可是为何如今这里却成了这一番模样？”
谁知，柳奇这一问，那穆青却更显哀伤了。
“唉，这事还得从大乾末年，发生的一次地龙翻身说起。”
“地龙翻身？”
听到这几个字，柳奇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一个词--“地震”！
“地龙翻身”就是以前的人对于地震的一种迷信说法。
“那次，老夫正在山中沉睡，忽然间感觉外界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等老夫出来一看，一切都变了。”
“外界天地变色，仿若天倾地陷一般，远处山体崩裂，大地裂开无数道裂缝。”
“就那么短短一会老夫所熟悉的一切就都变了。”
“那您当时身为山神，难道就没有出手阻止么？”柳奇问道。
大乾灭国之时，他离不开青木山范围，无法做什么，这可以理解。
可是这地震就发生在青木山范围之内。
这穆青身为青木山山神，受此地百姓长久供奉，理应在灾难发生之时，庇佑一方百姓才对。
这总不可能没办法出手吧？
可是谁知，接下来出乎柳奇意料的是。
穆青却是直接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