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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瞠目结舌，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那样愣住了。
沈老太太吐出一口烟，看向沈平的目光带着些许昏暗的阴沉：“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哪只眼睛看得上！一把年纪的人了，过些时兴许还要做外公，天天冒冒失失，把你老婆孩子的脸都丢干净了！……正经事不见你忙一件，没要紧的哪哪都有你！……”
沈平钱没要到，反而被母亲骂了个昏头昏脑，最后倒退着走了出来，耳旁全是沈老太太责骂的余音。
他也是此时才意识到，尽管如今自己已有了白发，可他在母亲面前还是一个不长进的孩子，在家里也没有一点话语权。
老二面上看着恭敬和顺，谁知道他在背地里怎样贬低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呢？母亲也是，他都这把年纪了，还一点尊重体面都不给他，不就是看他没博个功名出来么？
沈平咬咬牙，跺跺脚，一溜烟走了。
沈琼芳的送亲礼办得很热闹，该有的排场一点不少，就连打赏轿夫的铜钱也撒得比别家多些，惹得轿夫们嘴里不断重复着吉庆话，笑容可掬。
之所以肯这样抛费，一是沈老太太如今手里阔绰，要竭尽可能地把往常失去的面子找回来；二是替沈琼芳撑腰，不能让夫家的人瞧不起她，毕竟将来她过去了还要指望她捞钱回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送亲礼统共只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包括酒席，鞭炮，雇人和添置的一些嫁妆，连沈琼芳赚回的聘礼零头都不到，这钱沈老太太花得很爽快，一点犹豫也没有。
托沈琼芳的福，合家上下都添置了一套新衣裳，几位太太还添了首饰，一些老得不行的家具也换成了新的，沈府的气象焕然一新。
看在这一点份上，大家对来结亲的新姑爷评价含蓄了许多。
“白白净净的，看着像个斯文人。”
“脾气也好，看人就笑眯眯的。”
回到自己院子里关上房门后，这些话便又变了个调调。
“大姑爷莫不是有肺痨吧？一上午尽听着他咳了，震心！”
“虽说是长子，这个模样……将来家产怕是由不得他承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