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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六年之久,母子二人终于能够再次相拥。
贾菲在一旁,看着相互拥抱的母子二人,心中也甚感欣慰。
那么她的职责、所需要履行的契约,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我以诺奇蒂亚帝国现第三皇女的身份命令你,誓死保护我儿子基兰的人身安全直到他成长典礼那天,先祖在上,我与你缔结契约!】
多年前罗莎的那句话仍在贾菲脑海中回荡,她担任基兰护卫兼导师已有6年之久,这六年来,两人经历了不少风雨,也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
但是,贾菲意识到,经历这一战后,她也没有了继续留在基兰身边的理由了......
是时候离开了呢。
贾菲没有打断罗莎和基兰叙旧,而是趁着月色未至,慢慢拖动着精疲力竭的身体想要离开,想要在不被察觉到的情况下慢慢淡出二人的视野。
“贾菲!”
贾菲刚要挪动脚步,就被身后的基兰叫住,他仿佛知道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们回家吧!”
“回家”二字瞬间调动起贾菲的心弦,贾菲身体一颤,然后顺着基兰的声音回头望去,母子二人此时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回家?你是说我吗?”
基兰和罗莎纷纷点头,原来在基兰眼中,自己已经是家人了,而且与母亲罗莎一样重要。
未等贾菲疑问,罗莎率先开口道:“罗莎,你很出色地完成了契约内容,这六年来,辛苦你了,我在此对你表达由衷的感谢。”
说完,罗莎不顾自己第三皇女的尊贵身份,朝着贾菲行了右膝半跪、双手轻扯裙摆的皇室至高礼仪。
“皇女殿下!大可不必!这都是我应尽之职。”
贾菲赶忙上前牵扶住罗莎,罗莎却在贾菲双手触碰自己的一瞬间,同样用双手握住她那白皙稚嫩的手,并将其放于温暖的胸前。
“其实,你本不需要和我签订契约,是你牺牲了自己......庞托雷克没有死,他势必会带着他的余党们卷土重来的,你现在回到家族,只会受到排挤与迫害,抱歉,是我出于私心了......”
罗莎把一切娓娓道来,贾菲此时已是汗颜。
“遵从皇室旨意,是我们家族向来的传统和应尽的责任,皇女殿下不必责怪自己......”
贾菲双眸低垂,此刻她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归命家族,还是继续留在基兰身边。
踌躇之余,罗莎的一句话将其彻底点醒。
“贾菲,你对于基兰来说,已经是密不可分的存在了,如果你能迁就于他的执拗,我作为皇女也会感到欣慰,请原谅我和基兰,他需要你,你是他的家人。”
家人,家......
又是家人,贾菲明明也是有自己的家人的。
但又为什么,在洛奇·佩家族待着的数十年,她从未被所谓“家人”们那样称呼?也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
现在回去,等待自己的一定是姐姐琉菲·洛奇·佩的严厉斥责,她不想再被冷眼相待了......
最终,贾菲还是做出了顺从内心的抉择。
“我......我愿意成为基兰的家人。”
贾菲眼神不再闪躲,而是变得坚毅起来,她看向罗莎,强有力地说道。
罗莎获得了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微笑着点头致意。
贾菲,一个身体内流淌着部分精灵血液的混血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人,她也有为自己而活的权利。
而现在,她也如愿以偿获得了这个权利。
“太好啦!那我以后终于可以叫你姐姐了!”
基兰欢笑着,就好似之前经历的伤痛和悲伤全部消失不见了一般,这一次,他以家人的名义,给予了贾菲有史以来最热烈的一次拥抱。
贾菲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可,突然间,基兰的头部剧痛起来,这种渗透进灵魂的疼痛,不用多想,必然是之前试炼中所受的伤。
那是古神的力量,是吞噬灵魂的邪恶之力。
基兰的灵魂已经被损害了。
“啊!”
贾菲和罗莎不明所以,只见基兰头痛欲裂地昏倒在地。
“基兰!”
罗莎见状,连忙上去搀扶,通过对基兰施展探测法术,她才终于了解到基兰突然昏迷的原因。
“这是渎神的力量......”
“渎神?那不就是......?”
贾菲抬头看向罗莎,心中已有定数,庞托雷克已经将灵魂献祭给了古神。
罗莎思索片刻后答复道:“估计是在试炼时受的伤......我只能对他进行简单的缓解处理,具体怎么治疗,还得去帝都寻找专门的大法师。”
说完,罗莎对基兰施展了清晰术和黄金·神愈法术,在强力治疗术的作用下,基兰的不良症状得到了缓解,于是他慢慢睁开双眼,一脸茫然地看向母亲罗莎。
“妈妈,我......”
基兰无力地说道,但又不知从何开始说起。
罗莎做出噤声的手势,示意基兰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我,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把伊思先生和......裁判先生的遗体带回去埋葬?”
这是基兰第一次“忤逆”母亲,他还是如此善良,对待同伴一向真诚,就连曾经想要加害于自己的拉瑞克,都被他以温柔相待......
贾菲和罗莎都同意了这个请求。
由于罗莎对贾菲施展的治愈术过于强效,贾菲佩剑中的魂灵白鸟·阿波菲斯得到快速恢复,得以被提前召唤。
就这样,贾菲骑乘着白鸟,带着基兰和罗莎、还有两具遗体,朝着卡尔肖潘庄园前进。
回家吧。
............
经过一番跋涉,众人终于回到了那个令人熟悉的地方————卡尔肖潘庄园领地·约瑟夫庄园处。
但是,面前的场景却让众人吃惊不已。
迎接他们的,不是众仆人为他们的接风洗尘,而是一地的猩红尸体与狼藉......
没错,就在基兰走后不久,庞托雷克手下的人就前来对此地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夜幕低垂之下,除了依稀闪烁的路灯,这里没有任何生机,有的只是遍地散落的残肢与尸体。
贾菲很快就认出了其中那几张熟悉的脸庞。
“坎蒂丝、琉波耶、阿米洛夫......”
坎蒂丝死状凄惨,但剩下的半截身体左手还紧握着铁锄头,应该是经过了一番殊死抵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呜呜呃啊......明明说好了要等我回来的。”
“我活着回来了,可你们呢?你们都去哪里了?回答我啊,你们这群骗子!!!”
庄园前庭内,基兰对着早已死去的众人,做出无力的呼喊,他成功遵守约定活着回到了这里,可是这群他最珍视的人们,却死在了胜利的前夕。
贾菲无奈地走过来,主动抱住了基兰,给予了他安慰与温暖。
“至少,他们也曾奋力抵抗过......基兰,你要坚强,要带着大家的意志和梦想,坚强地活下去!”
基兰在贾菲怀里沉默良久,最终他从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擦干眼泪对贾菲说道:“贾菲,我决定了,既然父亲执意要杀死我,执意要摧毁、迫害我所珍视的人,那么我就要用实力证明自己......我要成为帝国英雄,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位没有魔力的英雄,我要让他看看,即使没有继承卡尔肖潘家主之位,即使没有所谓的魔力,我依然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英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他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拼尽全力杀死我,我发誓,终有一天,我会让他颜面尽失,让他在后悔与痛苦中度过余生!”
“我要让魔药英雄的名号响彻大陆!”
这是基兰的梦想,也是他永恒不变的誓言,贾菲作为基兰的朋友、家人,将是他成功的第一个见证者。
............
第二天晨曦,罗莎和贾菲二人将所有牺牲者埋葬在约瑟夫庄园后花园内,那里的花草和树木会为他们的亡魂提供庇护。
“愿母神安抚你们的亡魂......”
基兰在众人墓前祈祷,罗莎和贾菲也纷纷照做。
事情都处理完毕了,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则是:去与留。
已知庞托雷克没有被杀死,他随时会卷土重来地对基兰一行人施行报复,那么继续待在庄园里是很危险的行为。
“基兰,和我回皇宫吧,在那里你是安全的,没有人敢动你,等妈妈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尽数上报后,你的父亲也会得到他应得的惩治,那时候,你方可回到这座庄园里继续生活,亦或者是,继任卡尔肖潘家主之位。”
罗莎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但没想到儿子居然会拒绝。
“不用了妈妈,我很感谢你,但是接下来的路,无论多艰险,都要我自己走下去了,否则我将无法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无法在母亲有危难的时候保护您。”
“所以你的想法是?”
罗莎很尊重基兰的选择,出于好奇和关怀,她继续询问道。
“我要去上学,去帝都最好的魔法学校,在那里,我才可以进修更高级别的魔药学。”
此话一出,罗莎瞬间就明白基兰的意思了,她点头同意,并承诺会暗中派人对基兰和贾菲进行保护,他们所有的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心。
最后的最后,罗莎将贾菲拉到一边,对其嘱咐道:“进城后,请尽快为基兰寻找能够解开他身上古神诅咒的大法师,如果一拖再拖,那么基兰将一生都遭受禁忌法术的折磨。”
贾菲点头诺许,就这样,短暂的相聚后,众人又将分道扬镳,但基兰坚信,自己变强之日,就是他与母亲再见之时。
“妈妈,请多保重!”
临行前,基兰对母亲行贵族礼仪,意为永远思念。
“你也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妈妈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
卡尔肖潘庄园领地内,山巅领地,主庄园区......
庞托雷克狼狈不堪地回到家,拿起存放在地下室货架上的几瓶不知名的黑色药剂就往肚子里灌,似乎这么做能让他好受些。
“真是可恨,影子亏我还对你们这么好,到头来还不是一群没用的渣宰!还有拉瑞克,弱小无能,简直死不足惜。”
庞托雷克稍作歇息后,对着地下室内的裸体女人开始发泄兽欲。
自从渎神后,庞托雷克的性欲和暴戾属性就不断增加,以至于现在他需要每天和多名侍女进行云雨。
被玷污的侍女大多都会因为忍受不了耻辱而自杀,抑或是受到古神魔力的影响成为行尸走肉。
不过,庞托雷克又怎么会在意他们这群“低贱”生命的死活呢?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重整旗鼓,寻找新的棋子为自己做事,还要垄断一切不利信息,只要国王被蒙在鼓里,只要罗莎没有死于他手,就没有指正自己的唯一证据,那么无论罗莎在大皇帝面前怎么诉苦,都将会是无稽之谈。
“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罗莎,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