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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后，田亚妮从港岛打来电话，澳洲的铁矿石项目谈判时间落定。
正月初三老者在海棠园招待了田骁，谈到大陆缺燃气、缺铁矿，京城以北的取暖，有煤可用，所以燃气不是当务之急，[大]庆在59年发现了油田，给动力和化工解决了大部分问题，若想搞基建，钢铁是重中之重。
京城轧钢厂的港岛办事处，先从机器设备打开一个角，虽然出口量不大，但老者很是重视，虽然[华]润公司的前身一直在做这事，但迟迟没有进展，出口的还是以原材料为主，至于进口，都是老外的工业品，不能说他们呆在港岛屁事不干，就会耗费大陆资源享受沙滩棕榈树和大洋马，忘了初心，至少是看不到努力的效果。
现在港岛公司当值的大多是背景不错的二代们，当然，换其他人过去，差别也不会太大，最后也只能在喊口号和汇报文件的修辞上面做做文章。
因为没有拿得出手的技术和产品，只能卖原材料，还是贱卖。去年有个插曲，二代们打过田骁方便面和饮料的主意，被老者把他们的父辈臭骂一顿后才断了念想，否则，田骁会遭遇不小的麻烦。
……
出发前一天，颜晓丹打来电话，说她很快就到。
娄晓娥接的电话，朝西跨院招呼了一声。
现在田骁很少去单位坐班，因为轧钢厂领导，包括调度处处长商量好了似的，就没给他安排具体工作，比在运输队时还清闲，60多块的工资照领，上班后唯一过去一趟，还是给汽车加油。
“什么事？”西跨院倒座房传来声音。
“颜晓丹来找你，很快就到。”
“知道了。”
娄晓娥和于淼都建议过，在西跨院会客厅装台电话，田骁没点头，交代没要紧的事就说他不在。
前世被手机闹腾的不得安宁，穿过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时时惦记漏掉了手机信息。
很快，院外有汽车滴滴声，颜晓丹提着两大袋水果交给娄晓娥，快速来到西跨院。
“明天就出差了，很清闲么，都准备好了？”颜晓丹看田骁老神在在的喝茶，绝不是故作镇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不是必须完成什么任务。”田骁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茶几上。
颜晓丹蛾眉微蹙：“我怎么听到的说法不一样？”
“如何？”
“上面对你这次过去谈判是寄予了深厚期望的。”
“你也说了，是他们寄予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这样讲话呢？”
“我讲的都是实话，嘴巴都管不住，能成什么事。”
田骁心里是有计较的，这事老者知道，再就是轧钢厂杨厂长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呢，定是杨厂长想提前表功，或是规避什么责任，上报给了冶金部。
既然上报了，消息也就散开了。
“你认为我不该知道？”
“源头有问题，和你扯不上。”
“冶金部专门找我谈话，让我同你一起去港岛，协助。消息仅限于部里几个人。”
田骁抬眼看了看她，心说你能协助个什么，办事处都他么挨饿了，是老子自己解决的，这会看见机会，都他么想插一手。
“其实，我接到这个任务时，很开心。”
她没用高兴，而是开心。田骁忽地笑了下：“是给我做秘书吗？说好了，有事秘书干。”
“成，怎么干，都听你的。”
……
苍茫的大海上，几只海鸥不知疲倦的绕着船头瞎叽吧飞翔。
这是一艘货轮，从沪市出发，目的地港岛，有几个客舱，沈公子给安排一间高级舱，出发时还给田骁挤了挤眼睛，说了句：空间足够折腾了。
看着沈海洋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话，颜晓丹狠狠瞪他一眼。穿的人模狗样，满肚子男盗女娼。
“你不晕船，难得。”
“甭看你是双料冠军，我的体质未必比你差。”颜晓丹摔了下短发，俏皮灵动。
“我信。”
海鸥似乎也喜欢赏心悦目的美女，在颜晓丹面前绕来绕去，对田骁爱答不理。
蓝黑色高筒皮靴，浅灰牛仔裤，搭一件修身黑色皮衣，乍一看，在21世纪也不过时。
“都是你们工厂出品，我就想不明白，你是如何奇思妙想，设计出这么合身又时髦的款式。”颜晓丹注意到他从上到下掠了一遍，麻酥酥的。
“人间不缺少美，缺少对美的发现，就像大陆不缺少人才，缺少发现人才的伯乐。而我，明显高一个段位，制造美。”
颜晓丹突然笑的阳光明媚，娇笑道：“瞧把你给能的，人家都是等着别人来夸赞，没有你这样给自己贴金的，还贴的那么肉麻。”
“万一等不来呢，岂不浪费了感情，这叫先行一步。”
“你不觉着尴尬？”
“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好像有道理，可我总觉着哪里不对头呢…”颜晓丹仰头看向海天一色，很快又收回目光，笑意渐盛：“明白了，有本事的情况下，外加不要脸，如此，永远不会吃亏。”
“正解啊，果然是混[官]场的，一眼就看到本质，这应该不是技能，而是本能。”
“对[体]制有看法，这对你以后的升迁不利呀，说它是熔炉也好，是一个场也罢，人改变不了约定俗成的势，适应是唯一的选择。”
“没看我在厂里白拿工资不派差事，大家都心照不宣，这就是我的选择。也许有人会在背后攻击我不务正业，占着位置恶心人，我就当那些是酸醋了。”
“嗯，你走了第三条路，这条路唯一的好处就是自由。亚妮对仕途是满怀热情的，你该知道她下一步的计划吧？”
“她的路，我不掺和，世上唯一能影响的，可能只有自己，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倒是想的开，那个，你们俩…是真的？”颜晓丹问出了她一直拿不准的猜测。
“是。”
海上的落日，蔚为壮观，天角的霞光，把大海辉映得红透半边，一声长长的汽笛，像是对远方的招呼，世间果真如此间的晚照一片祥和，还是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