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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群人所散发出来的情绪,他可是很熟悉。不久前,也就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最后时刻,那些在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他们的那种悲伤的表情,慢慢的和这个世界此刻他面前的这些人重合了。
李北川的心开始作痛,那些人是最爱他的人,有父母、朋友、亲戚。他很见不得这些人伤心,于是强忍住这具身体的不适感奋力的站了起来。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站起来的一瞬间,大量的信息一下涌入了他的脑海,他又直接晕了过去,而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李北川站在一扇门后,看着另一个世界某人的短暂一生,这短暂的一生化为无数的瞬间如暴风雪中的雪花,极快的灌入打开的门后,一幕幕的重现他的面前。
李北川很难受,因为他的情绪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着,随着画面中,少年的情绪而变化。欢喜、彷徨、悲伤、绝望、压抑等等瞬间,瞬间不断的变化,他的情绪也不断的变化,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呼吸急促感受越来越真实,到最后他就是他。
在梦的最后,他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病床上,再一次经历人生的倒计时,这种感觉让他猛的又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床榻上,身上湿漉漉的感受已经没有了,他边上有一些人,一个满是皱纹的老人,第一个惊呼道:“小王爷醒了,快去端鱼汤来。”
李北川看着老人,虽第一次见他,但是觉得无比的熟悉。因为他真正第一次见他是在婴孩时。
那是一个秋日的傍晚,皇上把襁褓中的李北川抱入自己的怀中,脸上满是笑意夸奖三皇子府中的下人和皇妃照拂皇孙用心时。然而婴孩时期的他,并没有看满是笑意的皇上,而是伸长自己白莲藕一般的手臂,用力的去扯皇上垂落到他身前如绸缎的胡子。
小手速度很快以至于皇上没有反应过来,被襁褓中的婴儿偷袭成功,扯掉了几根胡子。这可把看到这一幕的三皇子府的众人吓坏了,纷纷的跪到地上,不仅因为拔的是皇上保养的极好的胡子,更因为有前车之鉴。
这个前车之鉴就是二皇子的孩子,时年8岁的大皇孙,仅仅是因为好奇,摸了一下皇上的在烛光映照下泛着微光的胡子。
这让皇上很是生气,连夜把二皇子叫到御书房里大大训斥了一番,撤去了他的禁军副统领的职位,还把大皇孙的蒙学教习,发配到极寒苦的宁北。
房间里此刻很安静,在皇上怀里的婴儿的笑声无比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平常听起来悦耳的婴儿笑声,此刻却是那么刺耳,听的众人内心发寒。跪在傍边的宫装美妇人,身体颤抖了一下,犹豫着要说些什么。
“哈哈哈,大家都起来吧,朕这皇孙如此小,力道就这么大,也得亏你们照拂用心。朕重重有赏。”皇上爽朗的笑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如春风消融了众人心中的严寒。
随后皇上遣散了众人,而且没有让奶妈把刚喝饱的婴儿抱下去。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他们祖孙二人,他边逗弄着怀中的婴儿边苦笑着说到:“川儿呀,朕这胡须可是我很心爱之物,你怎么能趁朕不注意偷袭朕呢?此乃大罪也”。
就在皇上享受帝王家少有的爷孙之乐时,一个影子在老皇上身后的地面上一闪而过,一个人从大殿里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来到他的身前单膝跪下行礼。
皇上没有惊讶,盯着婴儿的脸都没抬起来,说到:“老家伙,你来看看朕这孙儿。”身穿黑色蟒袍太监服的黄阳山,从地上轻轻站起,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
这便是李北川第一次看见这张满是皱纹的脸,硬挤笑让他的脸沟壑纵横很不好看甚至有些阴森可怖,但老皇帝怀中的婴儿一点都不怕,只睁着大眼睛看着,随后又笑了起来。
“老家伙,可以开始了。”他声音有些颤抖,不似平常。然后他又望了一眼身前脸上很少露出笑容的老太监,再把婴儿从襁褓中轻轻的拿了出来后松开了托着婴儿的手。
婴儿没有想象之中的摔到地面上,而是漂浮在空中。婴儿笑的更大声了,声音飘出了殿堂外。一些下人听到了,心里都很高兴,皇孙受宠下人得的赏肯定不会少。
然而他们肯定没有想到,屋内皇上的右手心如变戏法的一般,瞬间多出一把银针。银针一根根飘离了皇上的手心,在婴孩的周身围成了一个圈,并且缓缓转动着。
飘在空中婴儿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变红,眼睛嘴巴开始挤作一团。
忽然有两根银针快速的扎向了婴孩耳垂,随着这两根的针的动作,其他的针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婴孩身上插满了银针,并且很快有血流到这些银针上,迅速覆盖住了银针上反射的烛光。
所有的银针被婴儿的血液改边了颜色,由银变为很奇异的紫色,然后一根根的从婴孩的身上抽出飘向了太监身前的一块黑布中。
飘在空中的婴儿重新回到了襁褓中,回到了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人怀里。直到这时,婴儿的洪亮啼哭才猛的在房间里爆发开来。
皇上一只手抱着婴孩,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前面瘫老人的背说道:“这件事要快,黄总管朕就拜托你了。”
黄阳山立马用右脚往地上一点,整个人如瞬移一样消失在一片阴影中,那张脸也消失在婴儿面前,婴儿还是在哭,但抱着婴儿的皇帝却笑的很是高兴。
两年后,宫里的掌印太监冯公公将一封圣旨交到里三皇子的手上,满脸谄媚的将三皇子准备的伽蓝海珠收入衣袖之中。这一天,整个中京城都沸腾了,不管是皇亲国戚和一品大员的深院,还是市井摊贩的包子铺,基本上都在讨论北川皇孙被封了单字王的事情。